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对不起

公孙杰一把拉住她，眉头微皱，“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难道你是因吃醋而失去理智？”
颜婷月一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脸上顿时笼罩一层阴霾，冷冷地道：“你是否管得过宽了些？我的生死，与你何干？”话虽如此，她心中却有些愧疚，他毕竟是关心她。然而，他的那句“吃醋吃疯了”让她心中一阵刺痛，她已经尽力忽视刚才所见之事，他却偏偏提起。
然而，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对他人恶言相向。她自幼家教严谨，并非无礼之人，尤其对方还是出于好意。因此，在公孙杰脸色变化之际，她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
公孙杰原以为她会说出符合自己性格的气话，却没想到她会突然道歉，让他不知如何应对。他望着她，淡淡地道：“那么现在，可以让我为你处理伤口了吗？”
泪光在颜婷月眼中闪烁，她轻轻一笑，声音柔和：“多谢。”
被公孙杰搀扶至他所居之室，那儿宁静而雅致。他在王府的留宿已是常事，欧千帆特地为他布置了这处院落，他对此情有独钟，往往留恋此地，不愿归家。
清洗伤口之际，颜婷月疼痛难忍，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她紧咬牙关，身体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穿越至此，除了初到贵境的那一日，她再未遭此剧痛。如今，痛感如此强烈，却也让她认识到自己仍旧是凡尘中的一员。
包扎结束后，她轻声道谢。
公孙杰泡起茶香，温声说道：“若你不愿离去，可在此稍作停留。愿意倾诉，我愿倾听；若选择沉默，阅读亦是良伴。”
“书？”颜婷月对书籍有着无尽的热爱，她环顾四周，却未见书影。
公孙杰起身，绕过屏风，只见他伸手将屏风挪开，露出一面墙前的巨大书架，上面整齐排列着至少千本书籍，静待欣赏。
一抹喜悦掠过脸庞，她急忙地站起身来，脚步微跛地走了过去。“哎呀，这里竟然藏着这么多医书！”颜婷月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随手抽出一本，便匆匆返回座位，如饥似渴地翻阅起来。
公孙杰轻轻摇头，叹了口气。他明白了，对她而言，最好的慰藉并非温言软语，而是这些厚重的医书。
他原本以为能从她的心声中窥探出一二，以揣摩她的真实身份。他和欧千帆都确信，她并非真正的颜婷月，可她究竟是谁，又从何而来，为何会以颜婷月的身份在王府中生活，这一切仍是个谜。
解开这个谜团，显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然而，眼前的这位女子，无疑是值得他们耐心寻找答案的。
看着颜婷月翻书的速度，他不禁怀疑她是否真的看完了每一页，于是靠近了些，好奇地问道：“你这样快速地翻阅，真的每页都看过了吗？还是这本书对你来说并不那么吸引人？”
颜婷月的脸上焕发出光彩，先前的忧愁似乎一扫而空。她兴奋地回答：“不，它太吸引我了。我直到现在才深刻感受到中医的深奥与博大。可惜啊，后世因西医的兴起，人们渐渐忽视了中医，许多精湛的医术也随之失传，实在是太可惜了！”
公孙杰目光凝重，望着颜婷月，似乎在琢磨她口中的“后世”与“西医”。颜婷月意识到自己失言，但此刻无暇解释，只得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我的猜测。若无其他事，你还是去读书吧。”
她的话中透露出一丝逐客令的意味，暗示他不要再打扰她了。公孙杰有些失落，默默地回到书架旁，随手抽出一本书，靠在书架边翻阅起来。然而，书中的文字远不及颜婷月那富有变化的表情吸引他，他的目光不时投向她，观察着她时而惊讶、时而沉思、时而疑惑的神情，仿佛她正沉浸在一个全新世界里。
与此同时，在飞凌阁内，欧千帆久久未能回神。颜婷月的突然闯入让他感到愤怒和尴尬，因为他今晚之所以会在这里，完全是个偶然。今日与颜婷月的亲密接触后，飞凌阁的仆人告诉他，颜文兰身体不适，已经请御医诊治，御医说她是忧思过度，心情郁结。他知道颜文兰为他担忧，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对她的态度确实有些过分，再加上颜婷月刚送来的轮椅让他感到新奇，他便想出去散心。
他去看望颜文兰，却见到了一个不同于往常的她，衣衫微敞，风情万种。他尽力温柔以待，而白天与颜婷月的激情未得释放，最终两人情难自禁，缠绵于床榻之上。
那日，当颜婷月突然闯入时，他心中既怒又窘，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遂忍不住斥责出声。然而，当他瞥见她面露哀伤，内心顿时慌乱起来，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过于苛责。
他自问未有过失，毕竟颜文兰乃是他的侧妃，两人相伴，何错之有？心中虽如此自辩，却仍旧感到一丝不安。
倚在他肩头的颜文兰轻声道：“姐姐，或许是嫉妒了。”她心知肚明，颜婷月此来绝非为此小事，今日之事，颜婷月必会登门理论。因此，她特意布下这幕戏码，只为让颜婷月目睹。
