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发现场,死者身上出现了多条圆条状印痕,赵富贵仔细地对尸体进行了拍照。我立刻指出:“这些伤口是典型的铁轨样挫伤,由垂直打击在软组织丰富的部位形成。它们通常表现为两条平行的出血带,中间夹着一条苍白的区域。这种伤口能清晰地反映出致伤工具的宽度、直径或形态特征。特别是木、竹质的圆柱形棍棒,更容易形成这种中空性皮内或皮下出血。”
“确实,这些出血点的形状和分布与你的描述相符。”谢润之赞同道。
陈启明则显得困惑,似乎对我们的讨论一无所知。尸体上的印痕非常明显,他感到尴尬,最终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我们私下里对陈启明的窘态感到好笑,黄泽花甚至嘲笑说:“他刚才的样子,就像猴子一样。”
“别管他了,剩下的验尸工作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必须找到其他的受害者。”我说道。
尽管我们希望在别墅内能找到更多线索,但经过多次排查,我们只发现了一具尸体。勘察完毕后,我们不得不返回警局。
由于尸体的情况,我们暂时无法确定身份,只能查看别墅附近的监控。别墅内的监控已经损坏,而街道上的监控也只在人流密集的地方有效。我们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查看了别墅附近的路段监控,发现一辆无牌大众车曾朝别墅方向驶去,车内似乎有多人。
这辆车后来在别墅内被发现,显然那些人是开车来的,但离开时并未带走。如果他们步行离开,在别墅的偏僻区域,完全有可能避开监控。后来,我们在别墅附近发现了多组脚印,比对后确认至少有三人分别朝不同方向逃逸。
我们只能依靠这些线索继续排查,但即使查看了别墅方圆3公里内的路段监控,也无法在人群中确定嫌疑人的踪迹。仅有的脚印信息,在繁华区域中难以辨认,因为相似的身高体重的人实在太多。
我决定去人口失踪调查科查找最近的失踪者信息。幸运的是,最近有一个叫书冷晴的女孩失踪,她的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点正是德兴别墅附近。我们推测她当天可能去参加了宴会。
在警察的复查中,我们在大厅的电视柜上发现了一些长发,经过比对,确认是死者的。为了进一步确认身份,我通知了书冷晴的父母前来。尽管他们一眼就认出了女儿,我们还是进行了DNA比对,结果吻合度高达99%。这样,死者的身份得以确认:书冷晴,20岁,就读于富明市万都大学地理学专业。
我让赵富贵去学校进行调查,同时我和书冷晴的父母进行了交谈。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女儿是在她出门前,但她并未告知具体去向。书冷晴平时喜欢外出逛街,父母便没有过多询问,没想到这次分别竟成了永别。
书冷晴的父亲悲痛欲绝:“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绝不会让她离开!”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书冷晴已经不在了。”母亲哭泣着,“何警官,你一定要找出真凶!”
“请放心,我们正在全力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书冷晴有没有男朋友或者亲密的朋友?”我询问道。
“据我们所知,她没有男朋友,但她和女生们的关系都很好,你们可以去学校了解一下。”书冷晴的父亲回忆道。
告别了书冷晴的父母,我联系了赵富贵,得知他在学校发现了一些线索。书冷晴似乎在学校遭受了欺凌。
“欺凌?你先别回来,我这就过去。”我立即驱车前往万都大学。
到达后,我找到了赵富贵,他身边还有几名女生。
“你们曾经欺负过书冷晴吗?”我直接问道。
“没有,我们只是和她闹着玩,你们误会了。”一个女生试图辩解,但她闪烁的眼神出卖了她的谎言。
“如果你们现在坦白,我们可以不追究。但如果我们去询问其他同学,事情还是会曝光的。”我警告道。
在我的劝说下,一名紫色头发的女生终于承认:“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女生们对书冷晴的死显得惊讶和困惑,显然她们并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
我没有多说,直接告诉她们书冷晴已经去世。女生们听后惊恐地后退,纷纷否认与此事有关。
“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
“你们平时是如何对待书冷晴的,都给我详细说出来。如果再不坦白,我有权立刻带你们去公安局!”
一提到公安局,一名女孩立刻哭泣起来,而一名紫发女生则说:“我们只是扔掉了她的课本,在洗手间逼迫她抽烟,还有放学时打她……”
“还有呢?”
“没有了。”
“肯定还有,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圆条状伤痕。”
我试探性地说道。
“那些我不知道,那不是我们干的!”紫发女生说,其他两名女生也点头。
“我没有说是你们干的,只是想了解书冷晴的情况。”
我语气温和,以免她们不敢说实话。
紫发女生说:“在我们最后一次欺负书冷晴时,她咬着牙,扯着我的脖子说:‘你一定会受到诅咒的,神不会原谅你,因为你只不过是一个蝼蚁!’”
“你先别乱下结论,书冷晴真的和你说过诅咒的事吗?”
“对,你们不信就问她们。”
两个女生点头,她们似乎没有撒谎。
“不,这个诅咒已经害死了一个人。”
“什么?那我们怎么办?”紫发女生问。
“你们应该不会有事。”
我说着,转向了一名教授,书冷晴的班主任。她告诉我,书冷晴在班里虽然孤独,但成绩很好。她发现了欺凌事件,也劝说过,但那几个女生没听。
紫发女生似乎害怕了,她要求加我的微信。赵富贵带着坏笑看了我一眼,我无语,这有什么呢?
离开大学后,赵富贵开玩笑说:“行啊,组长,你现在是少女杀手了?”
“你误会了,那女生害怕自己也会被诅咒。”
“那我们不派人保护她?”
