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失声雨（57）

　　刚踏上L国的土地时,莫沉荣就感到一种藏在灵魂深处的熟悉感，他在这里出生,短暂地拥有过母亲的疼爱。也许潜意识里一直有个力量,想用孩童时期的温馨，来将他留在这里。
现在，那熟悉感更加强烈。
他曾经许多次在白展带回来的影像中看这座恢弘的娱乐殿堂,它矗立在这个被战火洗礼的国度，欢声笑语和纸醉金迷像是飘浮在空中的玩笑。
他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站在这里,看看白展所说的,属于他母亲的雕塑,但他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因为突如其来的动荡,嘉年华已经停止对外开放,山下的所有宫殿都没有客人，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群荷.枪实.弹的佣兵。这让这座嘉年华显得更加荒诞,他们守护着的就像一个脆弱的，不该存在于这里的水晶音乐盒。
但自从进入嘉年华,满一倒是自在了许多,好似一旦到了这里,就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莫警官，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去问问警方到底是什么情况。”满一将莫沉荣三人带到停业的酒店。
莫沉荣说：“我听说这座嘉年华里有个雪场？”
满一挑了下眉,“不错，那是Marvel先生的居所，有时也对客人开放。”
莫沉荣看着他,暂时没说话。
满一说：“莫警官,你想上去看看？”
莫沉荣：“如果你允许的话。”
满一爽朗地笑起来,“没问题,不过还是要请你们暂时待在这里，我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行。”
满一带着手下离开酒店后，莫沉荣立即尝试搜索信号，然而这里的信号断得更加彻底。莫沉荣顿时有了非常不妙的想法，萨林加乌克市是“茉莉茶”最核心的控制区域，“王庭”到底是怎么在这里发动袭击的？
“茉莉茶”有什么阴谋？
小灵和阿勋检查完房间的各个角落，没发现窃听之类的设备，但皱着眉道：“奇怪，这儿不该搜索不到信号啊。”
莫沉荣说：“除非是他们故意切断我们和外界的联系。”
阿勋警铃大作，“‘茉莉茶’想干什么？”
莫沉荣双手叠握，抵着下巴，L国的形势很复杂，多方势力互相勾结，又互相算计，每一方都妄图在特别行动队的抓捕“黑孔雀”行动中捞到好处。
莫沉荣起身，“不能坐以待毙，分头行动，我去盯着满一。”
酒店外守着佣兵，莫沉荣三人出现在酒店门口时，他们看了过来，但并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在市区的方向，一片浓郁的烟尘腾起，大地仿佛震动起来。
佣兵们大声咒骂，莫沉荣趁乱从他们的视野中离开。
空气中的枪声变得更加急促，似乎朝着嘉年华的方向而来。嘉年华的大门再度开启，莫沉荣躲在雄伟的圆柱后面向大门方向看去，只见四辆经过改装的越野车开了进来。
是什么人？
车径直进入地下车库，消失在视野中。
莫沉荣正要转身，身后忽然传来笑声。这笑声过于轻松，反而让人头皮发麻。他转过，对上满一的双眼。满一换了一身衣服，也洗过脸擦过头发，不像在矿场时遇到那般狼狈了。
“莫警官，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请你在酒店休息吗？”
莫沉荣故意晃了下手机，“我出来找信号。”
“哦？”
“房间里没信号，我需要联系指挥部。”
满一眯了眯眼，“那你联系上了吗？”
莫沉荣收回手机，“这里也没信号。”
“抱歉，‘王庭’破坏了我们的通讯装备。”满一说：“工人正在抢修，我也想赶紧和警方联系上。”
莫沉荣说：“刚才进来的人是？”
满一的眼神很奇怪，“一会儿我安排你们见面。”
莫沉荣说：“就在这里？”
满一：“莫警官想在哪里？”
莫沉荣看向山的方向，笑了笑：“既然来了，我想去看看雪场到底是什么样子。”
满一沉默了会儿，唇边隐约勾着一抹笑意，“好，那就遵照你们国家的那句话——来都来了。”
繁琐的山间大门打开，车蜿蜒而上。这里虽是山林，但远处的硝烟似乎已经飘了过来，空气中有股被烧灼的味道。
莫沉荣很细致地观察着周围，直到一座巨大的雕塑在林海中若隐若现。
“那就是Marvel先生为他心目中的女神造的雕塑，爱丽丝神像。”满一让司机停下车，“莫队长，前方不允许机动车驶入，我们走过去吧。”
