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去了。”
白展摆弄了下枪,也下了车。
皮夹克四人在一个转角汇合,似乎很焦急。村里此时亮着灯的只有西边的小诊所,他们不知商量了什么,向小诊所走去。
小诊所的大门拉着菱形的折叠铁门,皮夹克在外面望了望,里面的人似乎看到他了,走到门口来看是怎么回事。
“我找兵哥!我们的‘药’没有了!我知道他就在里面!”皮夹克喊道。
莫沉荣藏在树干后,听得有些心惊。
小诊所二楼的灯亮起来,有人影出现在窗玻璃后,莫沉荣看到了,但他不确定对方有没看到自己。
四人挤在小诊所门口不走,有人用力捶门,这动静在安静的村里非常醒目。
站在小诊所里面的是两个护士打扮的人,她们正在着急地说着什么。但皮夹克四人显然不把女人当回事,非要闯进去。
护士之一被叫走,似乎是得到什么指令,回来时直接把铁门打开了。四人得意洋洋地走进去,皮夹克说:“我说了我有办法,你们还不信!”
莫沉荣再次看向二楼,那盏突然打开的灯已经灭了。他转回视线,瞳孔猝然紧缩。白展捂住他的嘴,“是我。”
心跳逐渐平复,莫沉荣点点头,和白展撤向巷子里的死角,然后各自躲入不同的方位,紧紧盯着小诊所。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人离开,也没有听到动静。但照理说,皮夹克是进去讨要“药”,“药”到手之后,他们应该离开,没理由在里面过夜。
“浮光”的人藏在这栋小诊所里,皮夹克讨“药”不成,被控制住了?
三点多钟,村中万籁俱静,白展看见在铁门附近值班的护士已经趴在桌上睡去。他来到莫沉荣躲藏的地点,发现莫沉荣正在看手机,神情十分凝重。
“怎么了?”
莫沉荣说:“文泉朝又收到了邮件。”
说着,莫沉荣将屏幕转过来,白展眯起眼,看清了屏幕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文泉朝无法相信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是宁池晨,他的头发快要掉光了,瘦骨嶙峋,露在外面的皮肤松松垮垮地裹在骨头上,头偏向一边,虽然在催促下被迫看向镜头,但眼中没有焦距,更无神采。
“不……不是……”文泉朝低喃道:“老宁,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谁他妈把你弄成这样了!”
他浑身都在发抖,第一次在年轻的同僚们面前失态。他还记得那个和他一起进入警队的宁池晨,他们总是在较劲,连谁的肌肉多长了一层都要比个高下。
他是最了解宁池晨的,他们拉起袖子,用力地绷起肌肉,宁池晨不该是现在的样子,宁池晨那些比他还显眼的肌肉到哪里去了!
莫沉荣也在轻轻发抖,眼底已经浮起一片赤色。他握着手机的手过分用力,白展看到的画面正在细微地晃动。白展忽然抓住莫沉荣的手腕,低声道:“放松,放松,给我。”
莫沉荣像是被定住一般,没有听他的。他掰着莫沉荣的手指,莫沉荣却也没有反抗。几秒后,手机到了他的手上。
那是一段两分多钟的视频,宁池晨在一间房子里,周围是白绿两色的墙壁,很像过去的医院,入镜的还有一小角推床、一个输液挂杆、两个穿着打扮和当地人无异的人。但他们的气质和真的当地人不同——白展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是“浮光”的人。
有个声音在镜头之外,很轻松,带着笑意,“宁队,看看镜头吧,你的徒弟、队友在镜头那边看着你呢。”
是柏芙安的声音!
柏芙安还是没有露面,“这位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宁池晨宁队,看到了吧,他活得好好的。当初他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却没有杀他,在他重伤之后还把他带在身边,也算仁至义尽了是不是?”
