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失声雨（59）

　　爱丽丝王冠嘉年华的实时画面被传回L国警方,同时也传到了特别行动队指挥部。阿萨克起初欣喜若狂，跑着跳着喊：“‘茉莉茶’！我让你们欺辱我！满一,你不是要玩弄我吗？你也有今天！”
但当那短暂的狂喜淡去,阿萨克注视着那一片火海，逐渐紧张起来。对，他想向“茉莉茶”报复,最好能毁掉爱丽丝王冠嘉年华，将“茉莉茶”的人全都抓起来关进监狱！
警方的行动一定会有伤亡,但是他并不希望死太多人。设备可以摧毁,但人要活着。
然而此时的景象,傻子都看得出山上的人应该全死了,山下的估计也活不了。
阿萨克有些发抖,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一件错事，只能不断给自己鼓劲——你没错,是“茉莉茶”欺骗警方在先！“茉莉茶”是非法团体，死,死亡也是他们该！
沈录瞬间白了脸色,爱丽丝王冠嘉年华山上的爆炸远不是天马山林的爆炸能相提并论,发生爆炸的是山上最重要的雪场，机房被火.箭.炮炸毁爆炸，那里……
沈录迅速让技侦分析定位,确认雪场正是满一拍摄和发来视频的地方。
莫沉荣很可能已经牺牲。
而特别行动队追捕的“黑孔雀”，也许也已殒命。
符文忠长叹一声，联系正在往萨林加乌克大区赶的白展一行。
招涵起初以为那震动是地震,很快意识到不是,而是难以想象的爆炸,“符队？我们还没到,前方爆炸，位置不明，出什么事了？”
符文忠告知嘉年华发生的事，招涵瞳孔一缩，下意识看向白展。白展却只是看着窗外，双手不停地装卸着枪。
招涵感到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他们……”
“也许已经牺牲。”符文忠不得不将最坏的情况说出来，“但你们按原计划前往嘉年华，我们正在紧急与L国警方交涉，沈队已经去监狱见段万德。你们到了之后，等待我的命令。”
招涵说：“白展无法行动。”
白展仍旧没反应。
符文忠说：“保护好他，看好他。”
招涵深呼吸，“是！”
小辉轰下油门，越野车往南方狂飙。招涵几次想对白展说些什么，却都说不出口。刚才的电话，白展肯定听到了，但为什么毫无反应？哭泣、暴怒，怎么都好，白展这样安静地坐着，招涵越发觉得如坐针毡。
其实从震动开始，他就发现白展不正常了，是当时就感应到莫沉荣出事了吗？相爱的人之间，或许真的会有这样的感应。
忽然，招涵的手被抓住，白展掰着他的手指，要拿他手里的通讯仪。
“白展！听我说！”招涵将白展抱住，“现在莫沉荣是什么情况，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马上到了，我跟你保证，跟你发誓！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一定把他救出来！”
白展盯着招涵的嘴，眼中忽然盈满杀意，他的发音有些古怪：“爆炸是爱丽丝？谁炸的？”
招涵忽然明白过来，抓着白展的肩膀，“你听不见了？”
白展没有回答，仍旧看着招涵的嘴。
他在读唇语！
这样关键的时刻，白展的听觉竟然又出问题了，不仅是耳鸣，是彻底听不见！招涵在心乱如麻中强迫自己镇定，开始与白展打手语，告诉他L国警方突然进攻嘉年华，现在不仅是莫沉荣，满一和“黑孔雀”是死是活都不清楚，但特别行动队会尽一切可能救援。
白展眼中波澜汹涌，招涵毫不怀疑若是阿萨克就站在这里，白展会一枪结果他的性命。
但白展一句话都没说，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沉默地等待着行动的号角。
“这是Marvel先生建的地下机关，也等于一个避难所，一旦雪场遭受攻击，它就会自动开启。”满一带领众人进入避难所，厚重的门关闭之后，烈火、子弹都被挡在了外面。
