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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东方未明

一任东风满太虚 御风南冥 2024-05-02 13:24
怀铭和若空带着韵湘和洪皓前往韵之所住的客栈。将怀槿和韵湘相互介绍后,韵之问起了安平的现状。韵湘担忧地道:“三哥,卓韵福死后,安平就布满了卓韵炀的眼线,恐怕你到达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不容乐观的情况让韵之微微蹙起眉头。韵湘却笑了笑,“好消息也有,相国大人半月前背着父王和卓韵炀来见过我,向我提出要见你一面。”
闻言,韵之亦轻笑起来,写下不远处另一间客栈的名字交到韵湘手中,“既然如此,让他到此处见我吧。”
韵湘接过纸条,颔首应下。韵之随即问起韵湘近来的身体状况,韵湘笑着道:“洪皓一直照顾着我,已比从前好很多了。三哥,当初多亏了你我才能活下来。”
韵之温和地抚了抚韵湘的头发,“不要这么说,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是我的妹妹。”
时至下午,洪皓和韵湘才离开客栈。临行前,洪皓为韵湘披上一件衣裳,搂着她纤瘦的身子下了楼,眼中满是宠爱之情。韵之见状,不由得露出安心的笑容。
二人走后,见韵之陷入沉思,怀槿笑了笑,缓缓抬手轻抚下颚,“韵之,不必如此担心,既然消息已经泄露,何不将计就计呢?”
听罢怀槿的对策,韵之了然地点头。随即又吩咐他于另一间客栈定下房间,静待相国高斐的到来。
翌日,高斐果然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在房中等候须臾,韵之便带着三人出现在房间内。高斐见到韵之便恭敬地作了一揖,“三公子,阔别三年,见您身体无恙,臣也就安心了。”
“高大人不必多礼。”韵之沉定的目光细细打量着高斐,衣袖一拂指向坐塌,“坐下说话吧。”
高斐抬起头,看到怀铭和怀槿的一瞬却微微一愣,随后笑起来,“没有想到在六年前的七国会盟后,能在这里再次见到淮国公子。”
怀铭和怀槿均是脸色一沉,若空诧异地看向二人,没有想到他们就是传闻中行踪不明的淮国余孤。
韵之面无表情地道:“高大人,您此来想必不是为了看淮国的二位公子吧?”
高斐急忙落座,不再讨论此事,“三公子,二公子为了登上王位不择手段,十分心狠手辣。若是此人成为君主,必会让史国陷入灾厄。三公子您宽厚爱民,唯有您才是王位的不二人选,若是有何需要之处尽管吩咐,臣一定鼎力相助。”
韵之望着高斐,依旧不动声色,却已明了高斐只是认为自己比起卓韵炀更易控制,以便他将来架空君主独揽大权。思及到那夜客栈中怀槿的分析,韵之亦不愿让父亲知晓高斐已投靠自己,便轻轻笑了笑,“高大人能够相助,真是如虎添翼。明日请高大人避开卓韵炀的耳目,将这三人带入宫内。”
高斐看了看怀铭怀槿和若空,“三公子过奖了。请放心,臣明日定会将他们带入宫中。”
又交谈几句后,高斐告辞离开客栈。若空凝视着紧闭的房门,轻哼一声,“这家伙来者不善啊,就这么答应他了?”
“无妨,目前我们势单力薄,必须动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待我登上王位,再慢慢对付他也不迟。”
“……韵之,抱歉一开始没有告诉你实情。”怀槿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道。
韵之不在意地笑了笑,望向怀铭与怀槿,“没关系,你们的过去我并不在意,重要的是现在与将来。”
怀槿微微一怔,心中涌上几分感动。怀铭看着韵之的笑容,默不作声,不知心中所想。
翌日,韵之进入了史国王宫。殿前近侍见到他便行礼道:“三公子,请先在泠殿稍作歇息,属下立刻去通报。”
韵之微微颔首,随近侍进入了泠殿。殿门缓缓关闭,沉重的声音仿佛一个耄耋老人的叹息。随着这绵长声响的结束,另一个声音自一隅升起,阴鸷的语调透出不详的气息。
“真是很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弟弟。”
韵之缓缓回首,看向身后似笑非笑的男子,一语不发地转身与其对立。
此刻,在韵湘住处,五十多名兵士正立于门前,为首的男人猛然踢开了木门,大声嚷道:“韵湘公主!二公子有请!”
