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故事便悄然铺展开来。林墨凰的目光穿透了尘世的纷扰,落在四哥的身上,声音里透着一股决绝:“你曾告诉我,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如今,我已将心中的话语尽数倾诉,而你恰好在场,就为我这段言语作个见证。”
她伸出素手,宛若断线的风筝,宣告着自我放逐:“从此刻开始,直至永恒尽头,我林墨凰与林墨青,便是陌路之人。”目光转瞬即逝的一痛,她却以冷漠掩饰:“这一剑划下,往昔种种,皆化为尘埃。从此,互不相欠。”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转身而去,尽管步伐微显蹒跚。
“墨凰!”四哥墨寒急切地呼唤,欲要追随那逝去的背影。然而,凤凰花似有灵性,随风翩跹,化作无形的屏障,将他的脚步无情阻隔。
“墨寒,”墨玉倚靠在盛开的凤凰树下,面色苍白如纸,“莫辰上神不愿我们打扰墨凰的宁静。在这凤凰林中,她是安全的,就让她自由吧。”
“莫辰上神?”墨寒疑惑地追问,“难道这片凤凰之林,是莫辰上神的神识所化?”
“正是如此。”墨玉缓缓合上双眼,似乎在追忆着什么,“自从莫辰羽化之后,天帝便将苍月山定为禁地。五万年的岁月流逝,直到这次祭礼,苍月山才得以重启,我们也因此得以重返这片古老的土地。”
就这样,一段尘封的往事,在凤凰花的轻舞中,缓缓展开了序幕。
紫色的微光自墨玉身上缓缓溢出,如梦似幻,那是他灵力的化身,正悄悄地修复着他身上的伤口。一旁的墨寒慢慢靠近,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领悟,他似乎懂得了先前为何墨凰会那般痛楚。
在天界,见过莫辰上神的人无不对他赞誉有加,赠以“无欲无求,上神楷模”的八字评语。墨玉与墨寒,两个尚且稚嫩的少年,虽然名义上跟随莫辰,实则更多时候是倚仗他的名望肆意嬉戏,惹出的祸端也因莫辰而得以平息。他们甚至认为莫辰是一位真正超脱于三清幻境之外、不问世事纷争的上神。因此,当墨凰吐露心声,说自己与莫辰相恋时,他们反而讥笑她一厢情愿。然而,没人能料到,莫辰对墨凰的情感竟是如此深沉。
随着紫光逐渐消散,墨玉的伤势已然痊愈。他目光落在满地的落花之上,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哀愁:“莫辰上神羽化之际,唯一牵挂之人便是墨凰,他对她的执念,至死不渝。”
树林深处,凡墨凰所经之地,凤凰花伴其左右,花瓣纷纷扬扬覆盖大地,层层叠叠,宛如喜庆的红毯,铺展向未知的远方。
在凤凰花缤纷的小径上,墨凰轻快地奔跑着,终于来到了一座宁静的木屋前。屋檐下,风铃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悠扬的铃声,而屋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凤凰花瓣,如梦似幻。
墨凰的手微微颤抖,她推开了门。目光所及,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她的眼前模糊了起来,雾气渐渐凝聚。
“等到我们结为连理,就离开天界,去你的桃花源,或是凡间找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建起我们的小木屋。四周种满凤凰树,怎么样?”莫辰静静地听着,一边轻轻地搂住她,细心地为她整理着凌乱的发丝,他的眼神充满了宠溺。
“对了,你喜欢品茶,我们就在屋里备上几套茶具。万一哪天我不小心打碎了杯子,你不许我进屋,我就让子峰把你的桐木琴搬来,这样我就能每天听你弹奏了。哦,你还爱读书,我得抽空多去父君的琅環殿走走,给你带些书籍回来。”墨凰一边说着,手指不停地数着,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
莫辰温柔地凝视着她,轻声问道:“你说的都是为我准备的东西,那你呢,想要些什么?”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期待和关切,仿佛她的每一个愿望都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事。
在那个古老的时代,凤凰花盛开的季节里,墨凰与莫辰的相遇如同一场命中注定的奇迹。当墨凰听到莫辰的声音时,她微微一怔,随即在他的目光中展开了灿烂的笑颜。她轻轻地搂住了莫辰的脖颈,仰望着他,眼中满是满足与幸福:“我拥有无数凤凰花的陪伴,再加上一个你,这便是我所渴望的一切。”
屋内的一切摆设都井然有序,仿佛主人随时都会归来。墨凰轻抚琴弦,那熟悉的旋律依旧动人心魄。久违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低声呢喃:“莫辰,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但是,你现在在哪里呢?”
