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琪出现后,我询问了她的情况,她表示:“太奇怪了,凶手真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尽管目前所见仅为表象,但检验科已经给出了这样的结果。”
“如果不是心存一丝希望,我也不会再次回到这里。你不知道,当我提出要复查时,检验科的同事们都显得有些失望。”
“你复查是为了确认他们的结论。”我说。
“目前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但这至少让我心安。不过,问题依旧存在,琪琪,你应该知道,即便是卟啉症患者,也会留下足迹,除非这个人能够飞行作案?”
“不,我有个想法。虽然这里并非密室,但原理应该是相通的。我曾调查过一个无人机杀人的案件,当时案发在酒馆,一名客户在包间与一位女士共餐。女士去洗手间期间,客户突然离奇死亡。警方介入调查,未发现凶器,却在死者颈部发现了微小的针孔。血液化验显示死者中了剧毒,枕骨上发现了银针,毒液就涂在银针上。我们当时怀疑与客户有矛盾的女士,她甚至为客人堕过胎,有重大嫌疑。但她有不在场证明。如果不是后来发现她曾在无人机公司工作,我们也不会想到这个破案方向。最终,我们找到了她在离开包间后,在洗手间远程控制无人机潜入包间,发射毒针杀害客户的证据,这才成功抓捕了罪犯。虽然杀人的是无人机,但控制无人机的才是真正的凶手。当时现场也没有找到她下毒的痕迹,监控也未拍摄到,因此前期破案非常困难。”
“所以,使用无人机杀人,真的可以不留痕迹地作案后离开?但抛尸呢?死者不可能自己抛尸吧?”
“哈哈,你这是什么话,那当然不可能。但用无人机扶起一个人,也不是不可能。比如我们省厅以前有个小豆豆。”
“看来这个凶手掌握着非常先进的无人技术。”
“其实这并不奇怪,以前就出现过类似的密室杀人案。在旧时代,还有使用机械暗器的,虽然技术不如无人机先进,但杀害一个人还是足够的。我记得在岛国经常发生这种机械暗器暗杀事件。”
“没错,如果是这样,现场应该能找到尸体被抬起的痕迹。”我边说边四处寻找,发现了一些血液流向阳台的线索,我顿时惊讶地想象了当时屋内的情景,难道凶手是从阳台直接将人抬走了?
我之前就好奇为什么门的方向没有这种拖拽的血液反应。侦查员应该也没有考虑过从窗户带走尸体的可能性。想象一下,尸体被无人机悬空从阳台抬下去,如果附近有目击者,肯定会被吓坏。但侦查员调查后,没有人目击。
凶手可能选择了大家都熟睡的时候行动,幸运地避开了目击者。然后,他又远程用无人机进行抛尸。如果未来的杀人犯都如此高端,我们找到嫌疑人将更加困难。不过,我们的技术也在不断进步。
我不知道黄馨是否能因为我们的发现而找到突破口。拍摄了照片后,我和郑琪回到了省厅,向同事们报告了我们的发现。没有人质疑,大家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黄馨说:“这种远程信号不像手机通话,会有记录。凶手虽然在案发前后出现在小区附近,但只要使用过一次那波段就会消失,所以我查不出来。但现在我们有了新的线索,再梳理一遍张阳成的人际关系,看看他身边的朋友是否有从事这方面工作或掌握这种技术的。”
“之前他的日记中提到的那个女人,虽然有很大嫌疑,但我们除了那些文字描述外,根本没有找到关于她的任何线索!”高俊宇说。
“我知道,组长,我没有说那日记是伪造的。即使是凶手也不会这么做,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容易暴露。如果凶手真的是日记中的女人,她现在肯定藏起来了,尽量不露面,以求自保。除非她杀人有其他目的,比如激情杀人或针对性杀人……”
“死者除了患有艾滋病,还在酒吧工作,其他方面似乎没有什么与众不同。”唐雪莹说。
我也这么想,但只有一个受害者,还不足以找到共同点。一切可能只是巧合。
苑和志没有说话,一直在敲击键盘。我知道他每次这样投入都会有发现。果然,一分钟后,他突然激动地说:“果然,我调查了本市几个无人技术公司,其实不多,只有五家,毕竟这技术现在还不普及。其中能生产无人机的只有三家。我都查了,最近有三名女性员工突然离职,原因不明,但离职时间都在张阳成出事前一天。而且她们离职时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快说,有什么发现?”我急切地询问。
苑和志将屏幕展示给我们惩罪小组的成员,随后喝了一口水,开口道:“三个女性都是30岁。”
“就这个?”我差点笑出声,但苑和志肯定地回答:“这与死者描述的女性相符,我相信嫌疑人就在她们之中。”
“好吧,我们先找到这三个人,把资料发给我。”我命令道。
技术警员们利用手机信号、身份证记录、行车记录仪和监控等手段开始大规模搜查。有了具体身份资料,加上派出所的警力,除非她们隐藏得很深,否则应该不难找到。苑和志可能侵入了某公司网站,通过缺勤记录等数据获取信息,他的黑客技术越来越精湛。
这些年,他跟随黄馨学习,表现出超越前辈的才能。如果黄馨决定退出警界,专心照顾道天行,我也会支持。到那时,让苑和志成为新的技术科长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黄馨现在已是母亲,过度投入工作对孩子的成长不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我耐心等待结果,不久后,一名侦查员帮我们找到了曾在荣辉无人技术公司辞职的梁曼香,她正是30岁,看起来相当成熟。我让侦查员先将她带回,然后安排在询问室。
面对梁曼香,她似乎有些困惑:“警察同志,这是怎么了?我犯了什么事吗?”
