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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森林

诡话鬼语:悬骨 你行不行 2024-04-18 01:09
沈津的唇间夹着那燃烧的烟卷,烟雾缭绕中,他脑海中的迷茫逐渐消散无踪。
“我眼中所见,无非是心之所向,是吗?”沈津的目光依旧执着地注视着远方,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刚才,我瞥见她的身影了……”
玄影轻咳一声,烟草的味道让他感到不适,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皱眉将烟头在地面摁灭,语重心长地说:“人无论身处何境,都应牢记自己的本分。若你现在与友欢聚,尽可随心所欲,情难自制时甚至可攀上屋顶放空自我。但此刻我们正置身险境,稍有不慎便是生死攸关,你怎能还有余裕去想那些?”
“你并不明白。”沈津的声音低沉。
“我岂会不知?”玄影忍不住嗤笑一声,反驳道:“你所经历,我皆历过;你未曾尝者,我也已尽知。你心中所想,难道能瞒过我?其实我对这等执迷不悟之人颇为厌烦,为了某人某事竟至于生不如死。”
面对玄影的话,沈津陷入了沉默。或许玄影所言非虚,或许全然错误,但沈津不愿深究,唯恐思之愈深,心痛愈剧。
“我不再与你纠缠这些无用之言,你的心事,还需自己决断。”玄影抬首望向前方,语气凝重地提醒:“唯有一事需知,那老羊倌就在附近。”
“你亲眼所见?”沈津心中一惊,他始终相信那幅画和老羊倌必有其他解释,然而玄影如此断言,无疑证实了他们先前所见非幻。
那幅黑框红底的画描绘了一个骑羊的老羊倌,而后,画中的老羊倌竟消失不见……
“非我亲眼目睹,而是感知所得。若非如此,我早已命丧黄泉。”玄影握紧拳头,沉声道:“此刻不可有丝毫分心,一旦失神,便是永劫不复。”
夜色渐浓,沈津与玄影并肩立于一片幽暗的林间小径。沈津的目光游移不定,心中忐忑不安,他侧头低声问道:“咱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玄影神色从容,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语气坚定而平静:“稍安勿躁,咱们先在此地稍作停留。之后继续前行即可,无需多此一举去寻觅。我早已告诉过你,机缘自会来寻我们。”
沈津深知玄影从不是信口雌黄之辈,他尽力平复心绪,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四周细微的动静,任凭夜风轻拂过脸庞。
片刻后,沈津忍不住又问:“我们究竟要往何处去?是要穿过这片密林吗?”
玄影轻轻一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深不可测的警觉:“你啊,确实不适合这江湖沉浮。从我踏入这林子的那一刻起,我便已察觉,这里的林子,不过是一场幻象。”
“幻象?”沈津一时愣住了,但很快他便恍然大悟,明白了玄影的言外之意。
在这草甸子山中,松柏等树木本就稀少,更遑论眼前这片广袤的树林。他们之所以能见到这片林子,无非是有人施以巧妙的幻术,欲将他们引入迷途。
这种幻术,远非寻常江湖术士所能比拟,其高明之处,足以令无数人陷入囹圄而不自知。
然而,在玄影的眼中,这一切虚妄皆无所遁形。他们面前的,仍旧是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而所谓的林子,不过是幻影一场,不存在于真实之中。
沈津心中明了,见玄影轻轻点头,那是提醒他警惕的暗号。随即,玄影起身,率先破开沉寂,步伐沉稳地向前引路。
他们穿梭于密林,步伐稳健而从容。玄影对这未知的环境似乎并不畏惧,至少从外表上不露分毫。他像是在山野间漫步,悠然自得地赏月,这种从容不迫感染了沈津,让他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
两人的脚步不停,但林子的尽头似乎遥不可及。沈津心里清楚,如果那操控局势的人愿意,这片林子可以无穷无尽地延伸至草甸子山的深处。
行走了约莫十几分钟,玄影专注前方,四周静得出奇,连一丝风声也没有。
就在沈津的目光从左侧移向前方时,他再次捕捉到了一道身影在林中掠过。
那影子身着翠绿衣衫,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散,如幽灵般在树林间游移。
沈津的内心再次波动,但这一次,他没有沉沦于迷茫,心中仍保持着一份清明。
他跟随玄影,步伐依旧平稳,对那神秘的影子视若无睹。
那影子的重现,无声地印证了秀秀已深深烙印在他的生命之中。
一声叹息,轻轻划破了夜的宁静……
风,再次席卷而过,刚刚平息的狂风此刻又卷土重来。随着风声,沈津耳边响起了一阵沉闷而古老的铃铛声,仿佛是锈迹斑斑的铁铃在无情的风中摇曳,发出断断续续的回响。那声音沉重且持久,像是用沉重的鼓槌敲击着破旧不堪的铁锅,铛铛声不绝于耳。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玄影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他迅速转头,目光锐利地投向声音的来源。风从西方吹来,带着凛冽的寒意,当玄影转向那边时,沈津也跟随着他的视线转动脑袋,只见在呼啸的风中,一团模糊的影子缓缓向他们这边移动。
尽管玄影已经警告过沈津,他也明白此刻不能慌乱,但当他看到那团缓缓移动的影子时,他的体毛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天灵。
那影子渐渐清晰,竟是一个骑在羊背上的老羊倌。那个传说中的老羊倌,如同预言中的画儿一般,真的出现了!