床榻上,绣有凤凰花图案的锦被色彩斑斓,引人注目。墨凰侧卧其中,五万年的忍耐与等待在那一刻爆发,让她感到无比疲惫。她闭上了眼睛,不久便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墨玉的伤势虽然已经痊愈,但他的脸色仍旧苍白如纸。墨寒站在他的身旁,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紧紧握住墨玉的手腕,运用灵力探查,结果却让他震惊不已:“大哥,墨凰只是让你受了些许皮外伤,为何你的灵力竟然如此衰弱,几乎要消散无踪?”
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天地间充斥着神秘与未知。墨玉,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她的身影总是伴随着谜团。那日,她默默挣脱了墨寒紧握的手,转身欲离去。然而,未曾迈出几步,她娇躯一震,一口鲜血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洒落,那抹刺眼的红,犹如恶狠狠的嘲讽,将墨寒胸前素雅的白莲染成了妖异的色彩。
墨寒,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目光里满是难以置信。他总以为,以墨玉的修为,天下能敌者屈指可数,即便是她的父君,也只能与她旗鼓相当。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墨玉遭受如此重创?
墨玉轻抚着唇角的血痕,不再勉强自己站立,她缓缓坐下,靠着古老的凤凰树,姿态依旧优雅。她看出了墨寒眼中的困惑,轻声而淡漠地透露了真相:“是神器苍梧。”
提及神器苍梧,它的故事源远流长,乃是洪荒时代创世神祗为平息天地大劫所铸造的六大神器之一。因其他神祗的协助,这些神器并未全部启用。而在那些创世之神即将消逝之际,他们担忧遗留于世的神器会引发无尽的纷争,于是用自己的血液作为媒介,将所有剩余的神器封印。
这段历史,由于其年代久远,连天族的史册也未详细记载,众神之间更是将其当作哄孩童入眠的故事。然而,真正让众生相信这些神器存在的,是莫辰在苍月山上与鬼君图灵的那一战,那场战斗,血雨腥风,震撼了整个三界。
在古老的传说中,有一名被称作鬼君图灵的存在,他因无法轮回转世而心怀深重的悲哀。夜以继日,他的哀歌回荡在空旷的荒野,徘徊于寂静的夜空下,直到某个偶然的机会,他踏入了被遗忘的苍月山深处。
苍月山,一个神秘莫测的地方,是神器苍梧沉睡的所在。岁月流转,封印的力量逐渐减弱,偶尔会有灵气泄露出来。未曾料到,正是这股微弱的灵力,让图灵得以借助,不久之后竟幻化出了人形。
关于苍月山与神器苍梧的秘密,莫辰早已心知肚明。当子峰急匆匆地将封印之术出现松动的消息告知莫辰时,这位一向懒散的上神,也只是在苍月山前布下了一道仙障。这道屏障,既能阻挡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又能让他在苍梧有任何异动时立刻得知。莫辰,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会轻易动用自己的力量去修补什么。如果不是这样,图灵也不可能有机缘借助苍梧的灵力进行修炼。
当子峰发现图灵的事情后,急忙向莫辰报告。然而,当他终于找到莫辰时,明镜瀑布旁恰好上演了一幕与图灵往昔有关的影像。
莫辰一饮而尽杯中的茶水,手中轻轻摆弄着空了的茶杯,淡然说道:“苍梧的灵气虽然充盈,但并非人人都能利用。一切,还得看缘分。既然苍梧选择了帮助他,就让他顺其自然吧。”
子峰心领神会,明白了上神的暗示,知晓他无意插手。作为一位恪守规矩、忠心耿耿的仙官,子峰自知不宜多言,于是恭顺地颔首,轻声应诺后便告辞而去。
侧身而行,子峰斜睨了一眼坐在红炉旁,名义上烹茶实则趁机打盹的墨凰,心中顿时明了上神之所以不闻不问的深层原因。子峰暗自思忖,上神这般态度,不知是否算作怠慢职责。然而转念一想,既然上神都未加重视,或许此事并非严重至极。毕竟在关键时刻,上神总能分辨轻重缓急。子峰心中轻叹:唉,有时候,上神轻描淡写的一语,落在他这执行者身上,却需深思远虑,正如凡间所言,伴君如伴虎。不可否认,凡人在某些方面确有其独到之处。
