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门吱嘎一声响起,我抬起头,瞬间瞪大了眼睛。站在吧台前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娇俏姑娘,脑后扎着一个辫子,身上却一丝不挂。她用左边胳膊横向挡在胸前,右手捂在小腹下,羞涩地站在那里。
我真后悔刚才打瞌睡了,早知道看看她怎么开门,一定很好看。嘿嘿嘿……
“请问,这边有衣服卖吗?”姑娘张了嘴,声音挺好听。
我琢磨着媳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镜子查岗了,也不太敢挑逗人家,清清嗓子想回应,可是有点犯难。绿衣服的能和她说话,红衣服的厉鬼上门不能说话,黑衣服的不但不能说话回应,也不能抬头,面前这个没穿衣服的……
算了,看她挺可怜的,我问:“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是不是碰到了色~狼?”
她尴尬起来,“你误会了,我是羞羞鬼,死时候在洗澡,被热水器电死的,就没来得及穿上寿衣,就这样了。”
“哦,你这样还真清凉,等等。”
我挺同情她,也不好盯着她小腹和柳腰大长腿再看,走出吧台在墙上摘了一套蓝色纸糊衣服,想了想觉得牛仔服肯定磨的疼,又给她多摘下来一条内,拿了火柴到外面烧掉。
姑娘再进来时,已经穿戴利索,整个人轻松许多,阳光笑脸上虽然还有些粉红,但比刚才自然多了。在一家小店,一位穿着牛仔装的女子轻步走入,面带微笑地向我表达了感激之情:“非常感谢。这套打扮我已经穿了许多年,因为外面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太多,我一直不敢轻易出门。经过几天的观察,觉得你和你老板都是好人,这才鼓起勇气进来。”
我回应道:“没关系,我对待人还算可以,但对鬼魂我是绝不欺负的。好了,以后如果需要什么,尽管来这儿。”话毕,我便低下头继续玩弄着手中的手机。然而,在我的视线边缘,她并没有离开。
“我还没付你钱呢。”她提醒道。
我一时愣住了,心想,像她这样直接走进来的,钱...
那女子似乎有些尴尬,尝试着用笑容掩饰,同时翻白眼望向天花板,似乎希望我能跟着她的视线一起上移。但我还是忍不住被她的美貌吸引,低头细看。只见她伸手探入腰间,接着,竟然掏出了一叠钞票。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与那些钱保持距离。她未着寸缕却能取出钱来,这让我不禁好奇,这些钱她究竟是藏在哪里?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尴尬地笑着拒绝。
但她坚持地将钱推向我,放在了柜台上,询问:“那么,是多少钱?”
“算了吧。”我再次回绝。
“这怎么行,我其实是有钱的,只是没有衣服,不敢出来消费。”她坚持道。
“那好吧,就四千五吧,至于那条蕾丝裤头,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我回答道,心想反正这笔钱最终是老时收的,我并不打算触碰它。夜幕低垂,街角的香烛店透出一丝暖黄的光。我正整理着抽屉里的账本和现金,却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这中文的确博大精深,令人捉摸不透。眼前的姑娘,她的目光似乎藏着些许秘密,宛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又似是未完的故事般让人遐想。
“你为何要亲自送我?”她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这样的举动,容易让人误会。但不得不说,你给的这件衣物确实舒适。请把找零给我。”
我有些窘迫地打开抽屉,随手将一万元的钞票塞进其中,数出五千五百元递给了她。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疑虑,这些钱是否也有问题?老时是不是也接触过一些来路不正的钱财?我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想,有空还是得多洗洗手。
“多谢了,帅哥。”她接过钱,笑容如花,将钱放进牛仔裤口袋里。随后,她向我挥挥手,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目送着她那曼妙的身影,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就在她即将踏出门槛时,她突然转身回来,对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靠近吧台,仿佛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要分享。
我小心翼翼地凑近,双手按在铃铛上,低声问道:“怎么了?”
“门外有人在徘徊,行迹可疑,你得小心点。”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我收回耳朵,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店门,问:“那人穿着什么衣服?”
“一身绿色的衣服,不过别小瞧他,我注意到他穿的是一双虎头靴子,那是很古老的款式,连我姥爷都不穿了,恐怕是个不简单的老人。”
我对她报以一笑,感激她的提醒,目送她离开。然后,我将铃铛拉近了一些,确保随时能够触碰到它们,这样才能感到一丝安全感。
绿色衣服的人,只要不是能一击致命的对手,我应该能够应对。这么晚了,他还在附近徘徊,不进店购物,只是围着香烛店转悠,究竟是何居心?
