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香傲慢地踢着高跟鞋,离开了询问室。她的身影消失后,我和郑琪交换了一个眼神。肖光豪和高俊宇随即对她进行了跟踪,而我则无事可做。饭点到了,我却没有胃口,随意吃了点东西,便回到了办公室。
我拿出抽屉里与父母的合影,轻轻擦拭着相框上的灰尘,凝视着照片中的温馨场景。那时的我年幼无知,而现在,却为无数复杂事务所困扰。看着看着,我感到有些疲惫,便趴在办公桌上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将我惊醒,接听后,传来了梁曼香熟悉的声音。她的声音中带着焦急和恐惧,不像是伪装的。她告诉我,自己也被无人机盯上了,并且请求我前往荣辉无人技术公司办公室。
我立即驾车前往,到达后,发现公司异常安静,空无一人。我拨打梁曼香的电话,却无人接听。无奈之下,我开始了地毯式搜查。我通知了高俊宇和肖光豪,他们应该正在附近的楼层进行搜索。
我逐层搜索,直到来到某一层的会议室外,透过门缝,发现里面有幽暗的灯光。我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却自动打开了。会议室里播放着无人机的画面,它们启动着,面对着我,仿佛是密密麻麻的恶魔,将整个会议室变成了地狱般的囚笼。门突然关闭,我尝试打开,却发现无法打开。
我回到会议室,发现窗帘紧闭,只有幻灯机的微弱光芒在摇曳。我注意到旁边的电脑,尝试操作以打开门,却提示系统进入警备状态。突然,会议室亮起了奇怪的灯光,无人机破窗而入,它们装备着锋利的刀锋和圆锯,我意识到这些无人机极度危险。
我举枪射击,击落了数架无人机,但很快被包围。就在我以为自己将被分尸时,肖光豪和高俊宇破门而入,手持电锯,连续射击。我也拿出电棍反击,最终将无人机全部击落。
我们三人被困在公司中,信号全无。我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是梁曼香故意布置的陷阱。高俊宇和肖光豪分析,这个公司可能是幕后的势力,而那些无人机如果落入恶人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们迅速行动,决心要将那名女子逮捕,同时摧毁这个公司。在离开时,我向肖光豪询问了电锯的来源,他告诉我,公司似乎应有尽有,但目前所有出口都被封闭了,我们只能依靠探索来寻找出路。
“这里很可能是研究危险武器的秘密基地,”我推测道,“尽管多年来我们未曾察觉,但公司显然隐藏得很深。”
然而,我的话音未落,公司走廊深处便传来了沙沙的异响。起初,我误以为是无人机,但随即发现是自动启动的防火系统,大量的水流涌出,我们不得不逆流而上。当我们冲进一个公共办公室时,肖光豪一脚踹开了门,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惊——办公桌上布满了一具具人骨。
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深深震撼。这些骨骼至少已经死亡三年以上,周围的办公用品积满了灰尘。死者的姿态出奇一致,都像是在睡梦中离世。这不禁让我疑惑,为何会有如此多人以相同的姿势同时死去?难道是一场集体自杀?
集体自杀并非陌生词汇。我国常德市汉寿县酉港镇就曾发生过类似事件。一个家族18口人,从84岁的长者到6岁的幼童,公开宣布并实施了集体自杀。这是他们第二次尝试自杀,之前在湖南省常德市政府门前服毒,所幸无人伤亡。
他们通过互联网发帖,宣称将集体自杀,以引起官方重视,回应家人的诉求,以避免悲剧的发生。然而,悲剧最终还是发生了。在常德市检察院门前,家族中的79岁老人陈美元购买了10瓶甲胺磷(剧毒农药),并在决定自杀的前夜分发给家族成员。他们散发传单,上书“集体自杀真相”,指责检察院和法院抢夺了他们的财产和房屋。随后,他们焚烧了一堆法律书籍。
我们对骨骼进行了初步检查,但由于现场条件有限,无法取得更多突破性进展。办公室除了后门和我们破开的前门,四周都被密封,连窗户也被铁板封死,我们只能选择向后门前进。途中,我们尝试使用办公桌上的座机,但电话线似乎已被切断,没有任何反应。
为了寻找联系外界的可能,我们决定向更高处探索,并寻找梁曼香的踪迹。离开办公室后,我们来到了五楼。尽管有电梯,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敢使用。在复杂的灯光中穿行,我们意外地来到了一个舞厅,这里曾是公司员工聚会的地方,吧台、舞池和各种座位一应俱全,只是现在空无一人,只有设备在运作,播放着诡异的音乐,增添了一种复杂而混沌的绝望感。
