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司马君荣放好了药,半跪在床边,将脸靠向北寒衣靠得极近,几乎感受到北寒衣的鼻息拂过自己的鼻翼,他静静的望着北寒衣,只在夜中瞧见他眸梢被月光映得发冷的眸光,司马君荣郑重道:“寒衣啊,我只想问一句,你是恨我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
北寒衣仍旧不应,司马君荣推了推他的肩头,北寒衣立即不耐烦起来:“别推我。”半晌轻声道:“大概恨得会少一点。”
“寒衣啊……你……”司马君荣激动的语无伦次,张开双臂朝北寒衣身上扑去,却未及得上北寒衣的反应,直接被北寒衣用膝盖顶住了胸膛,怒斥道:“给你点儿好脸色,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滚下去!睡你的地铺去!”
“是是是。”司马君荣搓着手叠声应着,如释重负般从床下一躺,喃喃自语般偷笑道:“寒衣这么说,我便放心了,恨得会少一点,意思不就是爱我多一点么,哎呀,终于放心了。”
“大概!仅仅是大概而已!”北寒衣咬牙切齿的纠正他。司马君荣却不甚在意,嘿嘿乐道:“什么概不概的,我才不管那些。”
北寒衣都懒得和他计较下去,被子往身上一裹,径自睡了。而他却又毫无睡意,大概这几日睡的太足,这会儿头脑清醒的很,倒是司马君荣,几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精神也松懈了,不过片刻,轻微的鼾声平稳的响起来。
北寒衣调了调身子,侧身向外,轻声嚷了句:“死猪!”眉眼间却漾开淡淡的笑意。
与司马君荣相识,仿佛冥冥之中的安排,只不过幼时一面之缘,没想到纠缠至今。
西昭国余丰一年六月二十一日,夏日炎炎。这一日是北寒衣之父北正寒诞辰之日,一国之相的北正寒深受当今主上司马南汝的宠信,因此一个小小的生辰也引来宾客无数,司马南汝更是屈尊降贵到丞相府恭贺北正寒诞辰之喜。
不同以往的热闹,此番丞相府的生辰宴上,各家公子也一一到场,只因主上几句交代:“北丞相之子自幼丧母,北丞相又整日忙于朝堂之事,对那孩子难免照顾不全,想来也不曾结交几个年龄相仿的挚友,趁这次北丞相生辰之宴,各位大人可携子同赴,让孩子们联络联络感情,日后同朝为官,也好相互扶持照应。”
不知内情的早被司马南汝的皇恩浩荡感动的涕泗横流,然而,能居朝堂为官者,个个都是属狐狸的,岂能揣摩不出司马南汝的用意?说好听点是疼惜北丞相之子,再说明白点,其实还是为了给他儿子从官员子孙中选个侍读。
司马君荣六岁,到了授学的年纪,这侍读的挑选自然不能大意,司马南汝便借了北正寒的诞辰宴来了个一石二鸟。
清晨时,丞相府便门庭若市。北寒衣虽然只有五岁,可性子天生的冷淡孤寡,甚是讨厌热闹。看着人头攒动,就紧张的不敢动,平日丞相府冷清的门可罗雀,今日突然这般热闹,北寒衣有点吃不消,便悄悄的躲在前厅一根回廊柱旁,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顿时拔不动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