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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掌控人族

良人难觅 22万 2024-05-14 11:13
早在封印初现裂缝时,莫辰便布下了一道仙障,以防不测。如今,这道仙障自动显现,既抵御了苍梧的挣扎,也将墨玉和墨凰挡在了外面。
突然,玄光大盛,原本急促的豪雨戛然而止,四周陷入一片死寂。仙障出现了漏洞,苍梧似乎就要挣脱束缚。莫辰不顾一切飞身而上,双手握剑,横于胸前,硬生生地挡住了苍梧的冲击,却也让自己受到了苍梧暴戾之气的伤害。
激怒了的苍梧,以更加猛烈的玄光攻击莫辰。莫辰单手握剑,身形如同幻影般快速变换,看似并非在进攻,更像是在巧妙地躲避。
在墨玉的记忆中,那段学习剑术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莫辰曾言,剑道虽重在稳、准、狠,但真正的高手,在于与敌交锋时,不轻易闪避,因为没有任何技艺能够完美无缺,尤其是在决定生死的瞬间,往往难以做到毫发无损。然而,眼前莫辰所施展的剑法,却与当初所言大相径庭,这让墨玉心中涌起疑惑。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往昔图灵为了掌控人族,不惜屠戮难以驾驭的凡人,并动用了降妖幡的记忆浮现心头。那降妖幡,乃是三界中至邪的存在,内藏无尽邪气。墨玉曾在古籍上读到,天地初开,万物初见光明,而黑暗消散,那些阴邪之物无处遁形。三界中的怨气逐渐凝聚,父神无法将其彻底化解,便用降妖幡将其聚集,待到满盈之时,再用自身的修为来净化这些邪恶之气。
然而,连父神也难以长久承受这样的负担,于是将降妖幡一分为四,安置于四处至纯的灵地之中,利用这些灵地的纯净之力,吞噬那些污浊的气息。这样一来,父神也算是减轻了不少压力。但是,降妖幡一旦释放,邪气四散,吞噬生灵,其力量也日益强大。
此刻,墨玉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何一向淡泊世事的莫辰上神,会不惜耗费大量精力,去为人族带来一片宁静。可是,这样做的代价,恐怕是莫辰上神大半的修为。想到此处,墨玉心中一紧,抽出腰间的软剑,欲闯入仙障相助,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穿透那层屏障。
在那一瞬间,玄光如利箭穿破了仙障,那层薄薄的防护如同泡影般消散。承渊剑环绕着苍梧,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莫辰毫不犹豫,划破自己的手腕,让流淌的灵血注入剑身,铸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宸天结界。
墨凰只能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她张口欲呼,却无声无息,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入口,那滋味竟是如此苦涩。记得在往昔的日子里,莫辰教她自卫之术,每当她因懒散而无法掌握法术时,他总是无奈地提起宸天结界,那是面对灭世灾难时的最终抉择——生死与共。
“大哥,你得帮帮莫辰,他不能就这样离我而去。”此刻的墨凰,宛如一个无助的孩子,紧紧握住墨玉的手,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墨凰的恐慌和恳求深深刺痛了墨玉的心。然而,这宸天结界乃是莫辰以自身本源之力所铸,即便是他,也无法轻易撼动这结界,更别提将莫辰从其中解救出来了。
在混乱与不安中,墨玉忽然想起了曾经从天宫带回的神秘宝物——追魂灯。传说此灯神妙非凡,哪怕只剩下微弱的气息,也能令魂魄重凝。想到这里,她急忙摆脱了墨凰紧握的手,身形摇摇欲坠,却不顾一切地驾云直上,向天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在她匆忙离去之际,未曾察觉到墨凰那充满绝望的眼神,如同深渊般黯淡无光。
当墨玉气喘吁吁地返回,从云端跌落,狼狈不堪时,她发现结界之内已陷入一片漆黑,浓烟蔽日。而在结界之外,墨凰右手贴于界限之上,面如死灰,目光空洞,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木偶。墨玉从未见过如此颓败的墨凰,无论她如何呼唤,墨凰都沉默不语,仿佛听不见她的呼喊。