“别慌,就是要等他出来。”玄影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的眼睛在睁大之后又微微眯起,紧紧盯着老羊倌,仿佛要看穿他的真面目:“他没出现之前,我们必须小心防备,但他一旦现身,其实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老羊倌就像是从遥远的古老时代穿越而来,穿着一件破旧的羊皮袄,手中紧握着一根用来赶羊的鞭子。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看起来有些骇人。沈津和玄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等待着老羊倌慢慢靠近。
随着老羊倌的接近,沈津注意到了他脸上的异样,那脸上的颜色斑驳如水银泻地,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诡异。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若是普通人见到这样的老羊倌,恐怕早已惊恐至极,魂飞魄散。
距离彼此尚有三四丈远时,老羊倌从羊背上翻身而下,他的身躯僵硬如同枯木,直挺挺地朝前走去。
此刻,玄影肩头和头顶的三团淡红光华突然爆发,双拳也散发出微弱的光晕。他毫不犹豫地迎向老羊倌。沈津紧随其后,然而尚未真正靠近,老羊倌的鞭子便猛地抽出,击在地上,仿佛掀起了一场尘沙风暴。风卷着土,土伴着风,连同草屑枯枝,一起席卷上天。
尘沙如同浓重的雾气,遮天蔽日,视线模糊不清。玄影挺身冲入其中,沈津欲跟随,却被玄影反手推开。
“两人不能全进去,需留一人断后。”
沈津无奈,被推出一步之后,风沙将老羊倌和玄影完全包裹。这团风沙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沈津被挡在外面,仿佛留在了现实世界。玄影卷入风沙之中,沈津开始紧张,担心玄影无法脱困。
风沙中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似人的呼喝,又似人的哭号。沈津看不见沙团内的情景,又不敢出声,唯恐影响玄影。
等待五分钟后,沙团中突然飞出一团影子,倒飞而出,重重落地。沈津看清,飞出之人正是玄影。
他立刻冲过去,扶起玄影。玄影虽狼狈,但似乎并未受伤,不等沈津搀扶,他便自己挺身站起。
在那个刹那,沈津的目光才真正注意到了玄影的双手。他看到,玄影手掌中心仿佛隐约跳动着两道泛着红光的神秘符箓。他努力回想过去与玄影共饮畅谈的往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曾见过这等异象。
玄影没有时间多言,仅是向沈津一个示意,随即再次投身于那旋转的沙尘之中。
这一次,沙团中的动静似乎减弱了不少。沈津焦急地等待,大约十分钟后,他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四周郁郁葱葱的松柏林仿佛在月光之下瞬间消逝。
沈津不明所以,但他觉得松柏林的消失应该是好事,或许意味着玄影已经占据了优势。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沙尘暴突如其来地平息下来,只见玄影如同被丢弃的麻袋一般飞了出来。
这次的坠落比先前更为严重,当沈津冲上前去搀扶玄影时,他注意到玄影肩上和头顶的三团红光依旧,而双手上的那抹淡淡红光却已无影无踪。
“你怎么样?”沈津关切地问道。
“还好。”玄影吐出一口带着沙尘的唾沫,艰难地站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着沙团的彻底消散,沈津并未发现老羊倌的身影。但在目光游移之际,他在满地的沙土中,发现了一只羊和一具人类的骸骨。
沙尘落下,掩埋了半副骸骨,它们泛着岁月的黑色,无声诉说着往昔。
沈津的目光不自觉地掠过玄影,心中涌起敬意。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恶劣的环境下,自己若已命丧黄泉,玄影却可能依旧岿然不动。
“你没事吧?”沈津问道,心中闪过一丝希望。玄影的坚韧,似乎让这条险路的终点不再遥不可及。
“没事。”玄影吐出一口痰,身上的擦伤虽多,但都不致命。然而,他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失落,缓缓展开双手,遗憾地说:“只是,我的护身符丢了。”
那两道符箓,是玄家祖传的宝物,家中九子,唯独玄影得到了父亲的传承。那是驱邪的重宝,如今却化为虚无。沈津虽未言,心中也为他的失去感到惋惜。
“人活着,便有无限可能。”玄影轻笑,拂去身上的尘土,望向那堆尸骨,淡然道:“护身符乃是人所创,只要活着,总有机会再得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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