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了

宋齐珩一伸手，把那个身影接住，感觉手臂一阵剧痛。
赵江南在宋齐珩怀里失去了意识，一只鬼手还掐在他的脖子上，但鬼手已经被打断了，不会再动了。
宋齐珩猛地抬起头，往上望，知道是魏大胆开的枪，为了救赵江南。
他吼了一声：“快下来！上面危险！”
说完，宋齐珩低下头，看见下面的晏嘉蒙着眼睛，听声辨位，已经用小白刀砍断了十几只鬼手。
宋齐珩疾速下降，来到晏嘉身边。他单手开枪打断一只鬼手，“下面大概还有十几米，快到底了。跳不跳？我的手坚持不住了。”
晏嘉毫不犹豫道：“跳。”
宋齐珩按下自动化装置的按钮，双腿往岩壁上一蹬，在鬼手要抓过来的时候，将自己往外荡开去，同时猛地把钢爪缩了回来。
身体瞬间失重般往下坠。
两个人的重量一起往下，坠落速度飞快，短短两秒，宋齐珩就感觉脚触到了地，他几乎是在同时就立刻滚落，抱着赵江南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避免了从高处坠落因为承受不住重量导致的脚踝严重受伤。
宋齐珩站起身的时候，看见晏嘉正好轻轻落地，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只是略微踉跄了一下。
宋齐珩举着手电筒往上喊：“魏大胆！跳下来！”
没有声音。
宋齐珩皱起眉，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往上一扫。
他只看见了密密麻麻的鬼手。
根本看不见魏大胆。
宋齐珩吼了一声：“魏大胆！”
声音在巨坑底下回荡，似乎连黑暗的薄雾都被震得微微散去，但是没有任何回音，没有任何……
等一下。
宋齐珩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
魏大胆开枪，如果要帮赵江南赶走鬼手，那么只要往鬼手开枪就可以了。
那为什么……赵江南会掉下来。
自动化升降装置的钢索，是用子弹都打不断的。
发生了什么？
他只听到了一声枪响，赵江南就从上面掉了下来，如果不是他动作快接住，那么赵江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结局是摔成一摊肉泥。
按赵江南刚才的状况来看，能开枪的只有魏大胆，那么，是魏大胆把钢索打断的？可是钢索用子弹打不断。
除非……这里还有别的人。
宋齐珩突然觉得事情变得很棘手。
晏嘉慢慢地走到宋齐珩身边。
他用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另外一只手。
晏嘉虎口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可能是疼，但他没有露出半分不适的表情，抬起头望悬崖上面望去，似乎跟宋齐珩想到了一样的东西。
安静了一会儿，晏嘉道：“有人在我们贴着岩壁往下的时候，在上面割钢索。”
宋齐珩猛地回过头，看着晏嘉。
晏嘉依旧抬着头，望着上面，“我当时在下降的时候，就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我一直以为是岩壁里发出的声音，所以一直在摸索寻找，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割钢索的声音。”
“割钢索。”宋齐珩重复了一遍，觉得心都寒了一半，“你的意思说，魏大胆没有下来，是他割的？”
晏嘉清冷的目光看了宋齐珩一眼，“我没有说这样的话，他下没下来，我不清楚，这里不排除有第五人，你不是看到了吗？”
宋齐珩的目光落在昏迷的赵江南身上。
魏大胆到底有没有下来，这件事只能等赵江南清醒过来以后再问。
可是，宋齐珩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魏大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如果不是魏大胆，又是谁在割钢索，还有，魏大胆……去哪里了？
宋齐珩不死心，拿手电筒继续往悬崖上面照，那些鬼手都已经缩了回去，岩壁一片寂静。
他吼道：“魏大胆！你他妈听到就说话！别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声音像是螺旋一样缓缓盘升上去。
回音无限，却没有回应。
坑底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宋齐珩没有再吼，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把手电筒关掉，在坑底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他低着头，剪得利落的短发遮不住锋利的眉眼。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沾了泥泞的白鞋出现在眼前。
宋齐珩抬起头，看着晏嘉。
晏嘉不说话，在宋齐珩身边坐下。他始终用自己的手握着另一只手，似乎在止血。
宋齐珩看了一眼，把晏嘉的手拿过来。
鲜血早就把包扎的白布渗透尽了，连晏嘉的另一只手的手掌上，都沾了血。
伤口崩裂得很厉害。
宋齐珩从赵江南的背包里找出备用药，把晏嘉手上的纱布扔掉，咬着纱布的另一头，撕扯开来，重新给晏嘉涂药、包扎。
晏嘉垂眼看着自己的手，安静了一会儿，道：“你们不该跟下来。”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个屁用。”宋齐珩道，“我们几个去另外一边就能安全吗？谁都不知道这邪门地方有什么邪门东西。”
说完，他抬起头，往黑暗的悬崖上面望了一眼，“现在是要回去也难了，不知道上面是不是有其他人，直接爬上去的话，要么被鬼手干掉，要么被上面的人切断钢索。”
就在这个时候，宋齐珩听见赵江南突然发出了点声音。
宋齐珩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来到赵江南身边。
“老赵？”
赵江南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眼血红，死死抓住了宋齐珩的衣服，“有人！宋队！上面有人！”
宋齐珩的心一沉。
然而，下一刻，赵江南接着颤抖着说：“魏大胆……魏大胆死了，宋队！”
“……”
宋齐珩一动不动地看着赵江南，“你说什么？”
赵江南道：“上面有人，不止一个，我们两个在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我先看见的，但是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们把我们的钢索割断了，钢爪砸坏了，我发现的时候，我就开了一枪，但是魏大胆比我先掉下去，我才掉下去的，我没打中他们……”赵江南像是要哭出来，双目血红，浑身颤抖不止，“宋队，魏大胆他……掉下来的时候，你没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