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决断

然而，命运的齿轮终于转动，这一日，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钟正带着旨意而来，宣告她的绿头牌已备妥，今夜便是她侍寝的时刻。
她闻言，惊愕至极，发丝似乎都在惊惶中竖立起来，急忙辩道：“这几日我实在不便！”
钟正眉头紧锁，语气不容置疑：“既然如此，奴才必须禀明万岁。意妃娘娘，请静候万岁爷的决断。”
颜婷月心中虽然惊慌，但仍保持着表面的镇定，礼貌地回应：“有劳公公了。”
钟正匆匆地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万尚仪快步追上，急切地说：“娘娘，您这样直接拒绝皇上，恐怕不妥吧？”
颜婷月转过身，关上了门，目光如刀般盯着万尚仪：“我当初只是答应了暂时冒充你们的公主进宫，从未说过要真的成为皇帝的妻子，更没有答应要陪寝。”
万尚仪一时语塞，然后说：“但是，一旦进了宫，就不由得我们做主了呀。如果皇上怪罪下来，我们都会受到牵连的！”
颜婷月冷静地说：“我会想办法让他不再过来，但现在你不要再大声说话。你也清楚，这件事一旦暴露，我们都会受到惩罚，所以你得听我的。”
万尚仪无奈地点头：“好，我会听你的。”她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又问道：“但眼下皇上要求您陪寝，您能拒绝吗？就算借口身体不适，也只能拖延几日，之后不还是一样要陪寝吗？”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颜婷月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暂时也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只能说：“先拖一天是一天，以后再想其他办法。”
次日，她找到了邱舟淮寻求帮助，邱舟淮沉思片刻后说：“如果您真的不想陪寝，我们可以请王爷出面帮忙。”
在昏黄的灯光下，颜婷月的眉头紧锁，她低声呢喃：“那位王爷，难道就是那日举止怪异之人？他身为皇族血脉，会伸出援手吗？”
邱舟淮闻言，急忙辩解：“什么怪异不怪异的，人家可是正经人。别胡说八道，他心怀正义，你放心好了。我与他交情匪浅，这事包在我身上。”
然而，欧千柏提出的计策并无新意，不过是让颜婷月佯装疾病。颜婷月心中叹息，对于本已枯燥乏味的日子，如今还要卧床不起，这让她感到更加痛苦。
尽管如此，似乎也别无选择。
万尚仪或许好应付，但碗娘却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要想瞒过她，这病得装得无比真实。
于是，翌日晨光初照，颜婷月便蜷缩在床上，病态尽显。宫中的御医上官前来诊治，断言她是因水土不服加之感染了风寒，寒气侵肺，需长期调养，至少需三四个月方能痊愈。
原本肤色如凝脂的她，服药之后，面容变得惨白，透着一抹不祥的蜡黄，仿佛不是染病在床，而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
为了逃避侍寝之责，竟要如此作践自身，颜婷月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无奈。
在连绵的病榻上辗转反侧，她度过了第一天。翌日，她紧攥着被单，咬紧牙关忍耐。然而到了第三天，当她揭开重重覆盖的棉被，正迎上碗娘那锐利的目光，她虚弱地开口：“本宫需往茅厕一行。”
心中急切欲将碗娘支开，可对方如同洞察一切的明镜，给她洗脸时似有意无意地提议：“娘娘若感床笫闷热难耐，不妨起身散步，病患亦需新鲜空气。”
颜婷月差点冲动地抱住碗娘以示感激，但那次短暂的自由仅持续了半个时辰。万尚仪警告说，若是常在外徘徊，便不似个养病之人，易引人疑窦。于是，她不得不满足于每日那片刻的透气时光。
她感到自己快要窒息，真的会疯掉。毫无疑问。
因此，某个夜晚，当万尚仪守护着她的睡梦时，她让万尚仪躺上了床，而自己则悄然从窗户跃出，翻越重墙，逃出了皇宫的束缚。
虽然对自己如何习得这身手毫无记忆，她并未深究。夜幕下的古代街道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偶尔有归途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回响。
商铺紧闭门户，颜婷月无处寻觅一处小酒馆以歇脚。此时此刻，大多数酒肆早已关门大吉，唯有青楼西街还灯火通明。但她身着女装，门前的守卫并不会放她入内。
银两在手，颜婷月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她深知那花街柳巷是个纸醉金迷之所，有了这银子，行事自能得心应手。
夜幕低垂，她来到了名为“花满楼”的妓院前，心中不免紧张交织着期待。毕竟，对于她而言，青楼之旅尚属首次，谁知会有何种奇遇等待着她？正当她欲踏入门槛之际，忽然肩上多了一只手的重量。她惊慌失措地转身，却见到了公孙杰与那日在皇宫所见之侍卫。而在二人身后，竟还有欧千柏与邱舟淮的身影。
欧千柏目光复杂难辨，而公孙杰则是满脸惊诧。显然，尽管颜婷月换了男装，但熟悉的目光依旧能一眼识破她的伪装——电视剧中的情节竟在现实中上演。
颜婷月心中哀嚎，暗自叹息：“天哪，第一次偷溜出来就栽了个大跟头！”
她强作轻松，弯腰笑着打招呼：“哟，这么巧啊！”
邱舟淮一把将她拉到一旁，面露怒色：“你借我的男装，难道就是为了来这种地方？”