就在这时,结界内的云雾突然散开,露出一片清明的天空,耀眼的金光中,莫辰的黑色发丝随风飘扬,承渊剑伫立于山巅,仿佛在吸纳着莫辰的灵血,与远处的他遥相呼应。苍梧进退两难,而莫辰则是步步紧逼。突然,承渊剑化作一道流星,直奔苍梧而去。转瞬间,玄光消散,金光闪耀,直至天地再次沉沦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苍梧被重新封印在山顶,而苍月山上,再也寻不到莫辰的身影。结界之外依旧是阳光明媚,但结界内的世界却仿佛换了天地。残月如钩,星辰黯淡。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凤凰花,纷乱而落寞,它们环绕在结界周围,阻隔了墨凰与墨玉的视线,也隔断了彼此的世界。
在那一瞬间,墨凰的手掌从结界之上无声滑落,她的身躯却似被定格于空中,僵硬而未曾动摇。
这难道是?在命运的暗示下,墨玉心中已有猜测,然而她依旧谨慎地凑近,细细打量。那层隔绝世界的结界,已然无影无踪。
飘渺如无根之水,轻轻洒落,苍月山间传来灵兽的阵阵悲鸣。那柄伫立山巅的承渊剑,赤金色的血痕清晰可见。转瞬之间,凤凰花犹如梦幻泡影,消逝无踪,紧接着,连承渊剑也遁入虚空。
这一幕,宛若上神羽化的庄严仪式。
莫辰,就这样化作飞灰,羽化而去了吗?
突然之间,墨玉感到脚下的地面仿佛变得虚无缥缈,他摇摇欲坠,连连后退,心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在漫长的岁月里,莫辰既是他仰望的恩师,也是锤炼他性情的良朋。是他,传授了墨玉剑法的精髓;是他,在墨玉闯下祸端时挺身而出;在他为情所困之时,又是莫辰携酒相劝,为他解忧。
如今,墨玉首次尝到了失去的痛苦,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苦涩。
旁边的墨凰,一直默默地跪坐于地,嘴唇微动,仿佛在低语着什么。墨玉擦干眼泪,伸手想要扶她起身,却见墨凰突然挣脱了他的双手,向着苍月山的方向狂奔而去。她的身后,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神族之血,乃是滋养神器的至宝,这也是为何莫辰选择以自己的精血封印苍何戾气的缘故。然而,墨凰不过才修炼了两万年,她的修为尚浅,此刻她这般做,无疑是愿与莫辰一同长眠于苍月山下。
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仙力与法术交织成一幅幅绚丽的画卷。墨玉,一位拥有蛟龙血脉的仙子,他的力量深不可测,然而面对眼前的局面,他的心却无比沉重。他的妹妹,墨凰,正用她那并不出众的法力,施展着一道自保的法术——仙障。这道法术汇聚了她所有的修为,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守护着她脆弱的生命。
墨玉的喉咙里溢出了一丝凄厉的哀嚎,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哀求:“小妹,不要这样,求你了。”
然而,墨凰仿佛未曾听见兄长的呼唤,她的白衣已被鲜血染红,那是她体内灵力的澎湃,也是她生命的燃烧。墨玉的眼中闪过一抹绝望,他轻声呢喃:“小妹,如果你选择了死亡,那么,让我陪你一起走吧。”他缓缓地走向墨凰,眼中滑落的泪珠,如同赤红的琥珀,凝结着他的悲伤与无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突然降下一道惊雷,它犹如天神之怒,直击墨凰的仙障。随着一声巨响,那层保护她的光罩瞬间破碎,而墨凰,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失去了意识,轻轻地倒在了墨玉温暖的怀抱之中。
墨玉紧紧地抱着妹妹,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楚,却也有了一丝释然。他知道,这场灾难虽然暂时得到了缓解,但前路依旧充满了未知与艰难。他将用自己的力量,守护着这份兄妹之情,直到永远。
在那飘渺的云端之上,天帝面露愁容,仿佛在叹息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他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怜惜:“墨玉啊,你怎可如此轻率,将生与死视若儿戏?”