宁池晨喉咙发出沉闷的声响,柏芙安停下,让手下去扶住宁池晨的脸。宁池晨疲惫地望着镜头,虽然确实活着,但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似乎是靠着药物吊着。他像要说些什么,但说不出来,鸡爪般的双手大幅度地颤抖,看着让人揪心。
对,揪心。
白展不由得看向莫沉荣,莫沉荣正抓着头发,呼吸粗重。
白展叹了口气,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在莫沉荣后背轻轻拍着。这样的画面,他一个与宁池晨没有共事过的人都觉得难受,更别说莫沉荣。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柏芙安说:“我知道你们追到千兵县来了,放心吧,我这次并不想搞出什么大事来,毕竟我的目的不是伤害你们警方的任何人。”
“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照顾宁队这么久,也很累了,对我来说,他虽然是个不错的朋友,但到底也是累赘。所以我呢,打算在这个离边境很近的地方,把他还给你们。”
莫沉荣猛然抬起头。
柏芙安的笑声传来,“但是别急,现在各项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好。等我准备好了,我会再联系你们。”
“哦对了,我要提醒你们一件事,在我正式把宁队还给你们之前,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你们知道‘墨菲定律’吧?坏的事情一定会发生。为什么呢?往往是因为人们想要避免坏的事情,而事先做出很多自以为能够避免的事情,结果反而引出那最坏的结果。”
“好了,就这样,我还会联系你们。宁队,来给同事们说句拜拜。”
视频的末尾,是宁池晨痛苦地看着镜头。他仿佛在用眼神传递“拒绝”、“不要救我”。白展想,也许他的头脑此时是清醒的。
“走,先回车上。”白展扶住莫沉荣,又回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小诊所。它不再像一个救死扶伤的殿堂,更像是一个藏污纳垢的魔窟。
天逐渐亮了,山村里的日出总是伴着炊烟的味道。
沈阳川正在紧张地对视频做解析,莫沉荣右手撑在车窗上,手指在太阳穴上用力地按压。
“视频应该就是在那个小诊所拍的,‘浮光’已经占据了那里。”白展道:“现在最麻烦的是,里面除了普通的医护人员,还有四个贵瓮镇的镇民,我们是亲眼看到他们进去。”
莫沉荣点头,“所以不能冒然行动,他们很可能拿镇民作为人质。”
白展耸了下肩膀,“现在也行动不了,支援都还没到,特别行动队的警力也不在这边。还有,柏芙安说的准备,是什么准备?”
沈阳川在破解层层跳板后,确定视频正是从捌孙村发出,而且拍摄时间不早于今天凌晨零点。
白展蹙眉,“嘶,那就是说这视频很可能是在我们进村之后拍的?他们知道我们找到这儿来了,所以发视频威慑?”
沈阳川下车透气,顺道想买几个油饼当做早餐,几分钟后却急匆匆回来,“哥,这儿的人不对劲。”
莫沉荣打起精神,向窗外看去。
已经有村民陆续出来了,农村人起得早,上午也正是精力旺盛好干活的时候。但他们看上去无精打采,走路偏来倒去,还不停打哈欠。
莫沉荣神色一紧,下车朝最近的村民走去。
“他们,他们好像都吸那玩意儿了!”沈阳川说:“反应慢,恍惚,打了致.幻.剂的人很多就是这样!”
白展鼻翼动了动,像警犬一样呼吸着被风送来的味道。
捌孙村已经被“浮光”用“雪童”控制,而宁池晨就被困在捌孙村的小诊所里,里面至少还有四名人质,情况十分棘手。
莫沉荣将情况告知留守千兵县县局的梁在溪,由他与谢协、沈录、千兵市市局的负责人通话。市局和特别行动队都会立即调动警力,谢协得知宁池晨的情况也是情绪复杂,反复叮嘱莫沉荣要稳住“浮光”。
中午,此前莫沉荣散在各个村镇的队员逐渐集中到捌孙村,但他们都穿的便服,尽量不暴露身份。
饭点,白展问莫沉荣想吃些什么,莫沉荣摇摇头,说没胃口。白展便自己去街上逛逛。
这个隐藏在群鱼希椟7伽山峻岭中的村子在地图上都很难找到,人们过着闭塞又清贫的生活。他们没有去过大城市,没有见过世面,一辈子稀里糊涂过去,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但是他们平静的生活已经被敲碎了,被叫做“雪童”的致.幻.剂,而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那抽起来很“高级”的烟、打进手臂中很舒服的“药”正在像蛀虫一样毁掉他们的人生。
村民们很多都没有精神,游魂似的走着,即便是开门做生意的,也像是没有睡醒。
白展在一个盖浇饭摊子停顿片刻,饭菜应该没有问题,但看着不断揉眼睛的老板娘,他胃中翻腾,忽然像莫沉荣一样也没什么胃口了。
什么都没买,回到车上,沈阳川还很诧异:“哥,啥也没买啊?”