莫沉荣下车，目光无法离开那座雕塑。它壮美而纯洁，神态从容地俯视着莽莽山林。
“那边就是雪场。”满一指着雕塑身后，遗憾道：“但是现在是特殊时刻，无法启动造雪设备。”
莫沉荣仍旧凝视着雕塑，周遭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远。
L国警察总部指挥中心，阿萨克正在发狂咆哮：“萨林加乌克市为什么也会出事！‘王庭’怎么打到那里去了？‘茉莉茶’到底干不干活？马上给我接满一！”
指挥中心早已乱成一锅粥，副手浑身冷汗：“先生，通讯断了，根本联系不上！”
“废物！都是废物！”阿萨克在房间里急走，将文件扔得像雪片一般，又问：“天马山区呢？沈录的人过去了吗？”
下属支支吾吾：“正在进行搜救，我们和‘王庭’死伤都很惨重，现场找到的尸体里，还没有发现一个是‘浮光’的人。”
“我问你沈录的人哪去了！”
“不，不知道！”
阿萨克更加暴躁，“集结警力，把‘浮光’的人全都给我抓回来！”
“可是……阿萨克先生，我们的目的不是抓‘浮光’啊！”
“但沈录的目标是‘浮光’，如果‘黑孔雀’最终落在我们手上，你猜，沈录会不会为了交换‘黑孔雀’，而帮我们干点活？”
通讯时断时续，沈录这边也十分着急，天马山林挨着L国的边境，L国警方在天马山林可以说是全面溃败，“王庭”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一时半刻也查不清楚。不能让“黑孔雀”离开，早前那两队人马已经来到边境，但“黑孔雀”真要走，在没有L国警方支援的情况下，他们很难将人拖住。
白展和招涵刚才申请进入天马山林，从爆炸的地方开始追踪。这是个很危险的任务，但要截住“黑孔雀”，恐怕只有这个办法。
现在，白展一行人的信号已经消失了，沈录尝试联系莫沉荣，信号仍然是中断状态。
天马山林里浓烟滚滚，很多地方都有火苗，越是靠近爆炸中心区域，火苗就越多，呼吸越困难。
白展看见十多辆被烧成空架子的皮卡，断肢和烧焦的肉挂在树枝上，而相对完整的人也很难辨别出生前的容貌。防空洞的入口被砸塌，白烟从缝隙中涌出。这里是断肢最多的地方，树木也被毁坏得最厉害。
防空洞？“王庭”的老巢，哪个不要命的帮派会炸掉自己的老巢？这是“浮光”的杰作？但“黑孔雀”为什么要这么做？
被冒犯？合作没有谈拢？买卖不成仁义在，“黑孔雀”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王庭”合作，而这座山林也必须被炸毁。
奇怪，这山林里面有什么秘密？又或者……爆炸单纯是为了引起警方的注意？
白展仔细看着防空洞外的狼藉，从车轮的走向判断，离开这里的人是向东边去了。
这时，队伍频道传来嘈杂的声响，白展拼凑出招涵的话语——L国警方现在不管“王庭”了，派了大批人马，像是要跟我们抢人头。
“操！”白展骂了声，不再迟疑，迅速跳上越野车，向东边追去。
天马山林非常大，阿萨克派去的警察向无头苍蝇般乱撞，他们几乎不可能发现“黑孔雀”的踪迹，但也给白展省了力，他们搜查过的地方，是“黑孔雀”不可能去的地方，那么围追堵截的范围就进一步缩小。
靠着大半时间不灵的通讯器，白展和招涵两组在天马山林东北角拉出了一个相对的死角，特别行动队另外两组也正急速往这边靠近。
假如“黑孔雀”还没有出境，他极可能就躲藏在这个区域！
风似乎安静下来，白展停车熄火，闭眼听着林中极其细微的喧嚣。忽然，一阵草木被踩踏的声音传来，十点钟方向！
他向阿常打了个手势，两人先后离开车，林间枯枝烂叶太多，就算动作再轻，也不可能没有动静。白展竖起食指，向上指了指。阿常立即会意。
两人迅速攀上树木，矫健得就像豹子。
树上视野更好，而这些高大的原始树木还提供了“猴荡”的关键工具——藤条。
白展抓住藤条，闪电般飞向前方，在即将折返时，轻盈地抓住另一端藤条。
不是没有声音传出，但比起靴子踩在枯枝上的声响，这破开空气的动静，更像是山林本身的动静。
白展稳稳蹲在一段树枝上，看到了下方的脚印，“浮光”的人果然在这里。有四、五……至少有五个人。
山林中又传来藤条嗖一声划过的声响，阿常已经去了另一个方向。白展屏气凝神，判断“浮光”的位置。现在他占据着制高点，虽然招涵等人还没有赶到，但他与阿常两人不是没有胜算。
看准两点钟方向，白展抓住藤条飞荡而去，几番换手后，落在树梢。
看见人了！
两百米远处，五个人呈作战队形，中间簇拥着一个瘦高的男子。他看不到男子的正面，但那人很可能就是“黑孔雀”严希！
白展缓缓地抬起枪，从藤条的声响中判断阿常的位置。但忽然，他瞳孔一顿。不对！
藤条将空气割裂开来，但他听到的为什么有两段藤条交错的声响？
还有人！
忽然，近旁一棵树的斜上方传来微不可查的动静，就像是有一个麻雀在上面抖了抖翅膀。
