月色如洗,寂静的虎头大宅院内,三个身影悄悄聚拢于一间大屋的门旁。鲜妖姐心中不悦,轻声嘀咕:“虎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已非飞羽堂中人?”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有事相瞒,难道还怀疑我们的忠诚?”
桃娘轻叹一声,目光黯淡:“阿姐,你难道不明白?虎头不过是嫌我们力不能及。”她的话语透着无奈:“谁让我们生为女子。”
胡正成苦笑着插话:“你们俩还算是好的,如今,虎头竟也将我视同妇人。”三人边谈边不由自主地凑近了门扉,鲜妖姐顺手将门掩上,透过门缝窥探外头。
宅院空旷,月光下的几排房屋显得格外孤立。虎头领着众人,已经悄然分散在四周的房舍之间。胡正成眼皮微跳,尽管虎头未透露半字,但眼前的情形让他猜测,必有一场生死对决即将上演。
虎头与其他领堂之人散开,伏击者随之从暗处现身。打斗声此起彼伏,虎头刚至一排房屋前,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之声,紧接着,两道刀光凌厉无比,劈天盖地而下。
虎头动作迅捷,一退再退,几步间已远离攻击范围,其速度之快,竟似超越了那从天而降的刀光。
屠德明与血鬼并肩站立,目光如炬,凝视着屋顶上那些自诩刀法无双的刀客。他们心中对这些刀客充满了轻蔑,认为这些人除了挥舞一把利刃之外,别无所长,尤其是智谋上的贫乏更是让人不齿。
屋顶之上,四五个身影若隐若现,其中两人跃下,与屠德明和血鬼展开了激烈的交锋。余下的刀客则在屋脊之上疾走如飞,紧追虎头不放。这些道人的追随者并非全无智谋,他们深知若要取胜,必先除其首领。若是能将虎头击倒,今夜的战斗便大局已定。
虎头不断后退,三名刀客紧随其后,追逐至一排排房屋的尽头。刀光如寒星闪烁,三人齐齐跃下,向虎头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刀客们的刀法已然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虎头退至最后一间屋子,突然停止了脚步。三个刀客,三把刀,从天而降,气势如山岳压顶。他们信心满满,欲将虎头一分为二。然而,虎头的异常镇定,甚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让三个刀客心中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他们的身躯尚未落地,两旁房屋的窗户突然破开,十余杆铁枪如同暗夜中的利箭,迅猛无比地刺出,时机把握得精准无比,正是刀客们即将落地的瞬间。
刀客们陷入了绝境,连反抗的机会都变得渺茫。伏于窗后的,皆是麻皮的弟子,铁枪在手,威势赫赫。
面对死亡,三人已无生还之望。然而,就在他们的脚步即将触及地面之际,两位年长的刀客猛地扭身,左右分立,用自己的身体为中间那位最年轻的刀客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一声沉闷的响声,宣告了一段传奇的终结。
深夜,一间昏暗的屋内,铁枪如龙,猝不及防地贯穿了两名刀客。他们身负重伤,却仍死死握住枪柄,誓死不放手。屋中人试图夺回铁枪,却力不从心。
“哥!”那名年轻的刀客,尽管已年过三旬,满面络腮胡子,此刻却被同伴的鲜血溅得满脸。他经历了人生前所未有的痛楚,张口欲呼,下一刻,他如同猛虎下山,挥刀破窗而入。
关山刀在手,锋利无匹,五人藏于窗后,铁枪未能收回,被年轻刀客的刀光逼退。仅是两步之间,他已经破窗而入,落地瞬间,关山刀舞出一片银芒。
虎头并未停留,他知道沈津背后的十不全更为可怕。他的五个顶尖刀客,转瞬间已被牵制、击倒。目的达成,他转身撤离。
屋内,年轻刀客与麻皮的徒弟激战。三人手中无枪,面对锋利的关山刀,无异于送死。
此时,道人从屋顶跃下,目睹了一切。他看到两个刀客被纠缠,地上则是两具被铁枪刺穿的尸体。他目眦欲裂,急红了眼。
“那边!那边!”年轻刀客占据上风,头也不回地喊道,示意道人去救援另两个同伴。
道人转身奔去,然而,屋顶上突然出现了十多个手持四寸斧的快脚。
在月色朦胧的夜晚,一个身形瘦削的道人,面对从天而降的十余名对手,毫不畏惧。他的拳头虽藏于宽大的袍袖之中,却有着惊人的力量。对手刚刚落地,道人的铁拳便如猛虎下山,迎面痛击。
那些身影魁梧的汉子,在道人面前仿佛纸糊般脆弱。他穿梭于斧光剑影之间,灵动如风,每一拳落下,必有敌人惨叫倒地,无法再起。
“说好的群起攻之,怎得只有我一人应战?”道人收拳之际,不满地吐出一口唾沫,似在责问沈津的不守信诺。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一名看似憨厚的哑巴从旁边的窗户探出头来,向道人露出一丝微笑。哑巴与道人同样勇猛,他一出现,道人便将眼前的敌人交给他,自己则迅速向前冲去。
屠德明的武艺在飞羽堂中颇为出色,但血鬼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他少了三根手指,这让他的处境更为艰难。他们两人正与两名刀客激战,虽然占据上风,但刀客们如同手中的关山刀一般,誓死不退。
道人冲过来,看似粗枝大叶,实则心思缜密。他没有去帮助屠德明对付的刀客,而是与同伴合力攻击血鬼。血鬼实力较弱,显然是个更容易攻破的目标。三人联手,先除掉血鬼,再集中力量对付屠德明。