白展说:“饿了?后备箱有饼干。”
一小时之后,文泉朝和一组特别行动队的队员赶到了,同时带来的还有盒饭。莫沉荣勉强吃了几口,白展又在村子里转悠。
随着外人越来越多,一些村民已经开始警惕了。白展想在这些村民中找到“扮演”村民的人,但暂时没有找到。也许“浮光”的人全都躲在小诊所里?毕竟对他们来说,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柏芙安到底在等什么?他要向警方提什么条件?半夜他就知道警方追过来了,所以才发那个威慑视频,但为什么迟迟不动?警方可以等,但“浮光”等得越久,就越容易被包围。到时候特别行动队、特警全都来了,“浮光”怎么逃?杀死四名人质吗?
怪。
一定有什么线索漏掉了。
柏芙安不怕拖时间。不怕小诊所被包围。他的底气在哪里?
今天天气不错,冬日暖阳洒在院坝上。白展看到一个满脸皱纹的阿婆正在一边晒太阳一边剪辣椒。阿婆动作麻利,精神也不错,似乎没有受到“雪童”影响。
白展又看了看其他老人家,他们的精神普遍比年轻人好。联想到贵瓮镇“中招”的都是壮年男性,“浮光”没有将魔爪伸向老年妇女?
白展走过去,蹲在阿婆面前,笑道:“剪辣椒啊?”
阿婆笑了笑,“小伙子,你是哪个村的,面生。”
白展用刚在贵瓮镇学的土话道:“我贵瓮镇过来的,过年走亲戚。”
阿婆点点头,“走亲戚好。”
白展说:“好几年没来了,怎么今年多了很多生面孔?”
“你说他们啊,他们是入冬时来的,是医生,免费给我们看病。”阿婆说:“都是好人呐。”
白展问:“怎么个看病法?”
“挨家挨户问诊嘛,吃药也不要钱,有病就去诊所找他们。我硬朗,没啥病,就不吃药啦。”
告别阿婆,白展神色凝重。看来“浮光”的计划很周全,早就盯上这个不起眼的村子了,这儿才是中心,至于贵瓮镇、千兵县,那都是顺带拿下的地方。
小诊所一直没有动静,下午有村民围着它转了好几圈,想进去看病,但铁门一次都没有打开。
就在捌孙村这边焦急等待“浮光”下一步动作时,离千兵县县城最近的花云镇突然传来消息——有数人暴力伤害群众!
莫沉荣顿时如被当头一棒。
花云镇是千兵县管辖的所有村镇中发展得最好、人口也最多的地方,此前重案队和特警支队在那边派了人,和其他村镇一样,也发现了接触“雪童”的人,但没有条件去控制他们。
凌晨捌孙村出事,经过讨论,夏榕市过来的、分散在其他乡镇的警力需要逐步集中到捌孙村,监控“瘾君子”的工作交给当地警方。
花云镇传来的即时画面显示,有人拿着砍刀、锄头、农村常见的锯子在人多的地方作案,短短半小时,已经有三个地方出现混乱,这些人三人为一组,围追惊恐不已的群众,而他们选择的地方不是在进行猜灯谜活动,就是镇里的服装市场。
已经有十多人被砍伤,地上鲜血横流,触目惊心。
镇里响彻着救护车和警车的笛声,到处都是人们的尖叫。当地警察已经将作案者控制,从影像画面看来,他们的精神都很不正常。
“莫队,抱歉,现在这个特殊情况,我没办法支援你了。”县局的一位中队长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市里暂时也没办法,我们是个小地方,警力本来就不多,市里的特警全到我们县来了。”
莫沉荣心里一沉,“我明白,这边我来想办法。原因查清楚了吗?”
