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寂静的夜晚,他的声音低沉地飘过:“在外游历时,我曾听闻过一种奇异的术法,人们称之为换面之术。”
欧千帆轻轻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坚定,“不,她从未踏出王府一步,直至她的性情大变。再说,那些不过是江湖上的传言,无人真正目睹。”
公孙杰听后,心中泛起一丝惊诧,缓缓说道:“如此说来,这情况实在是难以解释。常言道,人的性情或许会随着经历而有所改变,但医术,尤其是精湛的医技,绝非短时间能够掌握。”
欧千帆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思索的光芒,忽然挑起眉头,问道:“你可曾听闻过借尸还魂之说?”
公孙杰一时语塞,随后露出一丝苦笑,“说实话,关于鬼神之事,我向来持怀疑态度。”
“本王亦是如此,然而,眼前的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欧千帆沉声说道。
公孙杰沉吟片刻,又道:“即便真有所谓的鬼神,即便真有借尸还魂之事,那也得王妃已经离世,才能让游魂有机可乘。”
夜风轻拂,两人的对话在宁静的夜空中缓缓散去,留下的只有这未解之谜,如同夜色中的迷雾,让人无法窥见其真实的面目。
欧千帆嗯了一声,想起她的改变,似乎是从下迷情药开始的。她以前虽然也经常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却从没试过用这种不堪的手段,想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下此决心。
欧千帆又问:“你今日见她,可有什么异样?”
公孙杰道:“我方才为她清理伤口,她眉头都不皱,我瞧见了,也不禁心生佩服!”
“她似乎真的不怕疼,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当日本王从水中救她上来之时,她已经呼吸全无,其实当时本王心中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我倾尽全身的功力,也是救不回她的。但是,偏生本王晕倒之后醒来,却看到她活生生地站在本王身边,当时她全身都是伤口,却没听她说半句痛。”欧千帆想起那时,心中依旧有一种后怕。
“对了,那皇孙也是她救回的?我为皇孙诊断过,以我的能力,是无法救得了他的。”
“没错,安然其实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宫中的御医也都放弃了,父皇也悄悄命人准备后事,却想不到,她进去一遭,安然竟然活过来了。谁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医治安然,据当时的御医说,皇孙不曾服过药。”
“这就奇怪了!”公孙杰一脸的震惊道,“这不进药,莫非是用针?可曾有人见她用针?”
欧千帆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针灸?我未曾听闻。记得那日,在安然的房内,只有容妃一人陪伴。后来得知,在她行医时,竟要求容妃也不得在场。如此说来,并无人目睹其过程。”
公孙杰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困惑。在没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除非她有绝对的自信,否则一旦皇孙有何不测,所有的罪责都将落在她的肩上。她是胸有成竹,还是孤注一掷?
“我猜想,她起初或许并无把握,否则不会等到皇孙危急关头才施以援手。然而,若无绝对的信心,她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极其冒险。”
“从开刀接生到天狼山采药,哪一件事不是充满风险?但更危险的,是她竟然为一名被定罪的御医求情,甚至前往午门阻止行刑。你也知道,父皇的圣旨一出,几乎无法更改。还记得梁英的案子吗?父皇下令处决梁英,尽管百官跪在干元殿外求情,父皇却毫不动摇,坚持原判,还将求情的官员全部降职。”
皇权是不容挑战的,一个弱女子,究竟是不知恐惧,还是真的胆大包天?
然而,即便她胆识过人,她又何须为一名与她毫无瓜葛的御医出头呢?那人与她素无往来,平日里也无交集。
忽然,公孙杰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不禁脱口而出:“物伤其类!”
欧千帆一愣,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
公孙杰的思绪如同乱麻一般纷扰。他试图理解颜婷月的行为,却觉得难以捉摸。按理说,物伤其类乃是人之常情,但若真要这么说,似乎又不太确切。毕竟,她曾是侯府中的贵女,后嫁入王府,成为令人艳羡的王妃,更是皇后眷顾的对象,身份尊贵非凡。
这样的出身,自是造就了她那孤傲而清高的气质。她自有过人之处,心中自视甚高,仿佛俯瞰众生。若是有人因医术不当而遭罪,按照他所认识的颜婷月,她或许会冷眼旁观,甚至暗自窃喜。
然而,此刻的两个男子,却在房中对颜婷月品头论足,讨论了许久。
与此同时,颜婷月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命人取来纸笔,一边托着腮帮子,一边回忆着轮椅的构造。在医院的日子里,轮椅是她司空见惯的物件。
她画了许久,终于将图纸勾勒出来。然而,仅有图纸还不够,她需要一位技艺高超的工匠将其变为现实。
于是,她向嬷嬷询问:“京城中,是否有手艺出众的铁匠?”
嬷嬷显得有些茫然,摇了摇头,“这个我并不清楚。不过,曾听闻小月的父亲便是铁匠出身,只是不知他的手艺如何。郡主,您找铁匠有何贵干?”
