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充满怀疑与不信任的夜晚,家属们起初的质疑声如潮水般汹涌。他们无法相信所发生的一切,直到我们用事实和逻辑说服了他们。记得有一位家属,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他对我说:“我在网上查过,他的背后全是伤痕,这肯定不是坠落造成的,这一定是谋杀!”
面对这样的质疑,谢雨燕冷静地解释:“他的骨折线清晰可见,仅此一根,脊梁骨的断裂极为严重。至于那些所谓的伤痕,实际上是尸斑。”
家属的怀疑并未因此消减,他冷哼一声,带着几分嘲讽:“尸斑?那不是死后才形成的吗?怎么坠落时就有了?你以为我不懂科学?”
谢雨燕耐心地继续解释:“人坠落后并不会立即死亡。死后血液循环停止,血液因重力作用下沉,形成尸斑。尸斑的形成分为坠积期、扩散期和浸润期,不同情况下尸斑的颜色和形成时间也有所不同。”
但家属的怒火并未平息,他坚持认为弟弟是被谋杀的,并要求政府赔偿。我被他的无理取闹逗笑了:“你们之前从未关心过死者,现在却因为找到了几千块现金,就想要赔偿?不觉得这样很无赖吗?”
他愤怒地回应,威胁要对我动手,但被我冷静地驳斥:“你们没有道理,还想袭警,罪加一等!”
在这场争执中,家属们的态度逐渐软化,最终拿着验尸报告离开了。尽管如此,那位家属在离开时仍不甘心地威胁要去上级告发我们。
谢雨燕在一旁观察,她敏锐地指出那位家属的撒谎动作太过明显。我则安慰她,告诉她不必在意,因为那些人不过是虚张声势。我提醒她,为了处理市民的信访案件,她已经辛苦了很久,应该休息一下。
在这个紧张的夜晚,谢雨燕给了我一个深情的吻,尽管是在工作场合,但她的爱意却无法掩饰。我提醒她注意场合,但她却不以为意,反而更加亲昵地抱着我,似乎在告诉我,作为领导,我应该以身作则,但在这私密的时刻,我们可以暂时放下那些顾虑。
我告诉她,我还需要处理一具尸体,但今晚会准时下班,为她做饭。她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仿佛在说,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喧嚣,只要有爱,就足够了。
我心中暗自感慨,自从那个特别的夜晚之后,谢雨燕仿佛变了一个人,她的热情和爱意让我感到既惊讶又温暖。我意识到,即使是最理智、最冷静的女人,在爱情的面前,也会变得无比温柔。
然而,我不能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情感之中,我必须回到现实,继续观察那个案件。我注意到蛇头的一举一动,他穿着迷彩服,与几个红毛和一个黄毛在汽车维修厂碰面。他们的对话被我们听得一清二楚,蛇头的话语中透露出他对过去的怀念和对未来的期待。
蛇头提到了他曾经因为偷盗国宝而入狱,他对黄毛表示,他想要重新加入他们的行列。黄毛提醒他要小心,不要在外面提起“赎罪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蛇头答应了,但他的心中却有着自己的计划。
他假装回家看望儿子,实际上是在寻找机会。他与黄毛告别时,故意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将一个监控器放在了黄毛的身上。我们通过这个监控器,能够实时监控黄毛的行动和对话。
我们的队伍分工明确,一半人负责监视黄毛,另一半人继续跟踪蛇头。我在办公室里紧张地盯着黄毛,他的生活似乎充满了糜烂和放纵,晚上流连于会所和赌场,白天则在轮船上呼呼大睡。他的手下,几个红毛,在外面守护着他们的领地。
夜幕低垂,警局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孤独。我,一名警探,在办公室的角落,疲惫不堪地靠在办公桌上,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梦乡。然而,平静的片刻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何馨,我的同事,带着焦急的神情冲了进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爸,出事了!那黄毛挂了啊!”