进入避难所的有十来人，除了满一和严希各自的亲信，莫沉荣意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徐点点！
一年多不见，徐点点的线条似乎更加锋利了，他主动朝莫沉荣挥手，“莫警官，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我们现在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吧？”
莫沉荣看向严希，严希还是那副事事与我无关的表情，“Java现在为我工作。”
Java当初被柏芙安利用，逃脱之后虽然再未被警方抓住，但他似乎一直与柏芙安有联系。去年柏芙安被捕，“呐声”死亡，“浮光”诸多在境内活动的成员落网，警方未能抓获的一是徐点点，一是心理医生卓越义。
原来徐点点早就来到E国，成为“黑孔雀”的手下。
满一看了看这几人，笑了声：“你们的恩怨要等到出去以后才能解决了。现在大家的目的都是活着离开，暂时停止争斗怎么样？”
莫沉荣点头，严希看着前方，徐点点笑着挽了个绅士礼。
地下机关宛如一座巨大的迷宫，如果只看爱丽丝王冠嘉年华，很难想到那些山林的内部居然被挖出了这样恢弘的地下宫殿。和它相比，地面和山间的宫殿根本微不足道。
它既是紧急情况下的避难所，也可能是一把索命的斩刀，因为它实在是过于复杂，如果是不清楚里面结构的人误闯，几乎不可能找到出去的“生门”。
满一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转身说：“其实如果我想，我可以将你们耗死在里面。”
“浮光”的人发出据枪的动静，严希却抬手阻拦，“你现在就可以干掉我们。”
满一说：“‘黑孔雀’，我很好奇，你真的一点畏惧之心都没有吗？你和我想象中的很不同，自从我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个什么都不想争抢的人，但这和我对‘黑孔雀’的固有认知不一样啊。”
这也是莫沉荣觉得矛盾的地方，“黑孔雀”不该是这样。
“只要早就接受最坏的结果，那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承受的了。”严希看着前方的十几条通路，“你要带我们走进哪一条？”
满一紧盯着严希的眼睛，片刻，笑了，“我开个玩笑。我还想着东山再起，没必要在这里给自己树敌。”
又走了一会儿，忽然一阵极大的震动传来。
所有人下意识卧倒，保护头颈。震动持续了很久，极其剧烈，还伴有沉闷的爆炸声。
是机房终于爆炸了。
那不是真的沉闷，如果在地面，人的耳膜大约瞬间会被撕裂，山体和机关隔绝了这部分轰鸣，但即便如此，震动还是非常厉害。
等到摇晃逐渐消失，人们才纷纷站起。但事实上，摇晃并没有完全停止，整座山仍然在动。莫沉荣警惕地看向最近的墙体，手指触摸上去，发现一道正在蔓延的裂纹。
徐点点撑着墙壁，“满一先生，这地下宫殿不会承受不住爆炸，塌了吧？”
满一神情不太好看，显然也在担心刚才的爆炸。但据他所知，这个避难所能够扛住导.弹，应该能保证他们平安撤离。
“废话少说，走！”
摇晃仍旧存在，有时剧烈一些，有时比较平缓，外界的爆炸似乎是彻底停下了。摇晃剧烈的时候，众人就蹲下来，各自找地方掩护。
严希落在最后，本应该守护在他身边的徐点点和“茉莉茶”打成一片。莫沉荣不动声色地将严希放在视线范围内。他若是能出去，就要把严希带出去，拷上手铐。
摇晃多少让人觉得不安，越是往前走，莫沉荣越是发现墙体开裂严重。更让他觉得情况可能有变的是，满一竟然几次在选择了一条路之后，中途让所有人折返，去另一条路。
满一解释说，避难所过于复杂，就算是他，也无法确定每一条路，所以只能试错。
但莫沉荣觉得可能不是这样，而是更糟糕的可能——满一没有选错路，但是震动改变了迷宫里的路径，某些原本正确的路发生了坍塌！