然而,无人预料到图灵的悟性竟是如此之高,历经无数岁月的修炼,竟能击败鬼君,凭借个人之力攀上帝君之位。六界的兴衰更迭,自古以来皆是天命所归。在成王败寇的历史长河中,图灵篡位之举,实不足以引起轩然大波。但已居帝君之位的图灵,显然并不满足于现状,他的野心亦远非止于统御鬼族那般简单。
野心,归根结底便是欲望,欲望的本质,无非是一颗永不满足的心。有志固然可嘉,但若心中所求过于庞杂,美好也可能转为不幸。
就如图灵率领鬼族侵犯人族这一行径。
在莫辰的眼中,生活无非是修心养性,除非世界陷入毁灭性的灾难,否则无需亲自出手。因此,他的日子过得颇为安逸,尽管偶尔会感到些许无聊,但他也学会了在无聊中寻找乐趣。然而,作为天界负责战事的神祇,自从图灵登上鬼君之位后,莫辰的宁静生活便受到了干扰。
那天,莫辰正与墨凰在拂溶宫对弈,同时打着盹儿。突然间,能感知天地间所有异动的明镜瀑喷涌而出,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动荡。
当莫辰伸手平息水柱时,他看到了一幕惨烈的景象:无数生命倒在血泊之中,图灵的笑容扭曲而残忍,身后的降妖幡释放出浓郁的妖气,正蚕食着人间的生命。
感受到剑鞘中承渊剑的躁动,似乎随时都会飞出剑鞘,莫辰沉默了片刻,将一枚古朴的墨玉递给墨凰,说道:“这一子我先欠着,等我回来再与你继续这局棋。”
然而,一向信守承诺的莫辰这次未能如期归来。那盘未完的棋局依旧留在拂溶宫中,黑子领先白子一步,至于执白子的棋手是否能扭转乾坤,便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谜。
缓缓地,墨玉睁开了双眼,目光在苍月山的巅峰徘徊良久。她的声音,沉稳而充满了决心,终于打破了沉默:“墨寒,我们或许很快就能再次见到莫辰上神了。”
墨寒眼皮微跳,他盘腿坐在墨玉身旁,试探着问:“但是,莫辰上神,他不是已经羽化升天了吗?”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苍月山巅的天空突然雷声大作,暴雨如注,仿佛天空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不安。墨寒本能地想要施展灵力,构筑一道避雨的屏障,却惊讶地发现,没有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他好奇地捡起一枚小石子,轻轻向上一抛,石子似乎触及了无形的障碍,竟直直地落回他的手中。墨玉伸手接过石子,指尖轻转,唇角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墨寒投去询问的眼神,墨玉的回答却是简洁明了:“我们被困住了。”
墨寒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难道不知道苍梧的戾气有多重?现在我们被它困住,无法脱身,难道你要拿我的性命做赌注?大哥,你可别忘了,母后仙逝之前,我们是如何向她承诺的!”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在那个古老的时代,天族太子墨玉的笑容在一瞬间荡然无存,他轻声低语道:“原来,你的心中竟是这样想的。”
紧接着,天空中再次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鸣,令得墨寒头痛欲裂。他缓缓地说:“五万年前,莫辰上神曾在苍月山上与图灵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虽然损失了大部分修为,但对我们神族而言,时间是无尽的,总能慢慢恢复。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就在那时,苍梧的封印竟无缘无故地解开了。”话未说完,墨寒的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关节泛白,仿佛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