我猛地惊醒,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怎么知道他死了?”我急切地问道。
“我们收到匿名报案,之后赶去了码头,找到了那艘轮船。”何馨的语速很快,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慌,“视频出现水波纹后黑屏,我就感觉不妙,但霍兰她们以为是机器故障。直到有人报案说发现了尸体,她们就出警了,结果发现了黄毛的尸体。”
我立刻起身,心中明白,这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案件。舒俊爽,1990年1月2日出生,白鹤市东海镇人,码头船员,如今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驱车前往码头,一路上心中充满了疑问。到达现场时,那里已经被警方封锁,法医和痕检队的工作人员忙碌着。我的目光很快被眼前的一幕所吸引:舒俊爽的尸体,竟然被残忍地插在了轮船的一根桅杆上,血液从桅杆顶部缓缓滴落,将桅杆染成了一片血红。他的头部朝下,双脚朝上,身体在桅杆上微微摇晃,仿佛在诉说着生前的不甘与痛苦。
法医们小心翼翼地将尸体从桅杆上分离,过程中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死者的尊重。谢雨燕,一位经验丰富的法医,仔细观察了尸体后,开始分析:“腹部的伤口没有生活反应,说明是死后才被插到桅杆上的。死者的左侧腰背部和左上臂外侧有大面积的条状挫伤,枕部有皮下出血。”她轻轻触碰了死者的手臂和腰部,继续说道:“骨擦音强烈,损伤最严重的位置还是在体内。”
小芳,另一位法医,也加入了分析:“死者的脚踝内侧有小面积的皮下出血,双手皮肤有不同类型的表皮脱落。”她指着死者的左手食指,“左手食指关节脱位,这是在死后发生的。”
叔叔,一位资深的警员,蹲在一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幸亏没有影响到验尸,这些伤痕没有被我们的操作所影响。”
然而,死者的父亲,一位老船长,在一旁悲痛欲绝,他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儿子,你怎么了?到底是谁做的?我让你看着轮船,你怎么就遇害了,到底是谁干的啊!给我快揪出来!”
周围的船员们也情绪激动,他们对警方的工作效率表示不满,要求尽快找出凶手。刘雅欣,我的另一位同事,走上前去,试图安抚老船长的情绪:“老先生,您就是舒俊爽的父亲?我们会尽快查明真相的,请耐心等待。”
老船长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绝望:“那可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本来想让他继承我的位置,当船长,继续开着这一艘光明号,带大家出海的,但现在没有机会了!”
刘雅欣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我们会尽一切努力,为您的儿子讨回公道。”
谢雨燕轻轻点头,眼中流露出满意的光彩:“不错,观察得很细致,没有借助任何仪器,你已经能洞察到这么多细节了,小芳,你的进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科长您过奖了,跟随您这么长时间,我自然也该有所进步。”小芳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豪,又不失谦逊。
“呵,如果你自称老娘,那岂不是让我成了老太婆?”谢雨燕轻笑着,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好了,我们回去继续工作吧,详细地进行尸检。”
事实上,没有经过解剖,所有的结论都还只是假设。毕竟,如果一切都能仅凭肉眼判断,那西方那些先进的验尸设备又有何用呢?
我们分成两组行动,刘雅欣和霍兰等人继续与家属沟通,而我们则带着尸体返回了极限收骨事务所。由于距离较远,我们将尸体送往了附近的殡仪馆解剖室。在馆长的帮助下,我们开始了对黄毛舒俊爽的解剖工作。
幸运的是,这里的解剖室条件相当不错,灯光明亮,排气扇也相当先进。当我们穿上无菌服,面对尸体时,叔叔也加入了我们。
一番仵作的操作后,似乎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谢雨燕只好亲自动手,她挽起衣袖,拿起止血钳,对何顾问说:“何顾问,这次你来辅助我吧!”
“当然,科长。”何顾问没有任何抗拒,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紧张,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我站在谢雨燕的身边,心中暗自思忖,既然自己有了一位法医女友,那么对待尸体也得培养出浓厚的兴趣,否则,我担心我们之间会缺乏“共同语言”。
我静静地站在她身边,脸上带着一种“我完全理解你,请放心”的表情,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熟练地切开了舒俊爽的颅顶。在此之前,她已经剃光了死者的头发和胡子。
随着与谢雨燕的接触越来越多,我也逐渐学会了如何观察。我注意到这具男尸的颅骨似乎有些异常:“这难道是对称性顶骨凹陷症?我记得这个病的名称很多,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叫法。这是一种罕见的颅骨病变,病因尚不明确,多见于中老年人,通常没有明显的临床症状,多数病人是因为怀疑有其他头部病变而被发现的。主要的病理改变是颅顶骨的萎缩,X线检查可以发现颅顶骨变薄,板障萎缩或消失,外板内陷、变薄或消失,而内板则保持完整。病变严重时,甚至可能累及额骨和枕骨。在诊断上,主要依赖于典型的X线表现和体征,只要对这种病症有一定的了解,遇到类似病例时,诊断并不困难。”
“没想到你也了解对称性顶骨凹陷症,没错,刚才我破开他的颅腔时,就发现了异常。这个人可能一生都在与这种状况作斗争,从颅骨联合面的情况分析,他这种情况应该是先天性的。”
“这种情况不会影响智力吗?”我好奇地问道。
“这要看具体情况的演变,但一般来说是不会的。至少在医学上,并没有这样的说明。”谢雨燕回答了我的问题,随后她拿出白光灯和紫外线灯,让小芳和叔叔帮忙,而我则负责拿着止血钳。谢雨燕观察了一会儿,说道:“具体情况与我们之前在现场的分析大致相同,但在头戴式电学摄像头下,我发现死者的耳膜有被烧焦的痕迹,两边都是。”
小芳也帮忙观察了一下,然后说:“这难道是枪膛线痕?”