中队长说:“正在审问,但我初步估计,是致.幻.剂导致他们出现精神问题。”
花云镇目前抓了八个人,药物检验结果还没出,但是从他们的状态判断,肯定都使用了“雪童”。其中三人在伤人的过程中被群众反制,重伤,正在抢救。其余五人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面对警察,他们就像傻了一样,只有一人哭着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就是兴奋,老洪(重伤的作案者之一)一说拿上砍刀上街做点好玩的事,自己就跟着上了。
“‘雪童’能导致长期使用的人精神失常。”白展靠在车门上,眉心皱得比早前更深,“现在麻烦了,‘浮光’免费散播‘雪童’,还用了协助医疗的名义,很多人,尤其是青壮年男性成了受害者,这些人只要接收到一点暗示,就会变成‘浮光’制造社会混乱的工具。遇到这种事,当地警方只能疲于应付。”
莫沉荣说:“‘浮光’就有了更多为所欲为的机会。”
白展抖掉烟灰,看着渐渐变得阴沉的天空,“是这样。最可怕的是,这种受药物操控的精神失常行为有传染性。”
现在出事的只是花云镇,但消息一传出去——互联网时代,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整个千兵县,千兵市,有手机的人都看得到当地的惨状——同样被“雪童”毒害的人会蠢蠢欲动,引发更多的悲剧。
为了防范这样的连锁反应,当地警方势必派出多有警力,甚至连特别行动队也必须机动,夏榕市派过来的警力也要协助。
这就是“浮光”的目的吗?乡镇一乱,他们就能够趁乱逃离。难怪柏芙安不慌不忙,他等的就是警力大规模集结。
现在莫沉荣能够调动的警力少得可怜,也就重案队,还不是整支重案队。沈录正在增派人手,但需要时间,受地形影响,把人送进来并不容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暮时分,文泉朝颤声说:“邮件,邮件来了!”
这次,“浮光”直接发来一个通讯入口,一旦接入,就等于接入“浮光”暗网。没有考虑的时间,莫沉荣说:“进去看看。”
出现在画面中的还是宁池晨,和夜里相比,他似乎精神了一些,不知道是用过药,还是知道队友就在不远处,身体机制自动亢奋起来。
拍摄的地点也是同一个房间,但一同出现在画面中的是个“熟人”。
“呐声”站在宁池晨身后,看上去像一尊修罗。重案队不少人都在影像中看到过他,他跟随柏芙安出现在咖啡厅、公寓、酒店,是柏芙安最重要的心腹。
“晚上好,各位警官。”“呐声”的发音和外国人差不多,“‘灰孔雀’让我对你们的听话表达感谢,你们也应该谢谢自己,现在,你们可以迎回宁队了。”
宁池晨正在发抖,脖子上的青筋几乎要爆出来,但他无法说话。
“呐声”笑道:“不过我们有一个条件,你们也知道吧,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付出代价。我们的条件是……用一个人来交换宁队。”
白展抱起手臂,不再看画面,而是眯眼听着从耳畔刮过的风。
“呐声”继续说:“用白展来换,‘灰孔雀’有话要对他说。”
莫沉荣张开嘴,但还未发出一个音节,“呐声”就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莫警官,你要这么仓促地做出决定吗?你刚才的口型,让我来猜猜?你是不是想说‘不可能’?但是我要提醒你,现在在我们手上的这位宁队是你的师父。你现在有用情人救师父的机会,你想要放弃吗?想想宁队当年是怎么教你,这些年受了多少苦。你想放弃他吗?”
