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怕是撑不住

好在血雾渗透的慢，地下一楼还没有浸染，林歆停止外放法力，小小地输了口气。
“上面是什么声音？”
“不是咱们的事情，不要管，抓紧干活。”
 在现实世界中，原本地下一楼上锁的门在这个诡异的世界被全部打开，林歆循着谈话声，从楼梯与走廊的转角，小心的探出头查看声源。
“最近的失败品怎么这么多。”
“没办法，那位最喜欢的作品自个溜了，现在正处于暴躁阶段，下手没有轻重。”
“那些被盯上的失败品也是可怜，活着被骗进来折磨致死，死了还无法解脱，继续被折磨不得安生。”
“嘘！那位是你我能评论的吗？闭嘴干活吧。”
林歆站在门口，听着屋内正在交谈的两个背影。
随着交谈停止，背影转身，林歆看清它们时不由稍稍挑眉。
它们的身形堪堪维持了人的形状，身子没有关节，由一堆深浅不一的碎肉组成，密密麻麻的线缝住碎肉艰难稳住身形不散。
相比较不忍直视的身体，脸倒是完整，可以看出面貌，林歆扫了两眼五官，认出是现实世界中那间贴满照片的房间里其中两张照片中的人。
具体的文字描述林歆没有记起，不过从它俩的对话中，可以听出他俩作为收藏品的星星不多，看样子，只是搬运工。
它们将地上的血布掀开，里面是一具具尸体，零件残缺、面目狰狞。
尸体被它们抬起放在推车上，罗成了一座小山。
它们推着尸山往最里面走去，时不时停下捡起尸山上掉落的肉块、脏器。
“你去按电梯。”
“凭什么，上次是我，这次应该是你。”
“少废话，快去。”
被推出来按电梯的怪物嘟嘟囔囔，深呼吸，伸出布满细线的手，战战兢兢的按下向下的按钮。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分外尖锐，在屏幕显示-1的瞬间，电梯门向两边弹开，无数跟成年男人手腕粗的血管从里面探出。
推车的怪物赶紧把推车用力向前一推，自己慌忙逃窜。
按电梯的怪物没来得及躲闪，直接被血管穿透身体，碎肉堆积的身体被挖出数十个窟窿。
血管向外延申，直到推车上所有尸体被卷起，那些血管如同章鱼的触手般包裹住尸体，将其往电梯里卷去。
“叮。”
电梯门随着声音立刻关闭，没来得及缩回去的血管被直接截断，鲜红的液体喷射一地。
从按电梯到电梯关闭，三秒不到的时间，整个屋子冲撞的一团糟。
看到电梯屏幕上的数字从-1跳动变成-2，它们松了口去，浑身窟窿的怪物没有喊疼，只是四处寻找散落在地的碎肉，把能捡起的一一捡起。
“今天算是完事了。”
“也不知道捡起来的碎肉能不能填满身体。”
“大不了你装成大体老师，让校长给你修补修补。”
“咱们找校长修补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总觉得最近几次，校长在修补时表情微妙。”
“放心，不会有事，但凡校长起疑，那位就会操控血管给他洗脑。”
听着怪物门的交谈，和刚刚自己与校长的对话，林歆整理了一下线索。
1、家锦荣和自己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2、在碰到会起疑的点时，四周的血管会进行干涉，这也是为什么家锦荣在答完自己问的问题时，会被打断追问。
3、家锦荣会为怪物们缝补，也就是说，他会修补尸体。
林歆突然想起在洋娃娃玛丽亚碰到的杀人犯唐成业，他当时的腿就是新安装上去的，他的腿会不会……
身后想起了背着重物的脚步声，林歆闪身进入了离着最近的门里，透过门缝往外看去。
家锦荣正扛着田绪往电梯走去，血雾在他身上没有任何附着，不过被他扛着的田绪已经被粘成了一个血蛹，五官被封，胸膛已看不出起伏。
田绪不会没气了吧？
林歆一惊，忍不住拦在了家锦荣的面前。
“校长？家校长？”林歆尝试喊道。
家锦荣愣了愣像是刚看到前面有人，他刚想斥责挡路，但看清前面人的面貌时，一丝怜悯升起不由软了声音。
“这个点怎们不进教室，“你是哪个班的？需不需要帮你申请特殊津贴。”
居然被清空了记忆，林歆听着家锦荣重复的问题，回答道：“校长，我是三班的，叫林歆，请务必记住这个名字。”
“……”家锦荣盯着眼前的少女，脑子一顿，一股堵塞的闷疼感席卷大脑，又来了，这种感觉，他揉着太阳穴，努力忍耐等着痛感消失。
“我帮您搬。”林歆看着家锦荣因头痛导致身体踉跄，借着巧劲把田绪转移到自己肩上，手心覆上口鼻，法力外放，把遮掩呼吸的血丝搅碎。
“我来吧，你怕是撑不住。”
“没事。”林歆顿了一下，突然开口，“您眼中和我眼中的样子并不一样，这里真正的……”
“嘘。”家锦荣急忙打断林歆，示意噤声，谨慎的环顾四周，快步上前走到走廊尽头，推开了地下一层唯一的木门。
“嘭。”
木门关上，与现实世界扭曲肿胀的木门不同，门内的木门完好无损跟门框严丝合缝，两扇门好像安错了空间。
家锦荣仍旧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自顾自的走到摆放着各种器官标本罐的架子当中。
林歆没有多嘴，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
直到走到了架子最里面，家锦荣开口道：“在这里说，这里外面听不到。”
“这里的真实样子并不是规整雪白的墙壁，在我的眼中这上面镶嵌着器官，血红的肉壁不断跳动收缩，粗细不一的血管在其中穿梭，仿佛人体内部一般。”
“……”家锦荣听着林歆的描述，没有出言打断，他其实也有所察觉，自己的记忆总是出现断层，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被困在这里陷入轮回。
“我知道突然给您这些，您不会相信，但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在您眼中分类在医学奇迹的我可以毫不费力的扛起您搬运起来都费劲的大体老师，顺带一提，他其实不是大体老师而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