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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继承

破封 秋山君 2024-04-19 23:33
楚墨听见这句话,猛然抬头,死死的盯着纪川。

“你是如何知道的?”

纪川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说出了怎样一般惊人的结论,也丝毫不顾及楚墨想要杀了他的眼神,抬起头,便直直的迎上了楚墨的眼神,惊讶的是,他眼神中一片坦然,甚至还带着几分赤忱,那眼神叫楚墨不由得回想起了过去,就好像是纪川刚刚为他效忠的时候那样,满心满眼都是他。

可是为何,后来这事情就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了呢,楚墨不知道。

不过那神情确实叫他的心放下了几分,周身气势稍稍收敛了一些,看起来倒也没有最开始那般可怖。

可不管楚墨周围是如何的氛围,纪川始终都是一脸淡淡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注意到,更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不过这样的状态,楚墨倒是满意的,毕竟如今纪川这个样子,总比当初,他拔剑对自己动手,出言挤兑自己来的舒服。

纪川看着楚墨稍微转好的脸色,揣测着开了口,“殿下,属下知道这些事情,并非是谁向属下告了密,毕竟这段时间属下一直都在宫内养病,根本没有时间去接触外界,是以属下知道这件事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属下足够了解您。”

话说到这里,纪川便不再畏缩,他抬起头来直视着楚墨,眼神坚定,带着锐气,“属下自您幼时便陪伴在您身侧,从小跟您一起长大,您是什么脾性,属下自然是格外清楚,也正是因为如此,属下才能准确的猜到这些事情。”

是啊,纪川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就凭着纪川那样敏锐的观察力,恐怕在某些事情上,纪川比他自己还了解自己,能猜到这件事并不惊奇。

不过更令楚墨觉得欣喜的是,纪川一向耿直,更是从不轻易服软示弱,如今对自己说出这些话,是不是就代表着纪川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并且愿意真心实意的追随自己。

若真是如此,那便是再好不过了,纪川虽说性情桀骜,可是手段却是一等一的出众,他作为影卫统领,这么多年一来,那也是殚精竭虑,事事周全。

若是一时间离了他,自己恐怕真没那么容易适应。

“你倒是对自己有自信。”

楚墨这话虽然说的不好听,可是语气却亲昵了许多,甚至带了几分熟悉。

纪川是何等了解楚墨的人,楚墨这句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这算是过关了。

“你既然这么聪明,倒是不如分析一下,如今这般的局势,本殿应该如何做才好?”

“殿下容禀,恕属下斗胆,贸然猜测,您这次动手解决楚瑜,想来也是因为慕容世子之死,您必须为自己找个退路,于是求助了四皇子,四皇子和太子殿下一贯是同水火,可他又不会愿意亲自动手,脏了自己的手,便只能是依靠您的力量了。”

“但是凭靠着周帝的心思,必然是能够猜出谁是主谋,甚至之前楚言拖累着您佯装刺杀,以此来构陷太子一事,陛下也未必不知道,那么再加上这件事,楚言就算是能够心想事成,扳倒太子,却也不能得到陛下的支持,甚至陛下回成为他执政的一大阻碍。”

“这样一来,周帝既然已经知道幕后真正的罪魁祸首,那么就不会再追究是谁动的手,毕竟没有人会因为被一把刀捅之后不去找杀人凶手,反而去追究那把刀的责任呢?”

说到最后,纪川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却又点到为止,语气微沉,似乎意有所指。

可是楚墨一心沉浸在纪川表面的话,似乎完全没有听出纪川的言外之意。

不过纪川也没有再多进行这个话题,只静静的等着楚墨捋清楚思绪。

楚墨完全没有听出纪川最后那句话意有所指,只是单纯觉得纪川的话说的有道理,如此一来,周帝虽然不会因为慕容安的死去保住他,可是同理,他也不会因为自己对楚瑜动手而对自己有额外的看法。

甚至,他都不会知道,不想去调查究竟是谁动的手,毕竟,这件事的幕后真凶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你说的对。”

楚墨点点头,便应了下来。

可是在楚墨看不见的地方,纪川冷眼看着楚墨,从他进门这么久一来,便完全没有提到自己为何要对慕容安动手,或者说,他可能认为,自己不过是他手中一把无情无意的刀刃罢了,主人要杀人,又何须向刀刃解释什么,自然是没有必要多言。

只是,纪川在心中暗道,他将别人作为刀刃如此顺手,就是不知道当他自己也变成了别人手中的刀时,他是否也能这么泰然自若,满不在乎呢。

“那以你之见,如今本殿应该如何是好?”

冷不丁被纪川问道自己的想法,纪川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惊慌失措,他冷静下来想了想,便开口道,“属下私以为,如今四皇子虽然占尽了风头,可是其中的心酸滋味想来只有四皇子自己知道了,他如今怕是要忙着给自己编造一个理由,来说服陛下,让他作为接任的太子,甚至是洗清他在陛下眼中谋杀兄长的嫌疑了。”

“这样一来,他便不再有时间来关心殿下去做什么,殿下可以趁此机会,为自己谋求机会。”

“那你说说,这机会在哪里?”

“属下私以为,古有韩信,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殿下亦可效仿。”

楚墨疑惑的看向纪川,“你这是何意?”

纪川没有直接迎上楚墨的视线,反而开口道,“殿下害了太子殿下,可是太子如今的想法或许跟陛下一样,只是怀疑到了楚瑜的头上,您暂时是安全的,况且太子如今彻底失势,真是失落之际,许是受了很多冷眼嘲讽,如今正是需要人去管会啊,您不若此时为太子雪中送炭,来日他必然会记得您的好处。也算是为您自己留一条退路。”

楚墨蹙了蹙眉,“你的意思是说,叫本殿如今去讨好太子?”