过了许久,墨寒终于转过身来,目光追随着墨凰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怜悯之色。“大哥,这五万年里,你变了许多,变得谨慎小心,事事谋划周密,赢得了众神的拥戴,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族太子。我也曾为有你这样的兄长而感到骄傲。但现在想来,你之所以改变,恐怕是因为内疚吧。我不知道你是否对得起莫辰上神,但你这样做,又将我们妹妹的安危置于何地?若她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一切,那便罢了。但如果她受到丝毫伤害,大哥,那我们之间的账就没那么容易算了。”他的语气冰冷,不再有往日的放浪形骸和明朗笑容,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让墨玉目送着他匆匆离去。
墨玉感到喉头一阵腥甜,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鲜血沿着嘴角缓缓流淌下来,与他苍白的笑容交织在一起,却出奇地和谐。
雨势渐渐减弱,山顶的黑云也开始慢慢散去,隐约可以预见到下一刻即将到来的晴朗天空。
在一片寂静之中,墨玉缓缓站起,她的手中轻握着一盏未曾点燃却自然发出柔和光芒的追魂灯。那灯光仿佛拂晓的第一缕阳光,虽不刺目,却有着驱散阴霾的神奇力量。她轻轻地将这盏小巧的灯具推向前方,它在空中缓缓升起,逐渐扩大,直至挂在苍月山之巅。透过那灯火,几丝细微的游丝若隐若现,那是莫辰残留于世间的灵魂碎片。
记得当初,莫辰与图灵在苍月山上激战正酣时,墨玉奉天帝之命,携带着沉重的担忧,与墨凰一同赶往此地。他们匆匆抵达,目睹了一幕惊心动魄的一幕:莫辰手中的承渊剑凌厉地斩向图灵的咽喉。尽管图灵机敏地一闪身,仍旧被剑锋削去了一只胳膊。
图灵摇摇欲坠,后退了几步,而莫辰则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眼前的图灵,已是强弩之末,刚才那一剑,更是伤及了他的根本。墨玉心中明白,这场战斗的结局已成定局,图灵的挣扎,不过是徒增悲伤而已。
在那个决定性的瞬间,墨玉的急切几乎让她冲向莫辰,但被及时拉住的墨凰,目睹了一幕惊心动魄。图灵胸前贯穿了承渊剑,那把剑饮血之后,似已满足,自行飞回莫辰掌中。眨眼间,图灵的身影烟消云散,而莫辰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剑归鞘。
就在莫辰身后,天空突降暴雨,如同要洗净一切尘嚣。他步履从容地向他们走来,目光如星辰般明亮,身姿挺拔,不带半分落拓。若非白袍上斑驳的血迹透露着刚刚的激战,墨玉几乎以为他只是外出散步归来。
然而,墨凰早已按捺不住,她跑到莫辰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打量着他的每一个角落。确认他真的安然无恙后,她的心才渐渐放下。尽管如此,她仍旧带着几分不满和撒娇的语气责怪道:“你这次倒是没有偷懒,事情处理得如此干净利落,可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你下棋,等得我心里痒痒的吗?”
在苍月山的峰顶,莫辰的眉宇间隐约流露出丝丝疲惫。这不仅仅是因为图灵这个祸害的清理,更是因为他肩头承载着人族因图灵而遭受的深重苦难。然而,当墨凰关切的话语落入耳中,他明白这是她对他的担忧。轻轻一笑,他的手抚过她的秀发,轻声答应:“好的,回去后我就陪你下完这局棋。”话音未落,一声山石崩裂的巨响打断了温馨的氛围。
只见苍月山顶的天空被数道玄光划破,莫辰的眉头紧锁,脱口而出:“不好。”他迅速将墨凰推向墨玉的怀抱,手中承渊剑应声出鞘,化作无数剑影,与莫辰并肩冲向那神秘的玄光。
图灵的魂魄虽已散去,但其所吸收的苍梧灵气又回到了苍月山。只是那些灵力因图灵的邪气污染而不再纯净,回归之时竟冲击了原有的封印,使之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