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江城的人已经到了,局长让你立刻回去开会。”
“好,我这就回去。小王,这几天你排一下班,二十四小时保证有人在这里盯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带走病房里的这个人。”
林轩掏出风字队队长的警牌扔给他:“还有,他的用药和检查结果不用备案,单独发给我就好。”
“是,队长。”年轻的小警察端端正正地敬了礼,正想进病房守着,开门的手却被林轩拦了一下:“进去之后,先告诉他你是我手下的人。”
小警察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依言往左文烨床前一站,门都没关严就开口道:“先生,我们按照林队长的命令二十四小时无间隙看守你,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以带你走!”
义正言辞,正义凛然。什么跟什么啊这都是。
林轩一只脚刚迈进电梯就又收回来了,他的意思是怕有人对左文烨不利,怎么被这小王警官一转述就完全变了意思呢?
忍着想把小警察提溜回警局自己在这里守着的冲动,林轩一边拐弯进了楼梯口一边掏出手机给左文烨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连着打了一路,直到车子拐进警局大门,左文烨的声音才从手机听筒中缓缓传出:“林队长,你放心。”
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十几分钟的功夫这人又在那儿胡思乱想什么呢?
那声音虚虚地发着颤,林轩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负心汉一样,哭笑不得地拍了下方向盘:“左文烨,我没有不放心什么,这几天我恐怕没有时间去看你,担心有人趁着你伤没好有所动作,才让小王安排人守一下的。”
三言两语交代清楚,左文烨却好像没听明白一样,轻轻地说了声“好”。他肺部的旧伤受到了牵扯,这会儿说话比平时软了不止一个音调,林轩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同样放柔了声音:“你别瞎想,好好养伤。”
林轩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左文烨已经挂了电话,他侧过脸,将刚刚录下来的林轩的两句话保存为录音,存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里。
文件夹里一共有三段音频,两张照片。左文烨盯着新保存的音频看了一会儿,退回了主页面。
他们打电话的次数本就不多,除去工作外的内容更是少之又少。可就是前两段十几秒的音频,右下角显示的播放次数已经是99+
指尖在第三段音频悬空处稍稍停了一瞬,可惜,没带耳机。
养伤的日子是难得的空闲,林轩果然像他说的那样忙得脚不沾地,几次来医院都是匆匆说了几句话又被局里叫走。他没说什么,但左文烨能看得出来事情已经有些棘手了。
但他没想到最后等来的不是警车,不是传讯,而是一个他这个时候最不想见到的人。
“左文烨,你想用非常规手段引蛇出洞,为什么不向我报备,申请警方记录编号的面粉?”
徐老站在床前,满面怒容,话一出口全是后怕:“500克,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抓到了人,可以证明你是为了配合警方行动,这份量足够毙你两回了!”
左文烨靠在床上,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眼底的平静。在职那么多年,不知道亲手抓了多少粉贩,经手记录过多少禁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敌在暗,警方在明。总要有人甘为诱饵,能让那个组织露出马脚的,一是”货“,二是“江紫宣”。
他别无选择。
徐老是看着他长大的,一看这小子乖乖低头听训什么也没说,就知道他没打算听劝。
“行了不训你了,说说吧,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等医生允许出院之后,我打算去江城待一阵子。”左文烨看向徐老,话到嘴边转了三转:“徐老,您来江城,去见林轩了吗?”
“干什么,又要我传话还是又要我探探他的反应?”徐老没好气地坐在床边:“你就真打算这辈子都不告诉他,然后让江紫宣的死成为他一生的遗憾?让他永远走不出来?”
左文烨无言以对。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却是他正在做的。他本来想作为左文烨去接近他,这辈子就做可以站在他身后的朋友,可是经过这件事情似乎连朋友这种念想也很难做到了啊。
“可是现在告诉他,这段时间的准备就都白费了 。徐老,我已经回不去了,就算我把一切都告诉他,又能怎样呢?”
“怎么就……”
徐老快被这油盐不进的臭小子气死了,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今天欺负这小子伤没好不能抬脚就走把事情掰扯清楚,紧闭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林队,里面是是是是……”年轻的小警官吓得直结巴,他从没见过林轩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还想努力地解释一下,但林轩在看清了房间里的人是谁之后绷紧的身子倏地松了,回身向小警官点了点头就回手将门又关上了。
“徐老,您,您认识左老板啊?”林轩立正敬礼,然后一步一步地蹭到了床前。
他一来,徐老刚刚和左文烨理论的话题自然不能继续,但是在病房里谈案子也不是那么合适。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会儿,还是左文烨轻轻咳嗽了两声,开口道:“林轩,这些天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吧,你呢,伤养的怎么样了?”林轩平息了一下狂跳不止的心脏,陪笑道:“徐老,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您一会儿是去局里还是回江城,我提前安排人送您。”
“干嘛,刚来就赶我走了?”徐老气呼呼地抬手作势要打他:“我来跟你们张局谈事情,谈完了顺路来看看老部下,这就要赶回江城开夜会,车就在楼下,不用你安排。”
“徐老,江城的事态也不会太平静,您回去之后一切小心。”左文烨将手放在了徐老的手上,轻轻拍了三下。
徐老咬牙切齿地看他一眼,转身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