颜婷月这个名字在京城中也算小有名气。她不仅身份尊贵,更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记忆中的片段如流水般涌来,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名叫小月的丫头——那个曾经被她一巴掌打得脸颊红肿,最终又被兰妃颜文兰无情地逐出府门的可怜人儿。
“是她,那个被侧妃娘娘亲手逐出宫门的。”小菊在一旁轻声提醒,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颜婷月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不是说她的娘亲病重,家中无钱医治吗?我记得她的父亲是个铁匠,按理说,他的手艺应该能换来不少银两啊。”在她看来,现代的师傅技工可是颇受欢迎的职业。
嬷嬷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对世态炎凉的无奈:“我的傻郡主啊,一个普通的铁匠能有多少收入?一个月辛辛苦苦,也不过赚得两钱银子。您可知道,现在的大夫看诊、拿药,费用高昂至极。对于穷人家来说,一旦生病,若家中再无余粮,那便是听天由命的时候了。”
颜婷月听后,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似乎做出了决定,便叫来了小菊:“小菊,你躺到床上去。”
小菊一脸困惑,不解地问:“郡主,这是要做什么?”
颜婷月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眼中闪过一抹机灵的光芒:“我和嬷嬷要出府去找小月。你就在床上装睡,万一王爷派人来查问,也不会发现破绽。”
就这样,颜婷月和嬷嬷匆匆离开了府邸,踏上了寻找小月的旅程。而小菊,则依言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心中暗自祈祷一切顺利。
小菊与嬷嬷被突如其来的决定惊得花容失色。“这是何等的冒险啊,若是王爷得知,恐怕风波又将起。”嬷嬷忧心忡忡地说。
颜婷月轻描淡写地回应:“正因如此,才让小菊留在床榻之上。放心吧,我们速去速回,定会在暮色降临前归来。”话音未落,她已轻巧跃下,嬷嬷急忙上前搀扶,满脸关切:“郡主,您的伤势岂非会疼痛?请务必小心。”
颜婷月却笑着摇头:“真的不疼,别再啰嗦了。我此去找小月的父亲有事商议。小菊,快给我找一套你的衣裳,我得换上后立刻出发。”她嘱咐嬷嬷去通知门外洒扫的丫鬟们,以免露出破绽。
小菊虽想再劝,但见颜婷月已脱下华美的锦缎绣花长裙,等待着换上丫鬟的装束,只得无奈地从命,匆匆拿来衣物,为颜婷月更衣。
颜婷月行事向来雷厉风行,言出必行,不容分毫迟疑。于是,她带着嬷嬷匆匆离开了府邸。
然而,无论她如何巧妙伪装,她的身姿终究比小菊高挑许多,那不合身的衣裳显得格外突兀,本欲隐匿,反倒更引人注目。当她穿过庭院的长廊时,颜文兰身边的丫鬟春凝瞥见了她,一眼识破了她的伪装,心中暗觉不妥,便匆忙回去向颜文兰报告了所见。
春凝的讯息传入颜文兰耳中,她立刻带人前去探明真相。心中疑惑重重:春凝明明身负伤痕,如何能步履轻盈地离开府邸?难道是假装的?但那伤口,她亲眼目睹,若非伪装,清理之时怎会无一丝痛楚?
小菊在床上躺着,心如悬丝。对于颜文兰,她并不畏惧,因知其不敢轻举妄动;若是以探望郡主为名,那是绝无可能,不施毒已属难得。她真正忧虑的是王爷派人来查问,担心屋外的丫鬟答话不慎,露出破绽。如今王爷脾气暴躁,若得知郡主不顾伤势悄然离府,必将激怒无边。
就在她忧心忡忡之际,屋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丫鬟慌张的声音:“参见兰妃娘娘!”
小菊心头一紧,身体僵硬,急忙拉起被褥覆盖头颅,身体微微颤抖。兰妃怎会至此?今日不是已随公孙神医来过了吗?语气冷淡,按理不应再来探望郡主。
“王妃呢?”颜文兰的声音平静而威严地响起。
丫鬟的声音带着慌乱,结结巴巴地回答:“回兰妃娘娘,王妃娘娘刚刚入睡,吩咐了……不得打扰。”
兰妃的声音冷漠,命令道:“开门!”
那丫头似乎跪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兰妃娘娘,王妃有令,此地不得闲人打扰。”
“你胆敢阻拦兰妃?”春凝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威胁之意,仿佛是借势压人。“这是王爷的命令,让兰妃前来探望王妃。你区区一个打扫的丫头,竟敢阻挡兰妃的道路?难道你不想要命了吗?”
小菊心中一紧,若是王爷的命令,即便是郡主在此,也无法阻挡。
门突然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小菊紧紧抓住被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在侯爷府见识过兰妃的手段,表面温柔善良,实则心狠手辣,对待下人的方式更是千变万化。
“姐姐!”兰妃的声音在小菊头顶响起,带着一丝讥讽和轻蔑。她自然知道床上的人并非她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