当墨玉抱着昏迷沉沉的墨凰重返天宫之时,墨凰的修为已是荡然无存,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终于,在无数医者不眠不休的精心照料下,沉睡长达三万年的墨凰缓缓睁开了双眼。
在接下来的两万年里,墨凰为了躲避墨玉,四处漂泊于凡间。为了方便行事,她化作了男子的模样。
然而,最大的难题却是,墨凰出门时总是忘记携带银两。最初,她还能施展法术变出几块银锭应急,但在凡间使用法术极易遭到反噬,而她的灵力又尚未恢复至可以支撑她频繁施展法术的程度,因此,这并非长久之计。然而,每当墨凰像往常一样忘记带钱时,她却惊奇地发现,自己似乎不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
就像此刻,在一品居大快朵颐之后,墨凰满足地擦了擦嘴角,手随意地搭在腰间,突然意识到又是空手而来。正当她为难该如何离开酒楼时,店小二已经笑眯眯地走到她身边,温声问道:“客官,您用餐可还满意?可否赏个座位给其他客人?实在是抱歉,今日店里客人络绎不绝。”
墨凰心头一惊,目光落在那扇门上,却迟迟未提银两之事,结结巴巴地问:“这,这就告辞了?”
店小二忙不迭地弯腰,恭恭敬敬地摆出请的手势:“贵客,慢走。”
墨凰心中困惑,却也因无需掏钱而松了一口气。她一步三回头,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一品居。
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墨凰脑海里不断回旋着刚才的情景,难道是因为自己流露出的男子气概太过洒脱,惹得哪位富家子弟青睐?细细思量,似乎这个念头也不无道理。于是,对于之前种种不费分文的奇遇,她也渐渐释然。
然而,释然之余,她又觉得这样颇为不妥。即便那位公子哥豪气干云,愿意为她挥金如土,她怎能以此作为嫁妆呢?难道要用自家四哥去抵债?思及此,墨凰急忙摇头,不能拖累那位慷慨的公子哥。可这般周折,那位公子哥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此看来,她岂不是白白耽误了他的大好年华?
在那个古老的时代,青石板路映着斜阳的余晖,墨凰步履匆匆地穿过熙攘的人群,心中盘旋着一个难题。她深知,若要解开心中的纠结,非得用个巧妙的法子不可。于是,她想到了一处烟花之地,或许那里能找到解答。
“只要那位纨绔子弟不是个糊涂虫,定能明白我的意图。” 墨凰心头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得让他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容易讨好的角色,对他挥金如土的示好,我也是毫无兴趣。他若识趣,就该停止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想到这里,墨凰不禁自赞道:“真是个绝妙的主意,如此一来,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
而在另一处雅致的小筑中,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正与墨玉对坐。她轻轻将一杯新泡的敬亭绿雪递至墨玉面前,目光投向一直凝视窗外的他,轻声问道:“你打算继续这样守候她多久?”
墨玉缓缓收回目光,将杯盏提起,轻轻嗅了嗅。一股既不似茶香又带着花香的浓郁气息扑面而来。他似乎被这香气勾起了回忆,低声答道:“自从墨凰昏迷以来,我每日都会去看望她。医师说她并无大碍,只是她自己不愿醒来。我知道,这是她的心病。因此,我告诉她:‘小妹,醒过来吧,哪怕你恨我,也只有醒过来,你才有机会向我报复。’”
青衣女子轻叹一声,取出另一只茶杯,为自己斟上了一杯,说道:“你又何必这般执着?人生苦短,本就应该随心所欲,尽情享乐。比起怀恨在心地活着,不如在梦境中寻找快乐。”
两人的对话,如同一阵微风,轻轻拂过那间布置简朴的屋子,随着窗外的柳絮,飘散在这座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墨玉轻抿一口茶水,缓缓说道:“揽月,你我之间,的确有所差异,有些事情,你可能无法理解。”
揽月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总是以‘不同’来搪塞我,到底有何不同之处?归根结底,我们都是被尘世纷扰所困扰的凡人。”她边说边取出另一盒茶叶,递给墨玉:“试试这个品种吧。”
正当墨玉准备品尝新茶时,一名侍从匆匆走入,见到屋内还有他人,便低声在墨玉耳边禀报:“太子殿下,七殿下此刻正在青楼之中。”
墨玉闻言,茶水差点喷出,她勉强平复气息,眉头紧锁:“她去青楼所为何事?”