颜婷月甩开他的手，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悦。她低声反驳：“你们可以纵情声色，难道我就不行吗？”
邱舟淮急忙解释：“我们并非来此放纵，你不要胡言乱语，我们是有正事在身。快回去吧！”
深夜，颜婷月带着一丝委屈的声音响起：“皇宫里我快要闷出病来了，带我出去办点正事吧！”
邱舟淮焦急地回应着：“你这是疯了吗？无聊也不能来这种地方啊！要是皇上看见了……”
颜婷月眼神中透出一丝怪异：“你才疯呢，皇上怎么会来这儿？后宫那么多美人，他怎会光顾这风月场所？”
邱舟淮不悦地反驳：“问题是，现在后宫的佳丽都不方便啊！不管怎样，你得赶紧回去，别在这儿丢人显眼。”
颜婷月语气淡然：“你们玩你们的，我逛我的，互不干扰。”言罢，她挥了挥手，径直走进了青楼，丝毫不顾身后那些惊愕的目光。
欧千帆眼中掠过一抹深意，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对众人说：“我们也进去吧。”
欧千柏担忧地对邱舟淮说：“快去拉住她，这里复杂得很，她一个人会有危险的。”
欧千帆平静地说：“我想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皇宫的？难道是皇宫的守卫不够森严？”说罢，他淡淡地扫了邱舟淮一眼，目光中隐含着不易察觉的锐利。
在昏黄的灯光下，邱舟淮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意，“她啊，可不简单，身怀绝技。”他的话里藏着深意，其实她的本事远不止武艺那么简单，她的灵魂与灵珠相连，已非纯粹的凡人。
公孙杰满脸疑惑地追问：“邱兄，这位姑娘与你究竟是何关系？她怎会现身于皇宫之中？”
欧千柏轻轻一笑，拍了拍公孙杰的肩膀，道：“你误会了，她并非邱舟淮的表妹，而是南诏宫中的萧云深，也是帆新封宠爱的意妃。”
听到这话，公孙杰心中掠过一丝失落，强作欢颜，“南诏女子竟有如此胆识与气魄！”
邱舟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再耽搁下去，恐怕会有麻烦。”他心里暗自嘀咕，这颜婷月女扮男装，却一点也不像男子，真是电视剧看多了，有些异想天开。
然而，他们的忧虑是多余的。在这风月场所，不论男女，只要手头有钱，便是最受欢迎的客人。
果不其然，当颜婷月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金元宝时，老鸨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一只狡猾的狐狸精，她拉着颜婷月的手，热情地带她向楼上的房间走去。
邱舟淮和其他人也跟随着进入了颜婷月所开的房间。颜婷月抬头看了看众人，提醒道：“我没带太多钱，大家量力而行。”她对这里的消费水平并不了解，但电视剧里的豪客们总是挥霍无度，因此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带来的两锭金子是否足够支付今晚的费用。
隐藏着一处古色古香的青楼。尽管这里消费昂贵，却鲜少有人挥金如土。毕竟，青楼的定价也算得上公道，与现代夜店的价目表无异。然而，若是私下里打赏，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颜婷月原本心中忐忑，担心花费过巨。但邱舟淮的话让她放下了心：“有王爷在此，你无需操心账单。”得知有人承担，颜婷月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她翻阅着价目表，点了几款佐酒小菜，又叫了一瓶香气四溢的桂花陈酿。
随后，便是挑选姑娘的时刻。颜婷月紧张得拉着老鸨询问价格，却被邱舟淮一把拉住，他低声斥责：“别这样丢脸，坐下吧！”
欧千柏不动声色地向老鸨说道：“请嫣红姑娘过来。”老鸨颔首应诺，转身离去。
不久，一位身着红色露肩长裙的美丽女子款步而来，手中抱着琵琶，向在座的各位公子施了一礼：“嫣红见过诸位。”
欧千帆温声道：“不必拘礼，请坐。”嫣红便顺从地坐了下来。她的丫鬟为大家斟满了酒，然后悄然退出了房间。
在这个古老的青楼中，一场不同寻常的夜晚就此展开。
在一间昏暗的酒馆内，嫣红的目光如两道寒光，缓缓划过空间，最终落在了颜婷月的身上。她轻启朱唇，声音中透着一丝探究：“这位姑娘，我们似乎未曾相识？”
颜婷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惊得微微一愣，眼中掠过一抹困惑：“你如何识破我的女儿身？”
一旁的欧千柏正自斟自饮，忽听得这话，酒液不慎走岔了道，呛得他连连咳嗽。他面不改色地拿起桌上的巾帕，慢慢擦拭着嘴角，沉默不语。
邱舟淮则是一脸的不悦，恨不得一巴掌将她打醒，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你以为换上男装就能掩人耳目？你当自己是男子，可你的身形早已出卖了你。”他心里更是嘀咕，若是她平平无奇也罢，偏偏胸前风光无限好，却要扮作男子，连三岁孩童都能看出端倪。
颜婷月的心沉了下去，她原以为自己换上衣装，便能在这陌生的环境中瞒天过海。如今看来，她实在是愚蠢至极。
嫣红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颜婷月的心思，轻声道：“小姐的皮肤细腻如玉，五官精致，更不要说您耳畔的珍珠耳环了。”其实，颜婷月身上的破绽远不止这些，嫣红只是随意点出了几处。
颜婷月尴尬地回应：“男儿耳洞也非罕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