但那绝对不是麻雀！
白展缓慢地抬起头，看向动静传来的方向，猝不及防地与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对撞。
白展眼尾一张，飞快从树枝上跃起，而就在这瞬间，雪亮的匕首从那人手中飞出，钉在他刚才站的位置！
逃过一劫，白展抓着藤条，飞向邻近的树。那人也窜了过来，像一只巨大的蜘蛛扑向白展。白展站在粗壮的树枝上，在他冲过来的瞬间，往后一仰，像是从树上摔了下去！
那人无法刹住，在脚尖刚好碰触到树枝的一瞬间，白展腹部在树枝上一卷，竟是止住下坠的趋势，当空跃起，骑在来人的胸膛上，举手就是一刺。
但那人反应也极快，脸往右边一闭，用尽浑身力气撞向白展。树上不好稳住重心，白展被撞开，险些从树上掉落。那人看准机会，一记闷拳挥向白展。白展飞身躲避，滑落的一瞬拽住藤条，借着荡力双脚绞住那人的脖子，将人狠狠掼在主杆上。
这一脚力气极大，只听一声咔嚓脆响，那人的脖子呈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歪向一边，身体逐渐倾斜，从树上轰然坠落。
白展擦了擦嘴角的血，警惕地扫向密林上方。
现在他和阿常一定已经暴露了，“浮光”的狙击手也许就藏在树叶中。
三点钟方向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黑孔雀”要逃！
白展立马转移阵地，借助藤条追了上去。前方有影子一闪而过，定睛一看，是阿常。阿常飞得很高，显然是找制高点去了。白展当机立断，让他去掩护，自己继续在山林中飞跃。
近了！“黑孔雀”就在前面！而往前一公里，就是L国的边境，一旦他们到了边境之外，特别行动队就无法继续追踪。
白展据枪瞄准，但突然，林中响起突兀的枪声，“黑孔雀”一行加快步伐。
白展闻到血腥味道，这才感到左手手臂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被狙击手打中了！
他立即看向子弹飞来的路径，在哪里？狙击手在哪里？
如果不能马上解决狙击手，往后的行动就会被牵制！
“砰——”又是一声枪响，就在白展锁定的区域，一个人从树枝上直挺挺落下。
阿常把狙击手解决了！
白展心中一定，朝着“黑孔雀”的方向跃去，挂在树枝上，稳定，瞄准，扣动扳机。
“浮光”的人依次倒下，最后还剩下两人保护着“黑孔雀”。
白展无法避开那二人瞄准“黑孔雀”，而“黑孔雀”必须活捉！眼看他们离边境越来越近，白展不顾左臂上的伤，荡跃时几乎听得见肌肉从骨骼上撕裂的声响。他死死咬着牙，忍住疼痛，在最后一个足以射击的位置连发三弹，最后一弹打在“黑孔雀”的右腿膝盖上。
“黑孔雀”踉跄倒地，白展此时也有些撑不住了，左臂撕开的肌肉痛得他咬牙切齿。
身后传来嗖嗖风声，完成狙击掩护任务的阿常赶来。白展让他别管自己，赶紧控制“黑孔雀”。
阿常不敢耽误，立即跃向边境。这时，招涵和小辉与另外两组队员汇合，掐断了“浮光”出境的通路。
白展从树上下来时，手臂使不上力，半途摔了下来，脚扭了一下。
“嘶——”他骂了声娘，在队伍频道里喊阿常。
招涵的声音传来，“人抓到了！”
白展顿时振奋，手上腿上的痛好似瞬间察觉不到了，一瘸一拐地向前方奔去。
招涵一看他这副模样，立即检查他的伤势。他将人拍开，向“黑孔雀”走去。
“黑孔雀”穿着丛林迷彩，膝盖的枪伤让他站不起来。白展走近时，他抬起头，看向白展。
对视的一瞬间，白展像被抽掉了力气，倒退两步。
招涵将人扶住，“怎么了？”
白展再次耳鸣，耳边像有无数人用指甲刮着黑板。他盯着“黑孔雀”，摇头，“他不是严希。”
闻言，“黑孔雀”轻轻弯起唇角，用E国话说：“对，我不是，你们抓错人了。”
阿萨克铆足了劲要抓住“浮光”所有人，拿去和沈录讲下一步合作的条件。但是L国警方一波接一波冲进天马山区，找到的都只是同胞和“王庭”被炸烂烧焦的尸体。
通讯短暂恢复时，招涵向沈录报告了具体位置，沈录立即联系L国警方，让他们务必把人接出来。
“黑孔雀”不是严希这件事非常蹊跷，白展一眼就看出他不是，而他也没有继续伪装。但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假的“黑孔雀”？难道“黑孔雀”根本没有入境？特别行动队从头到尾又被耍了一场？
沈录摇摇头，“黑孔雀”确实入境了，最初的情报并没有错，但是“黑孔雀”早就离开天马山林，甚至不在威曼努大区。
他会在哪里？
沈录没有告诉阿萨克真假“黑孔雀”一事，阿萨克显得很沮丧，这下好了，技不如人，谈判的筹码也没有了。但事到如今，阿萨克又不得不照沈录说的做，将负伤的特别行动队成员从边境带回来。
