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五年迷局

段蓉和我都是农村来的，同属于皋南市，我在中坝县，她在镇边县，两县相邻，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从我们学校所在的宁远市到皋南坐高铁三小时，也不算远。想了想，正月离家，到现在也好几个月没回去过了，现在出了这些事儿就更想回去看看。
至于段蓉，自从那天晚上看见他和那个男人亲密之后，心仿佛沉入了幽冥大海，时有隐痛。但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不相信，不信她真的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儿，不信她会背叛我。
待客室里的警察已经跟着段蓉的父母走了下去，里面没有人，我站了一会儿，也跟着下楼去了。我走下楼区的时候段蓉的父母已经不见了，倒是国字脸倚着楼梯扶手依旧站在那儿，见我下来，直起身来看着我。
“警官，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别老警官警官的叫了，我叫欧有亮。你女朋友的事儿，我很遗憾——行啦，我送你回去吧。”他走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依旧走在我前面领着我出了大门，“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开车。”
“嗯。”
我站在路边上等了有十多分钟，一辆黑色大众在我面前停下，欧有亮换了一身便装坐在里面，“上车，走。”
我坐在了副驾驶上，欧有亮也没问我去哪儿，开着车直接走了。看惯了他穿着警服的样子，突然之间换成便装还真是让我有些不习惯，这次我仔细的看了眼这个男人，他的头上远比我那会儿瞥见的白发要多，皱纹更是不少。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我也不想说话，呆呆看着车窗外面。一直到学校门口停下的时候他才看向我突然开口，“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打电话。”
“嗯。”
我没有多说，直接下了车，欧有亮看着我就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冲我挥了消息连挥手，开着车走了。
一直等到他的车尾消失在路口我才转身进了校门，一天的时间已经去的差不多了。既然答应了段蓉的父母回去参加她的葬礼，我就得赶去，虽然我现在都不知道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段蓉。
无论真相如何，她的父母伤心是真的，段蓉是独生女，唯一的女儿就这样命丧他乡。段蓉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竟就如此绝情，她活着的她父母都不允告知，在现在这个时候，段蓉的父母需要我。
去找校领导批了一个周的假，有些神情恍惚的出了办公室在校园里瞎逛，想着这两天发生的这些糟心的事儿。
天已经完全黑了，走在校园里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不禁一声苦笑。
“吕英。”
我低着头走路，后面突然有人喊了我一声，熟悉的声音让我迅速回过身一看，“段蓉？”
“是我，跟我来。”
段蓉声音有些虚弱，说完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径直往一旁的花园里走去，她走的很快，像是赶路。
我紧跟上去，她的模样很是奇怪，吸引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这大夏天的，虽然晚上吹着冷风有点凉意，但也不至于裹着一件棉大衣啊。段蓉正是裹着一件厚厚的黑色棉大衣，裹的很严实，顶着一个毛线帽子，还戴着口罩，简直一副寒冬的打扮。
我几次跟上去想堵在她前面，然而每次我站在她前面的时候她就会赶紧避开我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也不说话也不看我。
“段蓉！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啦？”
我有些沉不住气，强压着愤怒，低声吼道，可她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是走的更快了，以前没觉得她走起路来能这么快，我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学校的这片儿花园还是挺大的，里面是一整片银杏树，一到秋天银杏叶黄了，俨若金色的童话世界，她曾拉着我的手踩过满地的金黄，树叶的沙沙声似乎还在耳旁回响，可今天的我们怎么就成了这样。
总算，她停了下来，在树林的最深处，四周无人。
“段蓉——”
我喊了她一声，“你——”
话没出口，段蓉转身一把将我抱住，一个感觉久违了的，大大的拥抱，这一个拥抱似乎用尽了气力，抱的很紧。
“吕英，我——我怕——”
她没有哭，语气颤抖。顷刻，所有的愤怒和埋怨怎么也提不起来，满腔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说起，张张合合，也用尽力气的抱了上去，这一刻，我算是知道了我有多怕她离开，多怕那具尸体就是她。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段蓉，告诉我好吗？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怕，我会和你一起去面对，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我紧紧抱着段蓉，可并不舒服，她的衣服很厚，抱着她的时候我恍恍惚惚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好像没有温度，她有些发抖，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冷。凑近她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臭味顺着鼻孔钻了进来，像是腐肉的味道。
“对不起——吕英”，段蓉挣脱了我的怀抱，往后退了半米，被口罩遮住半张脸的她这才看向我，“我知道有些残忍，但对不起，现在还不是时候。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五年，就五年，五年后我一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五年？呵——”我苦笑，“那天接你的那个男人是谁？”
“那个，男人......”段蓉结巴起来，看向我有些慌乱，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抓的很紧，“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没关系。吕英，你相信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又是一阵苦笑，“为了我......行吧，说吧，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吕英！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特么让我怎么相信你！你的尸体就摆在我眼前，你的妈都哭成了泪人！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什么都变了！你懂么？你特么让我怎么相信你？为了我？呵！为了我......”就那一刻，压抑的情绪真是忍不住喷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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