枪膛线痕是指枪管膛线留在射击弹头上的条带状擦痕,主要反映了膛线的条数、宽度、旋向、斜度以及阳膛线表面、棱边及膛线起止端的凹凸结构的细节特征。
“是的,左边的太阳穴有子弹孔,看来这个人曾经被人用枪射击过。加上他身上的各种伤痕,这显然是一起虐杀案件,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和变态。死者死后还被暴露在轮船的桅杆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你们查到他是如何爬上桅杆顶部的了吗?”谢雨燕问我。
“刘雅欣那边正在负责调查,我早就交代过了。”我回答道。
“嗯,学长,我发现你现在都变得像法医一样了,总是跟着我。”谢雨燕调侃道。
“不,我是队长,也是驱邪小组的组长,不必每次都亲自出马。我来这里看看你验尸,顺便也能学习一些东西,这对推理很有帮助。”
“哦,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来陪我的呢。”
“咳咳,工作时间,你们要谈情说爱回家再说吧!”叔叔终于忍不住了,用咳嗽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和谢雨燕立刻收敛了情绪,继续专注于研究尸体。当谢雨燕检查死者胃部时,她使用了胃镜,这是小芳为了我们的工作特意从医院借来的。由于胃镜原本是用于活人的,小芳看到谢雨燕如此直接的操作,显得有些紧张。
“科长,您这样直接插入死者胃部,那之后怎么给活人用啊?”
“没关系,医生不会在意这些的。”
“是病人会在意吧?”
“再买一个就好了,医院不像我们极限收骨事务所,他们有的是钱!”
谢雨燕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她的工作,“胃部的创伤也是类似的,积血太多了。结合之前的发现,死因已经找到了,是严重的内损失和内出血,具体来说就是失血性休克合并创伤性休克。”
“说得这么复杂,不就是内出血严重导致死亡吗?”叔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们要写报告的,如果不解释清楚,黄局那边是不会签字的,我的仵作先生!”
“哦,明白了。还是你们辛苦了,加油!”叔叔鼓励了我们一番,然后转身离开,可能又去找地方休息了。我们都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多说什么。毕竟,他只是一个顾问,他有自己的自由。
与我们这些尽心尽力的人民公安相比,他的态度显然轻松许多。
“这么严重的损伤,看起来怎么有点像交通事故造成的呢!”小芳突然说道。
“不,交通事故会留下摩擦伤,但这个死者只有内部损伤。这些伤痕都是由几种凶器造成的,而且凶手的手段是我见过的最狠毒、最虐人的。另外,你们看,这些伤痕一侧为重、外轻内重,多次暴力才能形成。内脏破裂处出血有生活反应,但出血并不严重,长骨骨折的现象也是如此。”
在昏暗的殡仪馆内,我仔细端详着尸体上的伤痕,试图从中寻找线索。皮鞭、扳手的痕迹显而易见,但最让我困惑的是那不寻常的刺穿伤口。
“铁锥,”我身旁的搭档低声说道,他的目光锐利,如同猎鹰一般,“这种凶器虽然罕见,但并非绝无仅有。”
我点了点头,心中对搭档的专业能力充满信任。他继续分析,指出尸体可能遭受过高坠的伤害,这让我心中一惊。下肢的骨折、身体的移动痕迹、以及错位的尸斑,每一个细节都指向了一个复杂的犯罪现场。
告别殡仪馆,我回到了极限收骨事务所,那里的同事们已经有了新的发现。技术员递给我一份报告,上面记录着现场的跌落痕迹和船板上的凹陷,这些细节都证实了我们的推测。
我询问何馨是否有新的发现,她告诉我,死亡时间已经确定,而最后接触过受害者的,除了蛇头和几个守卫外,还有一个神秘的身影。蛇头的不在场证明正在核实中,而守卫们则声称自己被迷晕后,醒来时已在货柜内。
我决定亲自见一见那些守卫,尚华清,一个25岁左右的红毛青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恐惧。他提到了一个名叫文新芮的女人,她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受害者的人。
“她离开后不久,我们就晕倒了,”尚华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觉得她很可疑,说不定我大哥的死就是她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