在舞厅内,我们又发现了一具女性骨骼,姿势表明她当时趴在地上。我戴着橡胶手套,将骨骼翻转过来,通过观察耻骨和盆骨,推测死者年龄大约30岁左右。然而,由于条件限制,我无法进行更精确的分析,无论是通过牙齿磨损程度还是矢状缝闭合情况,都无法得出确切的年龄。
矢状缝是颅骨上的一条骨缝,由额骨、顶骨、枕骨等多种扁骨组成。颅骨的骨头之间都有骨缝,顶骨之间的缝隙称为矢状缝,它并不位于头顶正中,而是略微偏右。矢状缝下方是人字缝,连接顶骨和枕骨。
额骨和顶骨之间的缝隙则是冠状缝。正常情况下,骨缝在婴儿出生后18个月陆续闭合。如果矢状缝过早闭合,可能会导致大脑无法使颅骨左右扩张,从而引起头颅前后扩张,使头部看起来异常突起。
在法医人类学中,检查人骨的重要数据,如死亡时间或死者年龄,都是重要的依据。如果条件允许,我可以让唐雪莹将这些骨骼带回去进行详细检查。根据公司以前的员工名单,我们应该能够逐步确定所有死者的身份。这个地方显然早已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只是直到现在才被我们发现。
梁曼香既然引导我们来到这里,必然预料到我们会注意到这些骨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久后,舞厅四周传来了轰隆隆的怪声,我最初以为是炸弹,但关键时刻,舞台下方突然涌出了大量绿色气体,整个舞厅很快被这种气体笼罩。肖光豪和高俊宇挣扎了几下,但很快我们都感到大脑沉重,呼吸困难。我们意识到可能中了梁曼香的陷阱,但为时已晚。
不知过了多久,我逐渐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旁边似乎有一个人。当我看清楚时,我震惊地发现,旁边的人竟然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嫌疑人梁曼香。
她的脸庞,五官被残忍地切割,眼睛被挖出,嘴唇沾染着鲜血,我意识到她已经离世。她的头部布满了无数伤痕,仿佛被利器反复切割,这让我联想到那些令人恐惧的无人机。难道她真的死于这些无人机之手?或许我们误解了梁曼香,她当时可能真的处于危险之中,向我求助并非虚言?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真的错怪了她。我挣扎着从柜子中脱身,但柜子的挡板异常坚固,沉重而厚实,即便空无一物,我也难以凭一己之力将其抬起。身旁躺着一具令人震惊的女尸,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境吗?
我只能不断地向上推,拼命地推,即便手臂受伤,也必须继续。因为我感到柜子中的氧气正在逐渐减少,女尸无需呼吸,但我却需要。不知能坚持多久,我感到氧气越来越稀薄,头脑越来越沉重,似乎真的难以支撑,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时,头上的挡板突然被移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父亲!!”
他费力地将我从柜子中拉出,我逐渐恢复了清醒。他旁边站着宋先生的保镖,显然他们救了我。我发现自己在公司的舞蹈厅后,父亲告诉我:“我们要离开这里!”
“其他人呢?”我问。
“我们看到有车带走了他们,不清楚为何要分开处理你们。我们先救你,其他事之后再议,此地不宜久留!”父亲说。
宋先生的保镖抬起尸体,我们冲破公司的门,来到走廊上。父亲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他用炸弹炸开了大门。我们走出不久,就听到了警车的警笛声。
郑琪责备我:“你怎么不通知我们?你一个人冲上去,如果是个陷阱怎么办?”
“不是陷阱,梁曼香当时确实遇到了危险。我们立即检查现场,必须摧毁这个公司!”我回答。
郑琪立即行动起来,安排人员上楼,黄馨在场,公司的技术很快被突破。我们封锁了无人技术公司,仔细勘察。我根据父亲的指示,寻找高俊宇和肖光豪,郑琪分配了人手给我。我们通知了交警部门协助,很快在一处路口拦截了一辆货车。特警搜查后,我们在后车厢找到了被胶带封口、戴头套的高俊宇和肖光豪。
他们当时还处于迷糊状态,可能被注射了麻醉剂。幸亏我们及时救下他们,否则不知道车会将他们带到哪里。这辆车采用无人技术,没有驾驶员。黄馨检查后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这辆车的程序被设置为前往富明市大桥,如果我们没有拦截,不到20分钟,车就会冲入大海,高俊宇和肖光豪将在麻醉剂的影响下,坠入大海。”