他观察着满一的神情，看见满一额头和脖颈上渗出冷汗，似乎越来越焦虑。
在又一次碰壁之后，莫沉荣还未开口，徐点点就说：“满一先生，我们是不是被困死在这里面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爆炸把几条关键的路震塌了？”
满一威胁的眼神扫过来，正要张口，山体再一次摇晃起来。没有爆炸，它自己.动了，而且比前几次剧烈得多。
泥沙俱下，前面的数条通路中竟然有两条在众人的注视下垮塌。
满一终于忍不住，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徐点点挠挠头，“我们好像真的被困在这里了。”
而满一半小时之前为了探路，让两名自己的保镖和两名“浮光”去另外的支路，经过刚才的摇晃，路已经被封住。
他们被堵在路的中间，已经没救了。
严希索性坐下，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群山的摇晃就像死神的阴影，没人知道下一次剧烈的震动什么时候袭来，没人知道山体会不会彻底垮塌，他们能不能在那之前找到出去的路。
满一继续让手下带着探测仪进入一条通路，然后在电脑上查看地下机关的图纸。他们现在被困在山体的中下段，这条路仍然在核心避难位置，只要朝下再经过三个隔离点，就能够来到山脚的安全闸门。
满一看着图纸上不断闪烁的绿点，手部的骨骼发出咯咯声响。莫沉荣走过去，目光落在那些绿点上。绿点代表撒出去的手下，他们都在移动，但是被限定在一段固定的区域内，这代表着他们无法接近下一个隔离点。
随着时间的流逝，莫沉荣感到山震动得一次比一次凶猛，而且每一次，满一图纸上都有至少一块区域塌陷，从上至下，可以预见，塌陷的地方将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这个避难所最终会成为他们的坟场。
忽然，震动从下方传来，空间上下摇摆。这次的震动和以前不同，它不是自上而下，而是自下而上，这预示着最可怕的可能——下方的隔离点可能垮塌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一定会死在这里。
满一疯狂地敲着键盘，忽然，来自键盘的动静停止了，满一发出一声深长而尖锐的呼吸。所以人都看向他，只见他缓慢得像个机器人般抬起头，眼里放着狰狞的光，“完了，全完了！隔离点塌了两个，我们出不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严希皱了皱眉，但也仅仅只是皱眉。他转过身，向其中一条通路走去。
满一喊道：“你站住！你要去哪？”
“你不是说了吗？我们出不去了，不可能有救援，即便有人来，他们也只能站在外面，眼睁睁看着这座山垮塌。”严希回头，“那么我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莫沉荣绝不可能让他随便走动，立即上前，将他拦住。
严希叹了口气，以有些好笑的口吻道：“到了这步田地，难道你还想活捉我？”
莫沉荣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
严希耸耸肩，从通道里退出来。
而徐点点惊声喊叫起来，“我们就这么死在这里？不可能！这不是你们‘茉莉茶’最后的堡垒？我不信！一定有办法出去！”
满一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怎么出去？”
徐点点说：“隔离点坍塌，炸通不就完了？你别告诉我你们没在这种地方准备炸.药！”
莫沉荣说：“爆炸会加快坍塌和震荡的速度，劝你不要作死。”
徐点点像是疯了，大声笑起来，“不，我是在求生！作死的是你们！”