我们展示了张阳成的照片和他家的照片,梁曼香惊讶地问:“这人是谁?这么恶心,你们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我不认识他!”
“你确定?”我简短地问,梁曼香不耐烦且愤怒地回答:“当然确定,我肯定没见过这个人,而且我喜欢的是女人!”
“你是同性恋?”我问。
“没错,不信你可以去查!”她坚定地回答。
“但这并不能证明你没有杀害男人。梁曼香,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到你吗?”郑琪问。
梁曼香摇头:“我最近没做什么坏事,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是不是抓错人了?”
“如果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强调你喜欢女人?这难道不是在掩饰什么吗?”我试探性地问。
梁曼香坦然回答:“不觉得!而且如果你们有足够证据,早就让我进审讯室了。我看这是询问室,你们调查我,只是因为人际关系。”
“我们之前找到了三个有类似无人技术背景的人,但筛查结果直接指向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无人机是什么,这不可能只是巧合。”郑琪追问。
梁曼香露出不屑的表情:“就算我家里有无人机,你们又能怎样?世界上无人机那么多,你怎么知道那台是我的?无人机外形很多都相似,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是谁说是我的无人机杀人的?就算是我的无人机,那也是它失控了。你能证明是我操作它杀人的吗?”
梁曼香的话让我意识到,她已经为各种情况做好了准备。即便我们在家里找到无人机,她也能轻易辩解,声称无人机失控,因为机器故障是常有的事。
“你很聪明,想必控制器已经被你处理掉了。”郑琪冷笑。
梁曼香摇头:“什么控制器,我没有。我们的无人机都是自动的。”
“自动?没有你的控制,它自己会飞?”郑琪追问。
“你不了解,现在的无人机智能度很高,不需要控制器,直接用语音就能指挥。”梁曼香解释。
郑琪立刻抓住了她的话柄:“所以你是用语音让无人机杀人的?”
梁曼香笑了:“郑警官,你太天真了。语音功能虽然可以控制无人机,但要它执行杀人和逃离这样复杂的任务,我们的技术还没那么先进。现在的无人机只能完成一些简单动作,比如运送货物,监视地点等。”
梁曼香对自己领域的了解非常深入,即使她真的懂得用无人机杀人,我们想要找到破绽也不容易,毕竟我们对无人技术并不熟悉。
看来我们需要找专家来研究一下。侦查员已经搜查了梁曼香的家,她并没有隐藏无人机,家里找到了几十台无人机。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那些无人机显然不是之前用来作案的。我之所以认为是她,是基于自己的经验分析。现在我有了一种明知是她却找不到证据的感觉。
类似这样的案件我并非没有遇到过,很多时候嫌疑人很快就能确认,但总是找不到证据。对方总有不在场证明,或者与被害者没有任何联系。
侦查员多次检查了梁曼香的行踪,结果与之前的调查一致,她与现场的距离不近。但如果使用无人机远程作案,还是有可能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直接证据,目前找到的证据远远不足以定罪。
在我们确定了一些线索后,我再次来到询问室,对梁曼香说:“梁小姐,我们调查清楚了,这件事与你无关,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会尽快找到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