“这种杀人方式,是我见过最特殊、最诡异的,竟然利用无人技术。”我愤怒地说。
“从无人机到无人驾驶,之后还会有什么?”有人担忧地问。
“情况如此复杂,绝不仅仅是仇杀。这肯定是北极星的报复!”我说。
“他们竟然在无人技术上下手,太无良了。”有人感叹。
“还有什么比北极星更无良的?这个组织本就人神共愤。黄馨,你继续跟进,把这机器拆回去,结合无人技术公司找回的设备,分析这些机器的特点。”我吩咐道。
“我知道了,无人技术是关键。时代在变,罪犯的思维也在更新,犯罪手段越来越狡猾,但我们警察的刑侦技术也在不断提高,我们必须始终走在罪犯前面!”黄馨坚定地说。
“同感,黄馨,交给你了。好好处理,我们必须再次给北极星沉重打击。上次的打击还不够,他们的报复越疯狂,越说明他们已接近极限。我相信,我们真正摧毁他们的那一天即将到来!”我说。
我们拖走了货车,黄馨需要与货车公司深入研究。最近她会很忙,我让苑和志去帮忙。我到达省厅时,之前在公司带回来的尸体和骸骨都需要开始检查。
在法医科实验室,这里是我们的专业舞台。但要检查的尸骸太多,唐雪莹和凌小董、小董都出动了,最后一副骸骨留给我检查,就是之前在舞蹈厅舞台上发现的那具骨骼。
检查人骨,需要用到法医人类学的碳14放射性技术,不过我已经使用了蒸骨术。作为一名法医,仵作是古代的称呼,两者实际上是相通的。结合两者,我得出结论:死亡时间大约在2年半到3年之间。性别和年龄我在现场已经鉴定过,这里不再重复,因为结论大致相同。
现在最棘手的是确定此人的死因和身份。我在死者的枕骨和颅底发现了不同程度的挫裂创,鼻梁骨附近有被打击的分裂创,结合一些L形创口,可以推断受害者先是被长方形钝器击打,然后遭受拳打脚踢。除了颅骨上的创痕,死者的肋骨和胸骨也有不同程度的折裂痕,这些都是被重物撞击造成的,肋骨断裂多处,骨折线超过三条。
车祸意外引发的骨折通常不会超过三条,但眼前的情况显然更为复杂。利用3D现场建模还原技术,我分析出撞击物很可能是加压机,这种设备常见于煤气行业,但经过改装后用途广泛。
无人机的制造工艺令人震惊,其身上布满锋利刀锋和各种暗器。目前,这些无人机已被我们拆解,正在检验科进行深入研究。借助头戴式生物显微镜,我清晰地观察到死者身上所有的伤口。除了已知的伤害外,我还发现了盘骨处的斜角状边缘,这表明死者曾遭受枪击,且子弹穿透了整个身体,造成了极大的痛苦。
通过测量,我得出了创口的深度和宽度等精确数据。随后,我进行了耻骨的检查,但并未发现特别之处。于是,我转而测量了死者的牙齿套膜和颅骨轮廓,这些信息将有助于失踪人口的比对。
凌小董也在对另一具骨骼进行检验。我们在公共办公室发现了多具尸骸,凌小董的检查也接近完成。她告诉我,脊椎处有弹道创痕,死者生前遭到了枪击。尽管骨骼信息有限,但她在骨髓中发现了麻醉成分,推测公共办公室的人在被枪杀前可能被麻醉,这解释了为何他们保持趴在办公桌上的姿势。若真有枪击事件,那么这显然不是集体自杀。
我们从现场骨骼中提取了适量的骨髓进行化验。原本以为凌小董的进度会慢一些,但现在我意识到她的效率与我不相上下。
然而,开枪者的身份仍是个谜。我们发现了一些骨骼上有弹头残留和明显的火药痕迹。收集弹头后,取证工作基本完成。通过对所有骸骨的弹道痕迹分析,我们得出至少有五人在现场开枪的结论,这是基于弹道角度和距离等数据得出的。
确定这么多人的身份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回想起世贸中心被撞击事件,当时死者众多,众多法医学家参与了身份比对工作,历时近两年才完成。我们当前的工作与之类似,几天时间远远不够。我们请求户籍科根据人口失踪调查数据协助,许多家属来到省厅抽血提取DNA,以便与骸骨进行比对。因为他们声称自己的家属曾在无人技术公司工作,这大大提高了确定骸骨身份的可能性。
通过牙齿套膜、颅骨轨迹和DNA比对等多种手段,我们帮助20多名家属认领了死者的遗骸。但仍有两副骸骨无人认领,人口失踪资料中也未见其家属报案,我们只能暂时搁置。
此外,我们还处理了梁曼香的尸体。经过验证,我们发现她是因头部被多重利器切割而失血过多死亡。黄馨根据通话记录确认,梁曼香在死前确实曾联系过我。从目前情况来看,梁曼香是受害者。我们曾误以为她是嫌疑人,现在想来颇为尴尬。无人技术公司已被查封,但更令人震惊的是,公司的股东们早已遇害,其中一人就是舞台上发现的骸骨,其他人的骸骨也在公司各处被发现。而梁曼香这些年一直在公司工作,这让人不寒而栗。
在刑事案件讨论会上,高俊宇紧张地说:“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恐怖故事,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