说完，徐点点向严希刚才选择的通路冲去。这次，不管是满一还是莫沉荣都没有阻止他。他虽然也是在我国犯下过罪行的嫌疑人，但此时莫沉荣确实无法分心去控制他。
不能坐以待毙，不能死在这里。
莫沉荣眼前浮现出白展那张总是很欠的脸。每一次，惹麻烦的都是白展，让他担心得要死。现在，终于是他陷入绝境了，他要好好给白展打个板，不然白展会……会嘲笑他一辈子。
莫沉荣拿过笔记本，试图在图纸上寻找能够绕过坍塌隔离点，通往最后一个隔离点的道路。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周围的氧气越来越少了，要很用力地呼吸，肺部才有一丝松快的感觉。莫沉荣后背全是汗水，而笔记本的电很快就要没了。
这时，震动再次变得剧烈，而且越来越没有规则，人就像在一个不规则转动的搅拌机里颠簸。
“我算错了一步。”满一冷笑着说：“Marvel先生既然决定在你们国家服刑，我就不该再费尽心思救他。我吃力不讨好，而你才是他真正的儿子。”
莫沉荣一顿，抬起头时，满一手中的枪已经对着他的额头。
“住手。”莫沉荣说：“你就算现在开枪，也不见得能逃出去。”
满一哈哈笑起来，“我要还能逃出去，至于这么破罐子破摔吗？我们已经死定了，莫警官，别他妈再白费功夫了！”
说着，满一竟是直接开枪，“砰砰砰”，枪声在狭窄的洞窟显得格外响亮。
莫沉荣飞身躲闪，避开的同时将严希推向一旁。
严希肩膀撞在墙壁上，吃痛地拧起眉。
没人中枪，但笔记本已经被打了个稀巴烂。
现在图纸没了，逃生的希望更加渺茫。
莫沉荣不理解地看向满一，这个老谋深算的人此时显得格外幼稚，疯狂的人到了穷途末路，难道就会将自己和所有人的生命当做玩笑？
“你还没想通吗？莫警官？这是Marvel先生对我的惩罚啊！”满一激动得连眼珠都在眼眶里跳动，“他惩罚我陪你死在这里！我敢绑架你，威胁你的生命，他就敢要我的命！我这个他一手培养的亲信算什么？你才是他的孩子！”
莫沉荣觉得不可理喻，段万德能预料到这一切吗？不可能。而且段万德哪里是惩罚满一。如果最后他们谁也没逃出去，死亡不是也降临到他头上了吗？
莫沉荣摇摇头，“我刚才看到一条路……”
“根本没有路！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满一从牙齿缝里挤出尖笑，再次将枪口对准莫沉荣，“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但你必须比我先死！我们两个一起给Marvel先生陪葬！”
莫沉荣倒地翻滚，躲开扫来的子弹，钻入最近的通道，隐藏在墙壁之后。
外面是满一更换弹匣的声音，他哼笑着走来，“莫警官，反正都要死了，我给你一个痛快吧，子弹从你脑袋打进去，一枚就好了，总好过被山压死吧？”
话音未落，满一已然出现在通路口，照着里面就是一通狂射。但在枪声停歇的一瞬，他愕然地睁大双眼，那通路空空荡荡，莫沉荣哪里去了？
他不敢动，只有眼珠转了几下。通路崎岖，但是前方十米没有人影。莫沉荣难道已经钻到下一个洞穴了？满一火从心起，往里迈进了一步。
他的靴子撞在地上，发出一串回音，他拨弄着保险，忽然看见前面的墙壁掠过一道影子，立马举枪射击，然而一道劲风忽然从脑后刮来，极强的压迫感从上而降。
他迅速转身，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莫沉荣攀悬在通道接口处上方那一块阴影中，此时已经猝然俯冲而至！
“砰砰——”
满一只来得及胡乱地开出两枪，莫沉荣按住他的身体，飞起一脚将枪踹到几米开外。
满一狼狈地喘息，脸紧紧贴在地上，鼻梁已经被撞断，呼吸中是冲天的血腥气。但这血的味道进一步刺激到他，他手肘奋力向后撞去，企图从莫沉荣的桎梏中挣扎出来。
