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求婚

“看来，你对楚言确实很了解，这么多日下来，京中的流言没有任何平息的迹象，看来他手底下的人，实在都是些无能之辈。”

楚瑜淡淡一笑，“毕竟我与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在宫中夺嫡的那段时间，礼来我往的争斗也不少，对他的性情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他这样的人，自私多疑，绝不可能轻易相信别人，所以哪怕肃王已经将影卫拱手交给他，他也不会相信，更不愿意将弱点暴露给楚墨，这样一来，他处理事情的效率便会大大降低，他如今明面上能够动用的人，都是些文官，哪里做的来这样的事情？”

慕容越赞同的点点头，不过有个地方，他仍然十分疑惑，索性他一向直接，“那你是如何确定，他手下的文官一定不善此事，若是真有黑马解决了此事，你又待如何？”

听到这话，楚瑜莫名的笑了笑，“平南王以为，我曾经告诉你，即使你不答应与我合作，我依旧有五成的把握成功，这句话实在诓你的吗？”

看着楚瑜眼中狡黠的笑意，慕容越突然福至心灵，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莫非，你那五成把握，便在朝堂？”

“是，当初他因为科举舞弊一事情，罢免了许多官员，也以此来铲除异己，为了确保自己对朝堂拥有绝对的掌控权，这次新换上来的官员，都是他千挑万选的人才，整个过程，没有叫的二个人插手，”

“他以为如此行事便会万无一失，可是他依旧算漏了，早在几年前，我就在为这件事情做打算了，他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几乎七成都是我的心腹。”

“是以，如今朝堂上的情形，我都了如指掌。”

饶是慕容越自认为行事周全，一向都是他算计别人，可是听到这样的计策还是十分震惊，“也就是说，你许久之前就开始布局了？”

“就为了今日？可是你当初尚且不知道科举舞弊一事是否会发生，若是没有科举舞弊一事，你花费了这么多年布置的棋局，可能就会报废。”

楚瑜笑了笑，“那又如何，这世上的所有权谋斗争，本质上不都是赌局吗？事实证明，我赌对了，那些人真的派上了用场，况且，就算失败，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就是在这里待到死亡，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如今毫无畏惧。”

慕容越哑然，若是之前，他对楚瑜尚且存些怀疑，可是如今，他才算真正了解了楚瑜的全部谋算，有这样的心机，又能如此沉下心来，又何愁不能成就大事。

“殿下如今，倒是比当年成熟多了。”

楚瑜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倒是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便回到，“人总是要成长的。”

况且，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有这样的见地和心态，若不是那人曾经告诉自己一切的真相，又告诉自己，人活着就有希望，后来甚至找到洛方为自己诊治双腿，他绝不会重新振作，还能走到今日。

不过，那人自从从平南王府离开回到肃王府之后，自己便已经许久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了，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肃王府。

纪川看着眼前一大桌子菜色，面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楚墨怎么那么闲，几乎天天往他这个小院子里面跑，没事就待在这儿，一待还一个下午，可是来了这里又不谈正事。

除了最先开始，看见自己伤重，对自己的伤势表明了一下自己的愧疚之情之外，之后便再没有议论过此事了。

下人们倒是流传过他武功尽失的消息，可是没过多久，这个消息就像是被可以封锁了一般，甚至据说连私下讨论过这件事的人都被楚墨训斥了。

一时间，纪川也不知道楚墨究竟是怎么想的了，他一句话不问，对于自己在平南王府待了那么久，可是楚墨却好像当作此事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般，从头到尾都是满不在意。

可是也不对，若是说楚墨不在乎自己，他又经常来看望自己，总是扯一些闲心趣事，再不就是送一些奇珍异宝，左右都是些无用的东西。

也不知道楚墨是怎么想的，竟然会以为自己一个影卫出身的人，会喜欢这些东西。

简直叫纪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可以说，纪川如今在王府，想要什么便可要什么，整个王府上上下下，没有人敢给纪川半分脸色，纪川不由得在心中调笑自己，这还真是一语中的，被楚墨说中了，如今的情况，倒是像极了楚墨当初许诺的那样，娶了他，叫他作这王府里的第二个主子。

唯一不一样的一点是，他没有和楚墨结婚。

纪川在这边一个人苦思冥想，丝毫没有动菜的意思，楚墨看着他发呆的样子，眼看着桌上的菜已经开始慢慢变凉了，楚墨便开口叫道，“纪川。”

“纪川！”

纪川一个激灵，突然就被楚墨叫的清醒过来了。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了你这么多声都没反应？”

就此一抬头，便看见出楚墨笑意吟吟的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好像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楚墨笑得这么纯粹了。

莫不是最近除出了什么好事。

纪川垂下头，像是在刻意回避一些什么，哑声到，“属下无事，不过是想之前和主人的一些往事，想的入了神，这才没有注意到，主人恕罪。”

楚墨轻笑一声，“这么拘谨做什么，本王又没有说怪罪你。”

“不过本王倒是确实很好奇，你是想到什么往事了，这么入神，说来给本王也听听。”

纪川顿了顿，沉声道，“是。”

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楚墨一眼，楚墨被他那眼神看的抓耳挠腮，好奇心爆棚，可是如今他和纪川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他也不想回到过去冰点的时候，于是便耐心的等待着，等着纪川的回复。

“属下想到，很久之前，主人似乎跟属下说过，心悦属下，想要和属下成婚。”