白展躺在救护车上，耳鸣虽然有所缓解，但还是时不时嗡嗡作响，这种感觉比手臂上的枪伤还难以忍受，就像是有人拿了个电钻在他耳膜上工作。
枪伤很快处理好，子弹从皮肉上擦过，没伤到血管。腿上的伤有点麻烦，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蹦着也能走，但到底是失去战斗力了。
如果真的抓到“黑孔雀”，这些伤倒无所谓。但现在情况变得更加失控，抓到的是个假“黑孔雀”，那后续行动怎么办？有瘸着腿的战神吗？
白展心里烦躁，联系不上莫沉荣让他更加烦躁，他在行军床上摔了手机，沈录却在这时打来电话，要求他审问那只假的“黑孔雀”。
假“黑孔雀”只会说E国话，队员中只有白展能与他交流。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天马山林的南部边缘，L国警方在这里搭了个临时指挥所。假“黑孔雀”被关在这个临时指挥所里，白展蹦进关押他的房间时，他看着白展那条腿，还轻轻笑了声。
白展踢开椅子，坐下，“我要是你，我这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假“黑孔雀”笑容淡去，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展。
白展转着一把枪，枪口时不时对准假“黑孔雀”，“你们躲在林子里的一共有七个人，死了四个，重伤两个，只有你，才坏了个膝盖。你知道为什么吗？”
假“黑孔雀”不说话，那双浅棕色的眸子证明他就是个赝品。
“因为我这个蠢货，以为你是‘黑孔雀’，是我的老朋友严希。”白展啧了声，将伤腿翘到桌子上，“我劝你最好别惹我，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你想糊弄我，就别怪我暴躁起来爆你的头。”
“反正你也是个赝品，赝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假“黑孔雀”皱起眉，似乎是在分析白展话里的真假。
白展等了会儿，问：“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炸死‘王庭’的人？”
假“黑孔雀”沉默。
白展忽然扣开保险，“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假“黑孔雀”咽下唾沫，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惊慌，“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执行上级的命令。”
“什么命令？”
“以‘黑孔雀’的身份来到L国，和威曼努大区的控制者‘王庭’交易。”
白展晃晃枪，“你还是没有说实话啊朋友。你们‘浮光’和别人做生意，一言不合就把对方全部炸死吗？”
假“黑孔雀”说：“我接到的任务，就是在天马山区制造混乱。”
“制造混乱？为什么？”
“不知道，我没有知道的权限。”
白展想了想，又问：“‘浮光’和‘王庭’的合作是怎么回事？‘王庭’想要将L国打造成这一片区域的毒.品生产、中转地，于是寻求和‘浮光’的合作。这总是真的吧？”
假“黑孔雀”说：“但我们为什么要和‘王庭’这种小帮派合作？我们只是借和‘王庭’的合作，寻找进入L国的机会。”
白展又问：“你们要这个机会来干什么？”
假“黑孔雀”再次摇头，“我不知道，上级让我扮演‘黑孔雀’和‘王庭’谈生意，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白展继续玩着枪。
假“黑孔雀”又说：“对了，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我观察到的细节。‘王庭’似乎也不是诚心想和我们合作，因为他们派来的是‘茉莉茶’的叛徒。”
白展想到了一个名字，“树通？”
“正是。他已经死了。”
白展再问：“真正的‘黑孔雀’在哪里？”
假“黑孔雀”沉默不语。
枪口抵住假“黑孔雀”的太阳穴，十几秒后，假“黑孔雀”笑了笑：“我只能说，‘黑孔雀’先生还在L国。”
爱丽丝王冠嘉年华雪场，满一对莫沉荣说：“莫警官，我要向你隆重介绍一位客人。”
莫沉荣看向大门的阴影处，一个身影从模糊变得清晰。就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时，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