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生气了？

“我……是一名法医。”
话音刚落，四周瞬间哗然。
那些衣着光鲜的宾客们纷纷避之不及，仿佛我是某种可怕的瘟疫，他们的脸上满是厌恶与畏惧。
我深知他们的反应，毕竟与一个日夜与尸体为伍的法医同桌用餐，确实让人感到不安。
就在我打算默默离开之际，一名男子却挡住了我的去路。
“请让一让，我有急事。”
面前的这名男子，大约三十多岁，身高与我相仿，相貌却远胜于我，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人感到不自在。
那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男人在未来的日子里会屡次威胁到我的生命。
他的目光中带着轻蔑，对身后的高雅说道：“小雅，这就是你的相亲对象？”
高雅面无表情地回答：“宋关，你有什么意见吗？”
听到这话，宋关的脸色一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用一种不屑的语气对我说：“先生，你不适合小雅，以后不要再来找她了。”
我心中暗想，这个宋关，很可能是高雅的追求者，否则不会对我有如此深的敌意。
“董先生，你不是要去办事吗？我带你去吧。”
高雅叫来服务员，轻声说了句挂单，然后拿起包包走向我。
“小雅，你……”
当高雅伸手挽住我的胳膊时，不仅是宋关，连我也愣住了。
“走吧。”
高雅轻声说着，带着我向电梯门走去。
我也不知为何，竟然顺从地跟随高雅进入了电梯。
夜幕低垂，电梯门缓缓合拢之际，我瞥见宋关的面庞扭曲得可怖，宛若那些我见过的尸体，同样令人毛骨悚然。
“高小姐，无需劳烦您送我，我自己能打车。”
站在饭店门前，我轻轻松开了握着高雅手臂的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尽管我对高雅颇有好感，但我还是明白自己的位置。
她刚才的话，多半是将我当作了她的挡箭牌。
“我说出的话，从不食言。”
高雅对我拒绝的态度置若罔闻，她取出钥匙，径直朝一辆汽车走去。
“嘀嘀……”
随着两声清脆的响声，一辆奥迪A6被她启动了。
“上车吧。”
她一边说，一边迈步进入驾驶座，系好安全带，车子随即轰鸣着准备出发。
“那就麻烦你了。”
在如此情形下，我似乎别无选择，只得带着些许尴尬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你要去哪里？”
“我家。”
“你家？”
高雅疑惑地望向我，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要去案发现场吗？”
“抱歉，案发现场就在我家所在的小区里。”
我赶忙解释道，意识到自己刚才分心了。
高雅点了点头，询问了我家的确切地址后，便驾驶着奥迪车飞速前行。
经过几十分钟的行驶，汽车最终停在了小区的大门前。
夜幕下的小区，人声鼎沸。居民们围成小团，窃窃私语，不时有“杀人”、“倒霉”等词汇飘入我的耳中。我心知肚明，他们讨论的无非是那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命案。
“高小姐，多谢了，我这就上去。”我解开安全带，推门而出，对高雅报以礼貌的微笑。
高雅的目光掠过我身后的住宅群，忽而问道：“你住哪个单元？”
“1128，三单元。”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
高雅随即启动车辆，缓缓驶离小区大门。
“董斐，过来一下。”我刚欲迈步，一道熟悉的声音自我背后传来。
转身一望，只见袁英杰带着几名队员，正站在不远处。她的脸色冷若冰霜，让我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袁队，你们怎么来了？”我试图打破尴尬。
“你说呢？”袁英杰双臂环抱，眼神在我身上打量，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看你这派头，豪车美女，一身名牌，动作挺快的嘛，是不是已经找好下家了？”
我听出她话里有刺，不悦地反问：“袁队，你这是什么意思？”
“董斐，虽然你还在试用期，但你仍是警队的法医，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自己好好想想。”袁英杰没等我反驳，迅速转移话题，“胡正则告诉我，你昨晚闻到臭味，是这样吗？”
“对。”我收起与她争执的心思，将话题引回案件本身，“昨晚洗碗时，我确实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我怀疑是有住户外出时忘了处理腐肉，为了安全起见，我让正则去每家每户查一查。”
听完我说的这些，袁英杰示意旁边警员做笔记，继续问道：“案发现场在4单元1111，距离你所在的3单元，直线距离大约三十米，你是怎么闻到的？还有，根据走访，死者的邻居和楼上楼下，都没有闻到腐肉味，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因为我的鼻子与常人不同。”
我愣了一下，急忙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的嗅觉是常人的五倍，可以闻到许多细微的问道。”
“董斐，没想到你不仅是个法医，还有警犬的天赋。”
袁英杰显然不相信我的话，说道：“由于案情和你有关，为了避嫌，这次的尸体解剖，将会由你的助手安静负责。”