思及此,我再也坐不住了。我将水铃铛塞进口袋,小心翼翼地捏住里面的铜胆,以免发出声响,悄无声息地朝门口走去。在夜色的掩映下,远处门外的街道上,一个模糊的身影摇摇晃晃地移动着。我凝视之际,那影子似是犹豫了片刻,本欲逃避,却终究还是一步步朝我这边踱来。
站在门口,我俯瞰着台阶下站立之人,挤出一丝笑容:“需要些什么?”
那人身着一袭绿袍,款式陈旧,仿佛从古画中走出,恐怕只有横店影视城能找到这样的装束。他的前额光滑如镜,一束长发从后甩至颈前,然后他双手合十,用一种颇为讲究的口吻说道:“在下常在此地徘徊,闻得贵店诚信待人,想必店主必是仁心仁术,故此三思而后行,贸然拜访,还望海涵。”
我愣住了,咽了口唾沫,他那文绉绉的话语让我差点噎住。
“大哥,请进。”
我侧身让开一条道,他也礼貌地示意我先行,我却一把推着他的背,将他推进了屋内。心里暗想,你自己是什么人自己没点数吗?我能放心地把背对着你?万一你有什么歹意怎么办?还是你走在前面吧。
“这……实在是粗鲁之举,真是失礼了。”他被我推着上了台阶,嘴里还念叨着古文,我听着忍不住笑出声。
进屋后,我示意他可以坐下,角落里有一张摇椅,他试着坐了下去,似乎放松了些。
我这里没有好茶招待,只有柜台上的一壶杜康,我比划了一下,他却摇头表示出门在外不饮酒,以免误事。
我回到柜台后面坐下,隔着柜台,我开口问道:“这位兄台……咳咳,我用不来你那文绉绉的话,咱们还是说些家常话吧。”
“好的,好的,家常话亲切,就家常话吧。”
我笑了笑,“那就直说了,你在外面转悠,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昏暗的角落,他微微地露出尴尬之色,随手用右手轻拍着左手的手心,发出“啧啧”的声音:“唉,说来话长,我这一生也没啥正经事做。你也知道,投胎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得有钱才行。现在下面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像我这样年纪的已经寥寥无几了。想找个人一起喝酒聊天都难,我想着是不是该去转世了,可是……唉……”
我打断他的话:“直说吧,不管你有什么难题,我们都是陌生人,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先声明,我这里可没有充气的东西,我老板也弄不出来。”
他“啧啧”两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兄弟,你说话真是直接。其实,我生前是萧王府的人,死后却没能去侍奉王爷。因为王爷的后代都在海外,我就孤独地流浪至今。我来找你,是因为听说王爷的十三夫人给你添麻烦了,是吗?”
我皱了皱眉,沉默片刻,没有回答。心里明白,所谓的十三夫人,指的就是那个白骨骷髅璐瑶。鬼物往往狡猾,眼前这个看似忠厚老实的家伙,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到底有何目的?
“你说的这事,我不知道。”我否认道。
他一听,立刻站起来,身上的绿色袍子在阴风中猎猎作响。旁边的风铃也随之叮当作响。
“你怎么装糊涂呢?我听小天说了,就是因为这件事,小地还丢了一条命,你不能不承认。”他语气中带着责备。
我也有些不耐烦了:“好吧好吧,就算有这回事行了吧?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只是一些小矛盾,不愉快而已,我都忘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激动地拍着大腿,身上的阴风吹得屋子里的纸制品乱飞:“怎么和我没关系?十三夫人对萧王府的人恨之入骨,我能混得这么惨吗?你有钱,有这么多……这叫什么来着?”
他随手指了指屋子里飘飞的纸制品。
我沉思了一下:“资源。”
他再次拍腿,袍子下的灰尘随之飞扬:“对对对,就是资源。你有这么好的条件,和她斗啊,我们都帮你,就不信弄不死她。”恍然,我懂了,上下扫了眼他,“聊了这么久,阁下姓字名谁?”
“不敢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思科,阴寿一百七十五载,当年萧王府男丁总管把式教头,身高一八零体重一八零,腰围……”
“行了行了行了,当年就是你活埋了十三夫人璐瑶的女眷吧,连一口棺材都没给璐瑶准备。”
王思科顿时一愣:“你怎么知道这些?”
“要想人不知呀,不过这些不管我的事,虽说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我们有着一样的目的,就是收拾璐瑶,说说,你来找我肯定不只是示好,对不对?”
他惊诧的眼睛慢慢收敛,眯起来露出一丝笑意,指着我哈哈笑:“聪明人,聪明人,哈哈哈……”
“哈哈哈……”我也笑,静等下文。
终于,他笑着擦擦眼角的泪,说道:“奶奶个熊,这些年熬的,还不如一条狗,谁知道那女人死了以后一口怨气这么浓,当年可不是我给她捆上的,是王爷的几个少爷早就惦记她,偷看过她洗澡倒是有我的份,少爷们也是年轻气盛体格好,把她捆起来扛进塔里轮着玩,我们当下人的只有看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