那侍从瞟了一眼正专心致志泡茶的揽月,继续在墨玉耳边轻声道:“臣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已经替殿下处理妥当。”他略作犹豫,又补充道:“臣还注意到,殿下似乎邀请了不少女子相伴。”
在柔和的月光下,墨玉的手微微颤动,杯中清水如泄珠般泼洒而出,湿透了他的衣襟。揽月听闻墨凰女扮男装探访青楼的轶事,轻笑一声,缓缓开口:“她虽是女子扮作男子,又能掀起何等风波?无非是追求一时新奇,又怎至于让你如此失态。”
墨玉蓦然站起,步履匆匆,声音随风飘散:“对你来说或许无足轻重,但墨凰非同小可,有些界限她绝不能越过。”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风中烟,消失不见,只余杯子坠地的清脆声响在空旷的房间回荡。过了许久,揽月缓缓蹲下,一片片拾起地上碎裂的杯片,动作细致而缓慢。
当初,墨玉带着墨凰离开苍月山时,并未记挂那被遗忘的追魂灯。随着天帝将苍月山划为禁地,他再无机会踏入,久而久之,追魂灯的事便淡出了他的脑海。
然而,今日墨玉重踏苍月山,是因为天帝之命,他来此主持五万年来的首次祭祀大礼,一切仿佛都是命运的安排。
在遥远的古时,有位名为墨玉的游子,驾着祥云,尚未抵达苍月山之巅,便从云端之上遥望到承渊剑横跨于山峰之间。那把古老的神兵,性如烈火,非得剑主以心血喂养,方能驯服,归于己用。倘若剑主仙逝,它亦会随之烟消云散。
然而,此刻承渊剑犹在,未随旧主而逝。若非变故,这便意味着……思及此,墨玉心潮澎湃,急忙俯冲而下,欲查究竟。出乎意料的是,在承渊剑附近,他竟发现了失落五万年的追魂灯。
跟随追魂灯的指引,墨玉找到了上神莫辰留在苍梧的几缕游魂。这一刻,他心中五味杂陈,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但是,喜悦过后,墨玉面临了艰难的选择。若要将游魂引入追魂灯,必然会触动莫辰为苍梧设下的结界。一旦苍梧的封印重开,恐怕又将引发一场难以平息的灾难。想到这里,墨玉不免犹豫。
然而,五万年来,墨凰失魂落魄的模样,如同刻骨铭心的疼痛,挥之不去。墨玉渴望她能重拾往日的快乐,无拘无束地追求自己的梦想。他已不再顾忌自己将要面对的困境,即使代价巨大,他也在所不惜。
决心已定,墨玉伸出手,灵力自指尖涌出,大部分的灵力缓缓注入追魂灯中。
在苍月山的群峰之间,墨玉深知自己若不经意触碰到苍梧的古老封印,可能会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因此,他决定布下一层无形的结界,环绕着苍月山,既是一种预防,也是对周遭生灵的一份庇护。万一苍梧的封印被意外破坏,这层结界足以暂时守护众生安宁。
随着修为的精进,结界之术对墨玉来说已非难事。自从莫辰上神羽化之后,他便专心致志地修炼,历经数万年的沉淀,他的法力已然深不可测。
苍月山中蕴藏着丰沛的灵气,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圣地。墨玉所设的结界将维持三个月的封闭,这段时间足够莫辰上神修补散乱的魂魄,也足够自己积蓄力量。待得时机成熟,在三月后阴气最盛之夜,便可一举净化苍梧的暴戾之气。
一切安排停当,墨玉这才开始搜集莫辰上神散落的游魂。然而,世间总有许多出乎意料之事。首当其冲的便是墨凰与墨寒二人的意外造访。不过,对于长生不老的神族而言,区区三个月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他们漫长生命中培养的诸多兴趣,任挑一项消磨的时间都要远超这几月。
真正棘手的是第二件事。上古神器之所以能成为流传不息的话题,自有其独到之处,它总能带来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意外。就如今次,附着在苍梧之上的莫辰上神游魂,竟让苍梧孕育出了神识。这些微弱的神识与莫辰上神长久不散的执念纠缠不清,将他们拖入了彼此的往昔回忆之中。
那些早已模糊的记忆,此时却逐渐清晰起来,曾经选择遗忘或永密封存的往事,毫无预警地重现眼前。有些往事,平日里如同无关痛痒的伤疤,一旦回忆起来,那些似已愈合的伤口便又会裂开,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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