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时,大伯嘴角竟也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他身体的抽搐突然一顿。我毫不犹豫,猛地冲向他,右手直接穿透他的腹部,狠狠一捏。
“扑通”一声,一股刺鼻的臭气从大伯身后喷出,令人作呕。
我迅速后退,看着大伯双手无力垂落,剧烈咳嗽着,白沫顺着脸颊流到地面,身体不停地颤抖。
麻子目睹这一幕,急忙喊道:“他只是稍微放松了警惕,还没赢呢!那家伙还能控制局面,快来帮我对付这个!”
女尸发出野兽般的喉音,她的双手几乎要将麻子的手腕抠破,逐渐将他推离浴缸。
药液随着女尸的动作,沿着她的身体流淌回浴缸中。
不是麻子力竭,而是幕后之人放弃了对大伯的控制。我的一击破坏了他的法术,他决定全力以赴操控女尸。
这正合我意,我迈开步伐,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铜铃,摘下塞在里面的卫生纸,轻轻摇晃。叮铃铃……
上回老婆赵静和没来得及告诉我怎么用,但现在我会了,已经难不住变成绿衣的我。
铃铛清脆,女尸剧烈摇晃,抓住麻子的一双手耷拉下去,不是麻子掐着她脖子,估计一下就会摔下去。
一瞬间失去对抗的蛮力,麻子有点不适应,差点把脸插进浴缸的福尔马林里。
他稳住身体,掐着一动不动的女尸脖子放进药水里,怔怔的看着我和手里铃铛。
“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一些,好像我以前用过这玩意,别的……一想就脑袋疼,你先别打扰我,有笔吗,我把使用方法记一下,别褪掉一身绿又给忘了。”
“我没有,最烦的就是笔,去问你大伯。”
对了,我拍拍脑门,大伯自诩知识分子,曾经教过一年郊区的小学二年级数学。
他身上肯定有,我摸过去,真的找到一只碳素……
五分钟后,我觉得差不多了,咬着笔帽对麻子点头:“行了,看看你一身西装弄的,知道晚上干活也不提前换一身工作服,别跟我要钱买啊,我那钱留着有用呢。”
“拉倒吧你,你还犯愁钱?”
“我怎么就不犯愁钱了?我妈也不是开银行的。”
“行了,等你想起来了再说,整个山腹里都是金砂,犯愁这点钱,唉……”
在深夜的医院里,一场不寻常的对话正在展开。
“你给我讲清楚,到底是哪个山?你说的金砂又是什么?”我追问着。
“好了好了,别闹了。你看看你大伯,刚才你的动作,手都伸进肚子里了,没事吧?”麻子关心地反问。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现在这副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听说过有鬼手能伸进自己肚子把自己弄死的吗?”我无奈地回答。
确实,麻子走到大伯身边检查了一番,肚子并没有伤口。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像是放了个屁一样?”他好奇地问。
“这简单,人体的盲肠和膀胱中储存着大量的氨气,只要用手这样一捏……”我详细解释了一番。这时,大伯也醒了过来,蜷缩在一旁偷偷观察我们,对于我身上那层绿色,他还是心有余悸。
麻子背起大伯,我们一起离开了太平间。
我抬头望向住院部后面的医生家属楼顶,再看看夜空中的月亮,对麻子说:“花羽那边可能出了点事,我得先过去。你快点。”
麻子点了点头,背着大伯飞快地跑了起来。我则瞄准了十一楼的楼顶,用力一跃,瞬间跳了上去。
大约半小时后,麻子在病房里照顾着花羽,而大伯则带着医院的保安在楼下用手电筒向我示意,引导我沿着大楼侧面的梯子下来。
这次的行动颇为尴尬。我本想先行一步去帮忙,但当我跳上大楼时,太阳已经升起,我身上的绿色迅速褪去,我不敢再冒险跳下。
幸好我没有跳下去。当我回到病房时,为了避免惊动医院里的其他人,龚河在凌晨就为我们开具了康复证明,让我们回家。
回到家后,大伯、麻子和妈妈都在安慰堂哥,而我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抱着照片陷入了沉思。针对我的情况,静和说没往楼下蹦就对了,跳下去肯定摔死,没了那身绿我就成了正常人,十一楼啊……
“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静和。
这边说话,外面根本听不到,赵静和也没顾及什么,猛不丁伸出来手把照片抓走,吓我一跳。
“你怎么出来了?”
大衣柜里突然伸出来一只好几米长的手,能不吓人吗!
她爬下大衣柜,还拍打一下连衣裙下的膝盖,坐在我边上沉思着。
“夫君,你变成那样的时候,想起来别的没有?”