“你找人盯着吧,先看看情况,我认为欺凌事件只是巧合,与凶手杀死书冷晴无关。”
“行,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暗中保护的事就让我来做。”
“哈哈,你确定你不是看上人家小女生了?”
我没有多说,赵富贵叫来一个刑警,跑回学校。我独自开车回公安局。
不久后,手机响了,是谢书容(紫发女生)发来的微信。
“警察哥哥,救命,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书冷晴说的诅咒似乎真的存在。”
“你先别焦急,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没有,我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口琴发出的音乐,很沙哑很诡异。我问了其他同学,她们却说没听到。”
我沉默了,难道诅咒是通过声音传播的?死者出事前是否也听到了类似的声音?
我正想回复,一个视频邀请发了过来。我接通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惊恐的脸,五官都粘合在一起,眼睛充血,脑袋裂开,脖子上出现了手印。
我立刻跑出办公室,打电话给赵富贵。他告诉我他们在外面吃饭,我焦急地告诉他谢书容可能出事了。他立刻上楼去,我也开车赶过去。
到达学校后,我冲上女生宿舍,赵富贵和其他人在外面等着。我问:“谢书容呢?”
“她接了个电话后就焦急地跑出去了,我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我走出宿舍,拨打谢书容的号码,但已关机。
我让警员一起找人,联系了她的班主任和院长,他们叫来许多教师和同学帮忙,但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谢书容的踪迹。
我联系何馨,她从谢书容的手机信号中查到她最后关机的地方在教学楼的楼顶。
我们跑上楼顶,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我们循着气味,找到了一个存水箱附近,一个女孩正拿着手机贴在上面,样子和我刚才在屏幕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赵富贵紧张地拨弄着手机,寻求援助,而我则迅速靠近了那具尸体。戴上橡胶手套,我轻轻触碰了死者,谢书容的脸庞无力地垂落,仿佛失去了支撑的重量。我检查了她的脖子,确认骨头完好,但肌肉无力。通过按压皮肤,我判断她死亡不超过两小时,这与我在手机屏幕上看到的时间相吻合。
她难道是在给我发视频后不久就遭遇了不幸?据她的室友说,她接到一个电话后匆匆离开,很可能是前往了教学楼。
在死者身上没有找到手机,很可能被凶手带走了。死者的衣物没有被拉扯的痕迹,没有明显的打斗迹象,但她的脸上布满了血迹,瞪大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赵富贵甚至不敢直视尸体。
法医队到来后,谢润之和黄泽花协助将尸体放下。我们仔细检查了尸体,谢润之首先提出了一些结论,与我之前的检查结果大致相同。我们一致认为死因是眼部的严重创伤,死者的双眼似乎被人残忍地挖出,这种剧烈的痛苦和心理冲击足以致命。
我回想视频时,并未在谢书容背后看到任何人,这让我感到困惑。除非她服用了某种刺激性药物,否则这种情况难以解释。我向谢润之和黄泽花提及视频,他们也认同我的想法。
黄泽花提出疑问:“即使是独品,效果也不会这么夸张吧?视频是不是被动了手脚?”
尸检结果最终确认,死因是心脏骤停,由过度惊吓引起。我们从心脏出血点的情况分析得出这一结论。人在极度惊恐时,肾上腺素激增,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心肌耗氧量急剧增加,可能导致心脏出血,心跳骤停。
然而,理论上人很难被吓死。如果内胆因急剧收缩而破裂,才可能导致死亡,这正是“吓破胆”的由来。谢书容的死让我感到奇怪,难道真的与所谓的诅咒有关?
她生前曾告诉我,书冷晴被欺负后曾威胁她,说神不会原谅她。我认为案件的关键可能就在这里,我们需要深入挖掘线索。
我让何馨调查诅咒的相关信息,同时自己也开始忙碌起来。诅咒,原本是指祈求鬼神降祸于人,后来泛指咒骂。这种概念在古代就已存在。
我在思考,凶手是如何让书冷晴产生如此巨大的恐惧。这一定是因为她身上发生了某种诡异的事情。人不会轻易被吓死,除非在极度恐慌之下,或者凶手抓住了她的心理弱点,放大了她最害怕的事情,这样才有可能将她吓死。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凶手一定是非常了解书冷晴的人,知道她的兴趣、弱点和她所畏惧的事情。这样的人,很可能是她最亲密的朋友或者伴侣。
在案情讨论会上,我分享了我的观点,并在白板上围绕书冷晴的名字和她的几个关系人物进行了分析。刘海涛也表示同意,并提供了一些信息,包括她的姐姐、室友和男朋友蒋德。
何馨已经进行了调查,我们决定分头行动,监视这些可疑人物,同时何馨继续在电脑上查找更多信息。几个小时后,我来到了净得大学,找到了蒋德。赵富贵通知我,蒋德在书冷晴学校的天台上鬼鬼祟祟,买了许多东西祭奠她。当我找到蒋德时,他本想逃跑,但被赵富贵等人拦下。
蒋德,我们早已注意到了你。你露出破绽的速度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不要以为身为警察就能随意调查我!”蒋德反驳道。
“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怎会找到你?你是书冷清的男友,对吧?”
“是的,那又如何?她遭遇不幸,我自然要来祭奠。”
“祭奠?我们通过监控发现,你近期并未出现在学校,也未与她接触。警方也未曾通知你,你是如何得知她去世的消息的?”我质疑道。
蒋德在场中哑口无言,最终被我们带回了公安局。
审讯室内,我严肃地对他说:“蒋德,我们怀疑你使用非法手段导致书冷清的死亡,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没有杀人,也没有恐吓她。她之所以去世,是因为那个诅咒,那是她的心理作用。”蒋德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