韵湘平静地走出,身后跟着洪皓,“不愧是二哥的人,一样这么无礼。”
男人啐了一口,“别装高贵了,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
韵湘的面容带了几分愠色,“那又如何?王族之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评头论足了!”
男人正欲回话,就却被一个略显不耐的声音打断,“你们这么一群人欺负一个女子,也不觉得羞耻吗!”
男人一惊,打量起四周。洪皓上前将韵湘护在怀中,就见怀铭和若空自门外进入,韵湘霎时欣喜,“是三哥让你们来的?”
怀铭笑着颔首。男子冷笑一声,“区区几人,何足为惧!”
若空狠狠瞪了男子一眼,“口气不小啊!那你就来试试吧!”
男子不屑地笑起来,一挥手,身后的兵士们便拔出利刃一拥而上,凛冽的杀气自四面八方向四人扑来。面对着道道血刃韵湘却毫无惧色,洪皓紧拥着她娇小的身躯,双眼泛红,拼杀于重重刀光下。若空使用着不怎么擅长的长刀,立于怀铭身旁,没有丝毫退缩。怀铭手中长枪所经之处流光一瞬,挑起鲜血飞溅,须臾便倒下几人,兵士们握着武器紧盯二人,徘徊着均不再轻易接近。
就在四人浴血奋战之时,泠殿中,男子正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韵之,神情带着几分阴狠,“脸色不怎么样呢,这半个月来拼杀躲藏得很辛苦吧,竟让我都被你和穆冉蒙骗了。”
韵之淡淡地问:“既然你已先于我回到安平,为何不向父王要求履行约定?”
“眼下几乎所有臣子都是我的人,王位我唾手可得。”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之色,“但你们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能安心。大哥一家已经在黄泉相聚,现在只差你了。”
韵之轻轻摇首,“连自己的侄儿都不放过,你不觉得自己太狠心了么?卓韵炀。”
韵炀一步步走上前,“在你八岁那年,我把你和豺狼关在一起的时候,你不就知道我有多狠心了么?只可惜,当时一念之差让你逃掉了。”
韵之冷笑一声,手覆上了腰间的剑柄,“托你的福,我在外流浪了七年,现在你又打算故技重演了么?”
“没错,不过这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逃走了。”韵炀袍袖一挥,长剑刹那出鞘,雪白的光华夺目耀眼,直直飞向韵之脖颈。
韵之神色一凛,抽出长剑迎面接下,随即双手握剑迅速上前,剑身擦着韵炀的利刃猛然前掠,双刃交接之处,炫出道道火花,金属的嘶鸣犹如垂死挣扎的兽鸣,尖锐地刺入耳膜。
韵炀身形一旋躲过了韵之的攻击,“莫非你忘了,一起练剑时你从未胜过我?”
韵之没有回答,倾身一跃,剑锋舞出一道绚丽的银白,自韵炀身前劈下。韵炀从容地笑着,长剑一挑架住了韵之的攻击,倏地斜跨一步,手肘狠狠击中了韵之腹部。韵之咬牙踉跄着后退几步,韵炀趁机剑刃一挽,挑飞了他手中的长剑,左手猝然拧住他的右手腕,将他猛然一推压制在了墙上。
韵炀俯视着面前的弟弟,“在外的这三年,你的剑法是不是退步了?”
韵之微微喘息着,没有回答,韵炀的气息自头顶呼出,擦着他的面颊流过,炙热而压抑。
见韵之一直低头不语,韵炀捏住他的下颚蓦然抬起他的面庞,眼神中充满憎恶,“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是你这双无论何时总是冷静得没有一丝起伏的眼睛!我最想做的,就是让这份平静崩溃!”
韵之那双沉静的眼依旧波澜不惊,直直锁住韵炀,仿佛将要洞穿他的内心。
抬起右手的长剑,韵炀冷冷笑起来,将剑端对准了韵之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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