莫沉荣并不打算在这里杀死他，动作稍微有些顾忌，本想卸了满一的关节，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但反拧胳膊的这一下反而被满一利用。这个刁钻的魔头瞬间从战术背心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照着莫沉荣眼睛飞刺而去！
莫沉荣呼吸一顿，右脚猛然蹬向墙壁，借着冲力避开这一击，但刀锋从他眉脚滚过，火辣的疼痛绽开，鲜血顷刻流下，将一边视野染成红色。
满一扑向地上的枪，莫沉荣迅速冲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满一拿到枪，朝身后乱射。
莫沉荣滚地躲避，在满一换弹匣的瞬间，一枪打断了满一的手腕。
满一发出痛叫，莫沉荣将脸上的血迹一抹，瞄准满一，缓缓靠近。
满一侧对着他，被汗水和血打湿的头发覆盖着脸颊。满一肩膀颤抖，竟是嘿嘿笑出声来。他突然仰起头，胜利者一般看着莫沉荣。
莫沉荣：“你……”
满一正咬着一枚炸.弹，只要他稍稍一动牙齿，炸.弹就将爆炸。
莫沉荣往后看了一眼，他现在离通道口已经有一段距离，很难在爆炸的瞬间逃离。而且外面那一小块地方经不起这样的爆炸，一旦满一咬下去，谁都会死。
但他不能死！他要出去！他不能让夏小蓝嘲笑一辈子！
他必须阻止满一！
“这算什么？”莫沉荣慢慢举起枪，叼住枪口，“你刚才怎么说的？不是要死在我前面吗？你敢咬下去，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满一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莫沉荣会将枪口对准自己。他要干什么？自杀？
“我俩的事，我俩自己解决，万一这座山不会塌呢？那你岂不是害了‘黑孔雀’？”莫沉荣说得很慢，一眨不眨地盯着满一，“来，拿起你的枪，换弹匣。如果你觉得我会在你换弹匣时动手脚，那你就来用我这一把。”
说完，莫沉荣右手从枪上撤开，双手缓缓举过肩头。
满一将信将疑站起，显然，他也并不想引爆。支离破碎不是他想要的死法。
他极其缓慢地靠近，防备着莫沉荣的任何动作。他们之间只剩下三步距离了，他的手即将抬起，即将握住莫沉荣叼着的枪。
山体却再一次晃动，满一下意识就往旁边一撑，想要稳住身体，而莫沉荣在摇晃中向后倒去，他条件反射向前跨步，试图抓住莫沉荣。
莫沉荣却突然止住倾倒的趋势，猛地翻身，右脚凶猛踹在满一腹部。满一根本防备不了这一击，当空被踹出去，后颈直撞在墙体上，当即喷出一口鲜血。
莫沉荣再不会给他机会，斜着身体飞快掠过去，咔咔卸掉他的手臂和双腿的关节，将他身上所有危险物品搜了出来。
满一痛得近乎晕厥，莫沉荣将他绑起来，拖出通道。
刚才那样大的动静，严希居然一次也没有到通道口看看热闹。此时看见莫沉荣将人拖出来，也只是简单地投来一瞥。
莫沉荣记得在图纸上看到的一条路，那里有可能连通一个隔离点。
“走。”莫沉荣说：“有没有希望，也得试一试。”
满一瘫倒在地上，不让莫沉荣带自己，“我不去，我在这里看着你们走向地狱。”
莫沉荣沉默半分钟，不再犹豫，转向严希，“你必须走。”
严希笑了声，“因为你还在执行任务是吧。”
莫沉荣示意了下自己手中的枪，他脸上全是血，早已无平日的干净俊朗，更像是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
严希走在他的前面，通道中时不时有泥灰落下，不久一声巨响，身后的洞穴塌方，将他们的所有退路斩断。
这不是山体震荡带来的巨响，是来自群山深处的爆炸。有人引爆了当量不小的炸.药。
武装直升机在爱丽丝王冠嘉年华上空盘旋，满山林的火几乎已经被剿灭，但是不久前还光辉璀璨的宫殿已经是一片废墟，山上的尸体正在被搬运下来。白展像是一根扎在焦土中的钢钉，遥望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