欧千帆凝视着颜文兰，她眼中的忍辱负重令人心疼。他轻叹一声，既然已误伤了颜婷月，便不能再让颜文兰受伤。于是，他温言安抚了几句，并未如颜文兰所预料的那般斥责颜婷月。
颜文兰对他的慰藉并无任何喜悦之情，只觉得心沉入谷底。他的温言安抚，却无一言斥责那女子的冒失无礼，可见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已非往昔可比。
夜深人静之时，颜婷月抱着重重书籍归于芷仪阁，小菊与嬷嬷焦急万分，欲派人探听消息。然而飞凌阁那边寂静无声，只闻得王妃曾至，王爷亦留宿于此。至于事情究竟如何演变，无人得知。
在飞凌阁，王爷的意外出现让嬷嬷和小菊心急如焚。他们深知颜婷月的性格，担忧她若不慎冲撞了王爷，后果不堪设想。然而，当颜婷月安然无恙地返回时，嬷嬷急忙迎上前，关切地询问：“郡主，您与王爷相见，是否一切安好？他有没有……”
颜婷月似乎这时才回忆起与王爷的邂逅，她的面色稍显茫然，心中那股难以言说的酸楚再度涌上心头。她轻声打断了嬷嬷的话：“没事的，嬷嬷，请你先帮小菊擦些药膏，她那受伤的小脸儿让人心疼。”
嬷嬷虽依言去做，但看着颜婷月神色不定，忍不住再次追问：“郡主，王爷真的没有责怪您吗？兰妃娘娘可有其他吩咐？”
颜婷月随手将书籍凌乱地堆放在案几之上，又拉来一把椅子，铺上了柔软的垫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兰妃并未多说什么。你们先退下吧，今晚无需守夜。我打算翻阅几本书籍便早早休息。”
嬷嬷与小菊对视一眼，心知郡主若是不愿多言，必有隐情。往常，郡主对书本兴趣缺缺，如今却独自带回许多医书，甚至愿意熬夜钻研，可见事情非同小可。
两人无奈，只得叮嘱几句，缓缓退出房间。
独自一人的颜婷月努力让自己的心神平静下来，她不愿再去回想今晚所见之景。对她而言，眼前这堆医书似乎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她告诉自己，此刻唯有这些文字能够让她暂时忘却心中的不安。
在那个漫长的夜晚，颜婷月未曾合眼。她偶然间翻出了一本名为《百毒传》的古籍，书页多处断裂，内容支离破碎，难以成章。因此，公孙杰并未仔细研读，甚至在颜婷月挑选此书时，他还轻描淡写地建议她放弃。
但颜婷月并未如他所愿，她投入了整个夜晚去钻研这本书。尽管确实有许多断页，但她发现这些并非真正的断页，因为书的装订完好无损，没有脱落的迹象。更让她惊奇的是，这本书并非印刷品，而是手抄本。每当她翻阅页面时，内容似乎总是无法衔接，这让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然而，她坚信这并非如公孙杰所说的缺页那般简单。
经过一夜的沉思，终于在鸡鸣声中，颜婷月发现了一丝端倪。她激动得立刻跳起身，抱着那本书直奔公孙杰的房间。仆人们阻拦不住，她如同一阵风般冲了进去。恰逢公孙杰正在更衣，见状，他手忙脚乱地躲到屏风后，慌乱中喊道：“哎，你先别过来。”
但颜婷月不理会，径直冲进屏风后，拉着他的衣襟将他拖了出来。她将书放在桌上，按着他的头兴奋地说：“你试试分开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来读，一是连着七，又回去看二，再看五，如此类推。”
公孙杰捂着被她扯开的衣襟，平日里的谦谦君子形象荡然无存，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狼狈？但听到颜婷月的话，他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拿起书本看了一下，惊讶地叫道：“天啊，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啊。”
两人紧接着便靠着长榻坐下来，开始仔细研究。公孙杰惊叹道：“天啊，这世上竟真有如此奇毒？而解毒之法，实在让人尴尬难堪。”原来，解药的药引竟是人粪，这让他惊愕不已。
颜婷月却平静地说：“本草纲目也说人中黄可入药，这有什么奇怪的？”
在一间幽静的书房内，公孙杰正聚精会神地研读着手中的医书。他身为一名学医之人，对于医学领域的一切总是格外敏感。
“本草纲目？什么是本草纲目？”他疑惑地抬起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解。
颜婷月站在一旁，听到这个问题后，不禁愕然。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公孙杰，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个时空与原先的时代已经脱节了吗？这究竟是哪个年代？
她原本以为这里是某个朝代，一个较为偏远的国度。然而现在仔细想想，这里地处中原，应该不属于偏远小国。那么，这里是不是传说中的架空年代？史书上并无任何记载？
“不知道，我从未听说过。”公孙杰有些颓然地说道。从颜婷月的语气中，他似乎感觉到这本草纲目是每个学医的人都看过的，而他却未曾翻阅过，这让他在被誉为神医的名声下感到有些尴尬。
颜婷月含糊地说道：“没看过也没关系，改日我给你找找。”她心里清楚，若这个时代真的没有本草纲目，那么自然是找不到的。而她虽然记忆力惊人，但也不可能把整本本草纲目默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