不知是不是楚墨的错觉，他总觉得纪川这几句话说的，略微带了些委屈，倒是稀奇。

“主人恕罪，属下不该说这些的，属下知错。”

还没等楚墨反应过来，纪川许久没有听见动静，便忙不迭的认了错，殊不知，楚墨方才的沉迷，并不是因为气恼，而是怔愣，他没有想到，纪川竟然还记得。

猛然听见纪川提起往事，又听见那人罕见卑微的告罪，楚墨心下不由得一软，饶是之前的铁石心肠如今也碎了一地。

更何况，这次纪川回到王府，那般重的伤势，自己看在眼里，也着实心疼，可是他是王爷，身为上位者，说出话的定然是药一言九鼎的。

他不敢流露出丝毫的愧疚，也不知道是不敢面对做错事情的自己，还是不敢面对纪川。

如今听见纪川示弱，提起往事，倒是叫他颇为诧异，随即涌上心头的，便是拖欠了许久的愧疚。

楚墨满眼深情的看着纪川，“阿纪，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好，如今我们历经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这一步，你，你愿不愿意......”

楚墨最后的一句话卡在嗓子里面，过了许久都没能说出口，纪川也不急，只静静的看着，等着楚墨说出来。

说实话，他当时突然提起往事，也确实有一些向楚墨讨巧的心思，希望楚墨能够回忆往昔，稍稍顾念旧情。

如今看来，效果甚是不错。

“你愿不愿意再回答一次我当初的问题，愿不愿意和我成亲，做我的王妃？”

纪川假装出一副十分感动的样子，心中却没有升起任何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反胃，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怎么能够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依旧可以故作深情的站在他面前，对着他说出这样恶心的话。

可是为了达成目的，纪川又不得不答应，说起来，本质上，他跟楚墨似乎也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两个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只是说他们的立场不同，所以做出的决定也定然不一样。

纪川面上却是十分惶恐。

“这，这如何能行，主人？”

“属下惭愧，当初属下鬼迷心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如今又拖着这样一个残破不堪的身子，如很能够侍奉在王爷左右，实在是内心有愧，不敢接受王爷大恩。”

说着人便要往下跪拜，楚墨哪里舍得，如今纪川的身体糟糕成这个样子，平时就算没有人招惹到他，他也能够呕出血来，若是真跪下去，再收点风寒，可不是要了命。

“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本王都已经不再计较了，你又何必非要揪着不放呢，况且，当初本王对你疑心，也是本王不好，日后都不再会了，如今只要你答应本王，本王保证，日后余生都会好好待你，好不好？”

楚墨的声音低沉，又温柔缱绻，若是但看表明，真是个翩翩的如意郎君。

纪川本意就是想要唤起楚墨的怜悯之心以便于自己日后行事，如今楚墨既然已经答应成婚，甚至主动提出这件事情，那么便是一步到位了，纪川先开始的推辞也不过是故作客气，如今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纪川自然是要顺坡下驴的。

“是，属下知道了。”

果不其然，听到了纪川的回复，楚墨十分高兴，其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何时队纪川动的心，可是如今，他是真心想要娶他，想要和他过一辈子的。

心中巨大的欢喜，冲刷掉了他心中那隐隐约约的不安和怀疑。

他如今也无暇去顾及这些事情了。

“属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主人能够答应。”

“你说便是。”

楚墨如今心情极好，自然是纪川说什么便是什么，他觉得，就算纪川如今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给人摘下来的。

“属下这段时间在府内养伤，许久没有动过，身子实在是乏力得很，整天困在房间里，也无事可做，不知主人可否允许属下，偶尔出去转一转？”

纪川这个诉求十分合情合理，这段时间，虽说他每日里吃喝不愁，可是外面的守卫明里暗里都在限制他的行动，若说这其中没有楚墨的意思在推波助澜，单凭他们，不会有这个胆量。

那么想要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去找楚墨。

果然，楚墨听见这番话，神色突然就变得为难起来。

“阿纪，并非是我不愿意叫你出府，只是如今你的身子还弱着，若是出府着凉又生病，实在是不好，不若这样，你若是想动一动，本王陪你在府上走一走可好？”

听到楚墨这句话，纪川便知道，出府是不可能了。

这么多年一来，他也早就摸清楚了楚墨的脾气，如今他都没有松口，那么日后便更不可能。

当下便也不再多求了，能够在府中转一转，那也是好的。

“是，属下谢主人。”

楚墨本以为照着纪川之前的性子，得到这样一个回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满意的，甚至自己都已经做好了跟他再度掰扯的情况，可是没想到这一次，纪川竟然这般乖觉。

楚墨看见纪川这样懂事，按理来说，他本应该觉得十分欣慰的。

可是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莫名有些堵塞，很不舒服。

不过纪川马上就将话题转移过去了。楚墨也没有接着纠结这件事。

经过两人这么一折腾，摆上桌的饭菜几乎没有什么热气了，在纪川的提醒下，楚墨才意识到，他们本来是应该一起吃饭的。

本来楚墨还担心纪川会因为一起吃饭而感到拘谨，可是一想到，方才那人答应了自己的求婚，楚墨便觉得自己如今就像是飘摇在棉花中一样，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他此生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欢快的时候，就像被蜂蜜味包围了一样。

不过如今两人既然都已经决定成亲了，那么一起吃一顿饭，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好，我们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