“呐声”沙哑地笑了两声,“在你的心里,情人比师父重要吗?”
白展突然拿过手机,“行,我来换宁队。”
莫沉荣要抢,白展却飞快闪开,一跃跳上车顶。他站在那里,看向小诊所,像一个被瞄准的靶子,也像一面猎猎作响的旗帜。
“呐声”愣了下,发出“啧啧啧”的声响,笑道:“‘灰孔雀’说了,这个决定需要莫警官亲自来做,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白展:“我也不行?”
“呐声”:“你也不行。”
白展冷笑一声,“让‘灰孔雀’来跟我说话。”
“呐声”往镜头外看了看,仿佛是在征求某个人的意见,他看的方向是门外的走廊,“灰孔雀”或许就在那里。
几秒后,“呐声”转过身来,无奈地耸肩,“‘灰孔雀’的意思是,还是需要莫警官来决定。他觉得这是为了你好。”
白展:“为了我好?”
“毕竟你也可以看看,莫警官是选择你,还是选择师父。‘灰孔雀’说了,我们可是在任何时候都会选择你。”
莫沉荣拿过手机,隔着屏幕与宁池晨对视,宁池晨老了,被伤痛折磨得不成样子,早就不是那个强势锋利的队长。如果失去这次机会,可能就再也无法让宁池晨回来。
“呐声”又说:“我再提醒你们一下,我知道你们对这栋楼有点想法,但是你们要是采取强制行为,就不要责备我们对群众下手。”
说着,镜头一转,皮夹克四人出现在画面中,他们都被绑住手脚,无法说话。“呐声”走到他们面前,用枪在他们后脑勺上比划,他们吓得不断发出呜咽的声音,绝望地望着镜头。
“给你们……”“呐声”低头看看手表,“就给你们半小时时间吧。莫警官,半小时后,我要你给我答案。”
通讯中断,屏幕一黑。
文泉朝穿上战术背心,“我去救他!”
莫沉荣立即将人拦住,“文老师,别冲动。”
文泉朝一拳捶在车门上,哽咽出声。他是最清楚此时不该冲动的,在机关做了那么多年工作,平常心、大局、冷静几乎成了他生活的常态,成了他戴在脸上的面具。但是此刻,从血管里流过的每一滴血都在叫嚣,去救老宁,去救老宁!
莫沉荣打给谢协,打给沈录,强迫自己冷静地汇报情况。即便特别行动队的支援到了,现在攻进去也不现实,“浮光”可以随时处决人质。
他们唯一的路,真的只能按照“呐声”说的,用白展去换宁池晨。
莫沉荣指甲按进掌心,心脏像是被繁复揉捏。他想进去,用自己换宁池晨,他受过特刑集中特训,执行过不输给特警的任务,他可以在敌人环伺的环境中随机应变。
他想代替白展进去!
“想什么呢夏季时?”白展来到莫沉荣面前,双手揪住他的脸颊,“用我去换宁队,这不是选择项,我们无法去讨价还价。”
莫沉荣嘴唇绷成一条线,紧紧盯着白展,“但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但只能这样做。”白展环住莫沉荣的脖子,这样更方便他贴近,嘴唇几乎碰到了莫沉荣的嘴唇。他几乎用气声说:“时间有限,与其琢磨根本没有选择的事,还不如来想想等我进去了,怎么对付他们。”
两人看着彼此的眼睛,莫沉荣好似突然抓到了什么。
白展却猛然欺上,堵住他的唇,将他的话语封了回去。分开时,白展咬着莫沉荣的耳尖,说了一段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听得见的话。
白展退开两步,笑着冲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半小时时间已到,“呐声”的通讯准时到来,“莫警官,怎么样?做好决定了吗?要师父,还是要情人?”
莫沉荣肃然地面对镜头,“开门,将宁池晨送到门口,白展会过去与他交换。”
此时,白展已经独自来到小门诊的正门,站在阶梯之下,望着那一片生锈的菱形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