“什么！”
我一听就恼了，说道：“安静刚刚毕业，还没有独立处理过尸体解剖……”
“董斐，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袁英杰不客气的打断了我的话，抬起手表看了一眼，说道：“老李，我先去省里开会了，有什么事情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放心吧，没准你回来之前，案子已经破了。”
一旁的李翔锐对着我眨了眨眼，陪着袁英杰走出小区。
几分钟后，李翔锐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问道：“怎么，生气了？”
“有点。”
在我实习的这段时间，李翔锐对我还是蛮不错的，我自然不愿意和他说假话。
“小董，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袁队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你好。”
李翔锐掏出一根香烟丢给我，自顾自的说道：“如果你是袁队，听说有人靠着嗅觉，闻到了其他人都没有闻到的尸臭味时，你会怎么想？”
“这个……”
我想了一会，老实说道：“我会觉得那个人有问题。”
“这就对了嘛。”
李翔锐笑道：“你都会这么想，更不要说记者和普通老百姓了，现在资讯这么发达，如果让别人知道，是你第一个察觉到异常，并且还担任死者的解刨法医，恐怕会起谣言啊。”
“李副队长，我明白了。”
李翔锐的话让我稍微放松了一些。确实，如果我亲自参与解剖，不论结果如何，似乎都会受到质疑。这个念头刚一冒起，我心中便升起一个疑惑。
令人费解的是，死者楼上楼下的邻居竟然没有闻到任何异味，甚至连隔壁的住户也毫无察觉。
“小董，你虽然不能直接参与解剖，但你完全可以提供一些线索。”李翔锐微笑着对我说，我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
“非常感谢，副队长。”我急忙向李翔锐表示感谢，并准备前往案发现场进行查看。
随即，在一名警员的陪同下，我前往了案发现场，而李翔锐则带领其他警员对附近居民进行访问，了解死者的社会关系。
大约五分钟后，我抵达了案发现场的门口，这里已经被警戒线封锁，胡正则正在与两名来自痕迹科的同事交谈。同时，旁边还有一位年纪大概在四五十岁之间的中年男子，正在接受一名警员的询问。
看到我走近，胡正则立刻招呼我：“董哥，快进来吧。”我点了点头，弯腰穿过了警戒线，进入了屋内。
案发现场的布局与我自己的家非常相似，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家具的摆放和装饰。
“董哥，你和高雅的约会怎么样？”胡正则突然开口问道，他似乎总是这么随性。
“还不错。”我轻描淡写地回答，随后询问：“那位是谁？”
“他名叫李文明，是这间房子的主人。”胡正则一边解释，一边示意李文明过来，并向我大致叙述了案件的经过。
在我离开后不久，胡正则就从警队带来了防毒面罩，并找到了几名物业保安，一同寻找那神秘的臭味来源。
在漫长的上午时光里，胡正则终于在案发现场的门前停下了脚步。他皱起了眉头，鼻尖飘来一股难以名状的淡淡恶臭，目光随即落在了一张显眼的电费催缴单上。
不假思索，他立即通过物业渠道联系到了这间房子的主人——李文明。胡正则迫切地想要弄清楚，屋内弥漫的异味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面对胡正则的询问，李文明显得有些无奈。“我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我也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于是，胡正则毫不犹豫地把他从单位召唤到现场，准备在他目睹之下强行进入房屋，一探究竟。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行动之际，我忍不住插话：“难道是发现了尸体？”胡正则连忙摇头否认：“不，不，不，李先生坚称那臭味并非来自腐肉，而是……更像是死亡后散发的尸臭。”
听到这里，我不禁心头一惊，重新审视起眼前的李文明。“嗯？”几秒钟后，我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惊异。因为我意外地在他身上也嗅到了那种尸臭。
带着试探性的疑问，我问道：“李先生，你是从事法医工作的吗？”李文明露出一个苦笑：“警官，您误会了，我不是法医，我是火葬场的化妆师。接触过太多死者，对这种味道特别敏感。”
我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李文明为何能分辨出不同的尸体气味。“原来如此。”我心中暗道。
正当我们交谈之际，厨房门忽然被推开，一名戴着防毒面罩的工作人员走了出来。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臭气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整个客厅。
“呕……”胡正则和几名警员几乎同时弯腰作呕，只有我和李文明相对平静。胡正则一边干呕着，一边急促地催促那位出门的工作人员：“安静，快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