“殿下,并非时讨好,而是结盟,这样做,对您和太子都有好处。况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等来日您成了人上人,自然没有敢多说您的闲话,您说呢?”

楚墨垂头思索了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了,虽然不情愿,可是他也必须承认,纪川说的有道理,在他没有彻底形成自己的势力之前,他还是要仰仗别人的鼻息生存,这样才是对他最有力的方法。

“咳咳......”

或许是话说得多些,纪川本来之前身体就受了损伤,如今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时间有些呛声,看着纪川惨白的脸色,楚墨不由得从心头流露楚几分心疼,纪川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到底也有自己的原因,如今还是叫他好好休息吧。

“罢了,你的身子刚刚见好一点,本殿就先不打扰你休息了,你这段时日就顾着自己吧,好好休养生息。”

“是,谢殿下关怀。”

楚墨看着纪川这样,也不好多留下,说完这句话,便走了。

看着楚墨离开,纪川面上那层名叫虚伪的面具才被自己重新撕下来,一想到日后在这个人面前,自己都要永远带着这个恶心的面具,对着这样一个人虚与委蛇,甚至替他卖命,纪川就觉得恶心。

可是他没有办法,至少如今,他无能为力,只能暂时服软,不过慕容安的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一定会为慕容安报仇,慕容安没能完成的事情,他会接着做下去。

时至今日,一想到那个曾经给了他那么多温暖的人骤然逝去,纪川还是觉得胸口疼的难受,慕容安一个世家公子出身,若非遇见了自己,被无端搅进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就此丧命。

至少,他那样优秀,有才华,有抱负的人,应该在朝堂上为国为民,而不是似的这么悄无声息,甚至在夺嫡这件事的风波之下,连死亡都变得忌讳。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都能做到这个地步,何况是他纪川呢,在这个朝代下,他不过就是一个命如草芥的贱民罢了。

慕容安没能完成的事情,他将会继承。

但哪怕他已经凭着对楚墨的了解,猜出了这么多事情,可是还有一件事情,事到如今他都没有头绪,那就是楚墨究竟为什么要杀慕容安,甚至不惜在慕容安身边安放棋子。

这么多年来,楚墨身边能用的人有多少,分别都是花费了多少心力培养出来的,每一个死士培养的多不容易,他比谁都清楚,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叫他如此费解。

究竟是为何,叫楚墨宁愿折损一个如此费尽千辛万苦的心思培养出来的死士也要杀了慕容安,如今楚墨羽翼尚未丰满,手底下能用的人实在是有限,恐怕那人也是楚墨费了好多的心思才安插过去的,就这么折了,他当真不心疼吗?

可是楚墨这个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若非是对他有好处的事情,便是再如何,他也是不会做的,可是在当时的局势看来,慕容安的死根本不会对楚墨有任何好处,不仅没有好处,楚墨甚至会因此得罪太子,后来楚墨走投无路投靠楚瑜也证实了这一点。

这样一来,楚墨的所有行为都能对的上,可也正是因为所有事情都严丝合缝,环环相扣,才叫纪川觉得更加奇怪,这样一来,楚墨的行为逻辑根本说不通。

若不是对他自己有好处,那便是被人逼迫,不得不为之,可又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能力,能够叫楚墨堂堂一个皇子心甘情愿的去背这个锅?

电光火石之间,纪川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在慕容安的死讯传回京城之后,除了楚墨之外,就要属陛下最为冷静了,先前自己本以为陛下不在意是因为他身为一国之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可是如今想来,这件事很不对劲,他的冷静似乎跟楚墨很相似,都是早有意料的反应。

难不成.......

可是这样一想,便完全能够说的通了,周帝不愿意因为慕容安一事与太子翻脸,可是又实在顾及平南王的势力,于是只能派楚墨去做这件事,至于楚墨为何要瞒着自己,想来便是因为怀疑自己心怀不轨吧,毕竟自己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不被信任也是正常的。

不过若是杀慕容安的幕后真凶是周帝的话,自己想要为慕容安报仇确实是不太容易了,不过也没有关系,总会有办法的。

想到自己方才告诉楚墨,可以去找太子结盟,纪川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若是这件事的真相叫那位太子殿下知道了会如何呢,还真是期待啊。

毕竟,楚瑜不是一贯以仁善著称,甚至宣扬自己与慕容安感情甚笃,十分要好,将慕容安视为至交好友,若是他知道了自己口中的至交好友死亡的真相,是因为自己的父皇为了给他铺路而做出的阴谋,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纪川甚至没忍住笑了出来。

真期待呢,狗咬狗。

御书房。

楚言跪在房门外,已经有了两个多时辰,膝盖跪的青紫,疼痛难耐是一回事,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明明是周帝下旨让他来觐见,可是人到了之后,却又迟迟不宣,就这样放任他跪在外面。

宫道上来来往往的,那么多宫人,他已经在外面跪了这么久,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见了,这会儿流言想来都已经满天飞了,这叫一贯心高气傲的楚言如何受得了。

一想到这,楚言的心情不由得更加烦躁。

就在楚言以为他要在外面跪到死的时候,周帝终于下旨,召他觐见了。

楚言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好不容易进了御书房,转头就又要忍着疼痛,继续跪下去。

“儿臣给父皇请安。”

“朕看你眼中是已经没有朕这个父皇了,又如何能安?”

楚言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周帝怒气冲冲的打断了,甚至没有听完楚言的请安之言。

楚言的后半截话便这么被怼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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