道人这边的人已经有人倒下,这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愤怒。血鬼本已勉强抵挡一名刀客,现在又加上道人的攻势,他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小哑巴挡住了其他的敌人,让血鬼无法得到任何援助。
经过几轮激烈的交锋,血鬼虽然躲过了刀客的攻击,却没能逃过道人的拳头。一拳重重击中太阳穴,血鬼终于倒下。刀客赶上前来,一刀刺入他的胸膛。
血鬼倒在了刀客和道人的夹击之下,屠德明见状,心生畏惧,从两排屋子之间强行突破逃走。两名刀客追了上去,而道人则回头协助小哑巴,将剩余的敌人一一击倒。
在一片混战的漩涡中,三十米开外,隐匿着一座马厩。这里的主人,虎头,鲜少踏出门槛,骑马绕院成了他唯一的消遣。马厩向来人迹罕至,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那日,十不全的门人齐聚此地,老瞎子、大哑巴、二麻、独臂人……他们围绕着马厩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斗。温先生力不从心,被迫退离马厩,二麻紧随其后。
沈津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四周的动静。尽管大院内乱声四起,院外却异常宁静,这无疑归功于寒冰在外头拦截了飞羽堂的众人。
二麻对上次未能手刃温先生耿耿于怀,这次他誓不放过任何机会。十不全的名号非虚,马厩周围的飞羽堂弟子几乎全被击倒。紧急关头,虎头带着屠德明匆匆赶至,老瞎子出手迅猛,大方和独臂人也在一旁助阵,三人联手将虎头和屠德明逼至旁边的草料大屋。
这间大屋简陋至极,平日仅作堆积草料之用。虎头一旦倒下,飞羽堂的其他成员必将分崩离析。
突然,一声巨响!
屠德明退至大屋门口,灵巧地闪身入内,虎头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屋内,老瞎子率先追入,即便屋内一片漆黑,对他而言,光明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装饰。
草料在空中翻飞,老瞎子的听觉受到了干扰。片刻后,他停下脚步,感觉到前方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在月色朦胧的夜晚,草料屋的门前聚集了一群不寻常的人。道人和剩余的三名刀客匆匆抵达,紧随其后的是大哑巴和独臂人。他们皆知,虎头与屠德明已被逼入绝境。沈津果断命令道人带领刀客守卫门外,其余人则进入大屋内,对虎头发起围攻。
大屋内,一盏油灯摇曳生辉,老瞎子紧急停下脚步,大哑巴和独臂人紧随其后。昏黄的灯光下,三口棺材并排摆放,屠德明和虎头站在棺材前,一个奇丑无比的老太婆立于其后,手持一根木棍。
老瞎子感到一股诡异的气息,难以言喻,却让他的心跳加速。麻姑,那个名为的老太婆,用木棍轻敲棺材,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棺盖飞起,三道如枯木般的身影从棺材中跃出。
“出了何事?”老瞎子侧耳倾听,仅听到棺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棺材里跳出了三个骨瘦如柴的人。”独臂人低声向老瞎子汇报。然而,他的话音未落,那三道鬼影已扑向他们。
此时,麻姑取出一面小鼓,敲击出令人心慌的鼓点。三道身影扑来之际,老瞎子等人也做好了迎战准备。当三道身影落地,头顶的灯火突然蹿升,火光熊熊,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在一片死寂的夜晚,独臂人和大哑巴几乎同时察觉到了一股异常的气息。大哑巴虽无法言说,但眼神中透露出惊恐。独臂人靠近老瞎子,声音低沉地透露着不安:“那三人,身上附着诡异的虫子。”
老瞎子侧耳倾听,沉声问道:“何种虫子?”
独臂人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勉强压抑住呕吐的冲动,嘶哑地描述:“像蚰蜒一般的虫,半黑半白……”
他们目睹了从棺材中跃出的三道身影,脸上、身上似乎被某种力量侵蚀,布满了如同被虫蛀般的小洞。那些黑白相间的虫子在洞口蠕动,令人毛骨悚然。独臂人几欲作呕,却强忍着。
危机迫近,三道身影迅速逼近。老瞎子凭借多年的经验,挥动盲杖试图抵挡。他自信满满,以为一击必中,对方必将闪避。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纹丝不动。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麻姑手中的小鼓紧跟着敲响。老瞎子的盲杖,尖端藏着利刃,本应轻易刺穿对方的身躯。但此刻,他的感觉却像是刺入了一块陈年金华火腿,仅仅穿透了不足一寸,便再也无法深入。
老瞎子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陷阱。对方故意承受这一击,以此掌握了主动。在他还未来得及收回盲杖的瞬间,对方已经猛扑上来,一拳狠狠地击中了老瞎子的胸口。
老瞎子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在空中,他的双眼翻白,那双平日里藏于眼眶深处的血红色眼珠,恐怖地显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