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怪事频出

　　“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的道理，陆征属实是拿捏的相当到位。
崔书珩看着就连发脾气都很好哄的奶狗，眼睛红的要滴血，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
他要很克制才能坐在这里，而不是撸起袖子跟那只借宿在他身体里光吃饭不干活，还成天影响他情绪的鬼打一架。
丫的，同人不同命！
“咳……陆大师不用急着给我们答复。”
傅清瑶安抚着拍了拍自家队长的肩膀，扬起下巴示意陆征去看桌上的名片：“一个礼拜。”
“我希望能在一个礼拜内接到陆大师的联系电话，否则，下次来带走犬灵的就不单单只是我们两个人了。”
看了眼时间，不请自来的两个人站起身，客道几句后在陆征的注视下转身离开。
可就在陆征准备关门的时候，一只保养得当的手突然横卡在门缝中，傅清瑶倾过身，自阴影处生出的深邃眉眼一时竟有了些雌雄莫辨的妖艳。
“陆大师。”
“你还记得乔嘉芮这个人吗？”
“真不知道陆大师与他说了些什么，那鬼现在连人形都维持不了，唯一一次显形，模样如同一条通体漆黑的猎犬。”
“听说那孩子进局子之前跟你关系还算不错？”
“他回来找你了吗？”
“堕成恶鬼的人可不会再有人性，陆大师若真信了巧舌如簧的恶鬼，到时候丢了小命，再后悔也就来不及了。”
陆征心如擂鼓，他怔怔地保持着关门的姿势，脸色泛白。
黑色猎犬？那是乔嘉芮？
“不，没有。”
陆征听见自己强作镇定的声音，混乱的脑袋里全是乔嘉芮漆黑到透不进光的眼睛。
他关上门，神色莫名地走进卧室。
将近中午，窗外日头正晒，但坐在窗边的男人却只觉得周身冷意萦绕。
他拿过电话，开机后，屏幕上一连串的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备注——“院长”。
想到院长，陆征心下微松。
院长年纪大了，手机玩的并不好，微信里有且仅有的两个置顶就是陆征和他老伴。
严格算起来，院长应该算是陆征父亲的老师。
在陆征父母空难后，院长不仅出钱资助陆征继续深造，还在他毕业后第一时间就抛来橄榄枝。
平日里更是生怕他一个人生活无依无靠，每到逢年过节便勒令陆征去家里陪他喝两杯，完全是当作自己的子侄辈在照顾。
老头一辈子没有生儿育女，他脾气古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走的走，散的散。
前两年老伴去世后，整个人更是像被带走了精气神，瞬间萎靡了下来，陆征偶尔去看望他，每每都能看见他对着老伴的遗照默默发呆。
陆征苦笑一声，把胖嘟嘟的小狗举起来贴在脸颊上：“坏了，我没听见院长电话……等下铁定要挨骂了。”
“你说，这一大早，遇见的都是什么事……”
要说陆征没把昨晚那只巨型猎犬与小黑狗联系起来那绝对是胡扯，可他后知后觉想起照片上那些尸体的惨状，反胃的感觉瞬间窜上来。
小黑狗温热柔软的皮毛实在是安抚人心好东西。
陆征脸色发白，端起桌上已经放凉了的咖啡，吨吨吨灌下去半杯才堪堪压住胃里翻江倒海的症状。
喝的太急，来不及吞咽的咖啡便顺着唇角溢出，挂在下巴上要落不落。
小黑狗甩了甩尾巴，奋力直起身子，仰头舔了舔陆征上下滚动的喉结，又舔了舔他被褐色液体濡湿的下巴，最后舔了舔他唇色浅淡的嘴角。
咖啡里加了奶和糖，尝起来不会太苦也不会很甜。
陆征眼神微动，莫名又想起了昨天报纸上报道的死讯。
有着漂亮黑眼睛的少年被剃短了头发，狠劣又冷漠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变了很多，几乎就要推翻陆征记忆里那副疏离乖巧的模样。
陆征有点泄气，他是心理医生没错，但说得难听点……他管的只是精神有问题的人，再怎么厉害也救不了三观扭曲的鬼。
等心情平复下来，陆征给院长回了个电话，果然一上来就是一顿臭骂。
陆征一边笑着讨饶，一边算着日子。
因为最近预约就诊的病人与日俱增，他也确实有段时间没陪院长吃过饭了，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两人干脆就约在中兴路南门口的一家土菜馆里见。
赴约的路上，陆征特地绕道去买了一家网红点心铺子里的桂花糕，那点心的包装很花了一番心思，油纸外头用捆扎中药包的手法系着一根细细的麻线绳，年代感油然而生。
正是饭点，土菜馆的大厅里已经坐的满满当当。
陆征正左顾右盼的找着就餐位置，就看见二楼靠近走廊的包间里走出来个干瘦的小老头。
那人吹胡子瞪眼的冷哼一声，见陆征赔着笑，手里还拎着点心，这才一招手，示意他跟自己上楼。
包间的圆桌上摆着几盘菜，都是陆征喜欢菜色，还热腾腾的冒着热乎气。
“你说说你，多大的人了，连给长辈报个平安都不会。”院长坐下来，痛心疾首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话说的半点不留情面。
“好模好生的大半夜打电话跟我请假就算了，我话都没说完，你‘啪’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
“要不是你张奶奶跟我保证你很安全，拼了这条老命不要我也得去看看你小子在搞什么鬼……”
干瘦的小老头一口闷了半杯茶，皱着眉头兴师问罪：“说说吧，昨晚怎么回事？今早我给你打这么多电话，为什么没接？”
陆征猛然愣住，如果是今天以前，他听见院长又絮絮叨叨地提起自家老伴，只会觉得心疼。
可现在，这句话似乎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含义。
“您是说……张奶奶……？”陆征坐在圆桌另一侧，表情显得有些无措，“可张奶奶不是已经去世两年了吗？”
院长也愣住了，最近世道不好，怪事频出。
他一大早去医院坐班的时候，就听人说了陆征昨天砸破窗户跳楼的事儿，这可把他吓坏了，还以为陆征真要为了昨天被判死刑的那小孩寻死觅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