我想了想,“我记着,自己好像去过一个人很多的地方,我也喜欢去那,那边有很多穿着古装裙子的年轻女人,手里抓着收卷在楼上往下抛绣球,还对我笑。”
“呸……那是青楼妓院,你竟然先想起来这个了。”
我意外,总觉得最近麻子和赵静和话里有话。
“静和,麻子也时不时的和你一样,问我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你们要我想起什么?难道……是我夜里总梦游,干过不少事?”
“嗯……差不多吧,那时候,你和客厅里那个麻子也不认识呢。”
“是不认识,我和另外一个他在璐瑶的白塔里认识的。”
“唉……跟你说不清,这事以后再说,先说说现在这事,茅山你听过没?”
“听过,接着说。”
“茅山术有一种叫怒目金刚的玩意,金刚可并不是佛家的玩意,练过这种东西的人,就算失忆忘了所有事,一旦被激怒发起火来,就会变,你接连两次变鬼,是因为都是在午夜,如果白天的话,应该就是道人了。”
“这样啊……静和,你打我,使劲打。”
“别乱来,怒伤根本,气损五行,别以为是好事,以后这种玩意还是少用,那混蛋真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为了保护自己竟然留这么一手。”
“哪个混蛋?”我问。
赵静和看看我,忽而嘴角一笑,顿时妩媚到极点,不由分说托住我下巴,在我嘴上亲了一个小嘴嘴,香香的,甜甜的。
“别管那个混蛋了,上辈子他对不起我,这辈子打我我都不走。”赵静和自言自语。
“媳妇,你的小嘴巴真香,再亲一个。”
“走开走开,外面都是人呢,别小看那个和尚,能和我打平手,估计能听到。”赵静和道。
我正想说什么,就在耳边,一个很空明的声音咳嗽道:“二位放心,和尚我听不到。”
我擦尼玛,真是死秃驴的声音。
赵静和羞的咬住唇,看我发火要出去,不由分说翻身将我骑在身下,摘了长发上的簪子一张小嘴儿亲下来,哼道:“听吧听吧,我和我男人亲嘴儿,听了让你耳朵生疮,反正你又看不到。”
她真的亲了下来,都不给我呼吸的机会,弄得我浑身发软就一个地方没软。
“唉……和尚也是人,人比人,果真不如老花你会享受啊。”麻子的声音又在四外叹气。
枕头砸下的瞬间,我怒喝一声:“滚——别再踏入我家门槛。”
赵静和却对这种气氛颇为享受,指尖轻旋于我胸口,柔声道:“夫君息怒,怒气伤身。在这人世间,我们注定要成为众矢之的。”
“是啊,连天都要嫉妒我们,真是荒谬至极。”我不知为何会脱口而出这番话,正陷入自我思索时,赵静和的唇瓣又贴了上来,她的舌尖掠过我的唇齿,让我将一切烦恼抛诸脑后。
晨光透过窗帘,我迷糊地醒来,时钟指向八点整。
厨房里传来母亲的忙碌声,大伯和堂哥在卧室里鼾声如雷,而麻子则横卧在沙发上,他的呼噜声让金鱼缸中的水面都颤动起来。
“妈,你昨夜没怎么休息吧?”我关切地问道。
母亲精神矍铄,笑着塞给我一块鹅肝:“我挺好的,你再多睡会儿嘛。”
“嗯,我确实还好。”
“别动,让我看看你的脖子,那上面是什么……”母亲话未说完,我心中已有答案,她显然也意识到了。家中虽有鬼媳妇,但并不代表她能成为我的真正伴侣。母亲担忧地问我:“你和静和,真的能够……”
她问得有些尴尬,但我明白她的担忧,便点了点头:“妈,不必过于恐惧。那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物,也许只是我们尚未触及的更深层次科学。静和一切都好。”
母亲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又往我嘴里塞了一块鹅肝。
午时分,麻子终于舍得离开梦乡,我的金鱼缸也恢复了平静。金鱼们似乎在等麻子醒来后才得以安眠,我猜想,如果麻子在我家过夜,金鱼的寿命恐怕要缩短半年。
午餐吃的是早餐剩下的食物,熬夜的家庭总是这样。我们年轻人倒是无所谓,唯一担心的是母亲的健康。但看到她如此精神饱满,我甚至怀疑是不是静和在暗中帮助改善了母亲的体质。在那个午后,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我们家的院子里。堂哥的康复让大伯的脸上重现了久违的笑容,但堂哥却无意回到那片无趣的郊区。他与大伯深谈后,决定在繁华的县城中心寻找一份工作,并计划在此安家落户。我和母亲对此并无异议,至于堂哥究竟能做什么工作,这自然是他自己的选择。
然而,我的心中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即使不为了大伯和堂哥的名誉,我也难以忍受龚河那小子的所作所为。是的,我必须对他采取行动。
正当我沉浸在思绪中时,麻子偷偷地问我,是否真的要对付龚河,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那只神秘的黑手。我犹豫了一下,因为我现在唯一的杀手锏就是那个变身的招数——铃铛。但我不确定它是否足以对抗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