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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别惹别人

乱世蜉蝣 潇垢 2024-05-14 15:28
房初正要迈步,却突然停住,目光凝重地盯着前方。毕青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五名男子正在向摊贩收取租金。为首的男子眼神狡黠,四处张望,似在搜寻珍贵之物。他的身后是四名壮汉,个个身手不凡,气势汹汹。
毕青不悦地说:“又是潘东来收租。我记得不久前他才刚收过,如今又来索取,真是个可恶的家伙。但是,少爷,我们还是别惹这种人为妙。”
潘东之所以如此嚣张,是因为他的父亲潘老爷曾是位富商,为朝廷解决了一桩大事,因此得到了皇帝的感激。潘家自此成为皇城的首富,人们尊称潘老爷为商首。如今潘老爷年事已高,所有生意都交给了儿子潘东打理。
在房初的心中,他也有着同样的顾虑。毕竟,那人是众所周知的恶棍,早已声名狼藉,自己又何必去招惹他呢?若是得罪了这个人,岂不是等于与所有的商家以及他们背后的官员为敌?因此,房初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他对毕青说:“好,我们走吧。”
然而,潘东这个人,不仅贪财,更爱美人。当他走到一个卖花伞的摊位前,看到了摊主的女儿,那娇美可人的容貌,让他心生欲望,当即就要摊主的女儿做他的小妾。无论摊主如何跪地哀求,潘东都铁了心,强行将女子搂入怀中亲热,他身后的人还趁机发出一阵哄笑。
虽然房初强忍着不去看,但他的耳朵却无法阻止这些声音进入。他无法忍受这个恶少的兽行,于是,他突然上前,拉住了潘东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拉,同时,他的脚尖已经踢向了潘东的小腿。潘东被房初的举动搞得措手不及,被甩出去,摔倒在地。女子从潘东的手中逃脱,赶紧抱住了跪在地上的父亲,父女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潘东被随从扶起来,他看着房初,既气愤又惊愕。他抖了抖衣袖,拍去了身上的灰尘,怒气冲冲地说:“房初!你不在风雅堂读书,却来管我的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房初的目光如寒冰般扫过,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在天子脚下,你竟敢如此放肆,不仅横征暴敛,还企图强占良家女子,难道你以为魏国无王法?”
潘东轻蔑地哼了一声,声如洪钟:“小子,跟我谈王法?这皇城的街道,每一寸土地都是我潘家的产业。他们在我的地界做生意,缴纳租金天经地义。至于其他的事,我看房少爷还是专心读书为好。今日之事,我就看在房老爷的面上,不与你一般见识,赶紧离去吧!”
毕青见状,心知对方势力庞大,不愿招惹更多麻烦,便拉着房初的衣袖,低声相劝:“少爷,我们还是离开此地为妙。”
然而,房初一旦动了怒火,便不会轻易罢休。他挣脱了毕青的手,坚定地说:“除非你答应不再骚扰这位女子,从此也不再向这位老伯索取租摊费。”
在昏黄的街灯下,潘东轻蔑地撇了撇嘴,斜眼一瞥身后,那四人,都是府上的得力打手。他目光再移,看向房初和毕青,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气势汹汹地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来得让你见识一下厉害。”随着他的手势,几个壮汉迅速站到了他的前方。
毕青见状,不禁浑身颤抖,匆忙躲到房初的背后,还硬着头皮威胁道:“你们想干什么?可知我家少爷是礼尚司大人的公子?”他紧张地扯了扯房初的衣袖,颤声道:“少爷,咱们别掺和了,快走吧。”说话间,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潘东闻言,只是冷笑,傲慢地说:“区区礼尚司,在我面前算得了什么?即便是皇上,也得对我让步三分。你们还等什么?给我好好教训这些无知之徒!”
命令一下,一名壮汉挥拳向房初冲去。房初敏捷地闪避,却听到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原来是毕青挨了一拳,正捂着眼睛痛呼。房初忍不住笑了,这毕青真是倒霉透顶。面对四人的围攻,房初虽然英勇,但毕竟不是对手。几番交手后,趁着一个空隙,他拉着毕青说:“快跑!”毕青这才如梦初醒,两人拔腿狂奔。
潘东看到这一幕,哪里肯轻易放过,立即下令:“追!”随即,他和手下的壮汉们紧随其后,追逐着房初和毕青。
毕青边奔跑边抱怨:“少爷,你怎的现在才想起逃命?我可是被你害得够呛,疼死我了!”
房初急促地回应:“少废话,现在甩掉他们才是关键!”突然,他想起了今日的读书任务,不由得惊呼:“糟了!今天去风雅堂要迟到了!”
毕青无奈地叹息:“你现在才想到啊!”两人飞奔至一处十字路口,只见追兵紧随其后。房初急忙指着右侧的小巷:“你去那边,我去这边,我们在风雅堂见!”说罢,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左侧的巷子里。毕青在紧急关头也只能听从,迅速钻入右侧的巷子。
潘东带着人赶到,环顾四周,随即下令,示意两名手下追赶毕青,自己则带领其他人追捕房初。
不知不觉间,房初已奔至山脚。他知道,穿过这座山,有一条小径直通风雅堂。他拼尽全力奔跑,一方面是为了借助山林摆脱追踪者,另一方面则是想尽早抵达风雅堂。而潘东追了一阵,已是气喘吁吁,最终坐在路边的巨石上,喘息着对随行的打手们说:“你们继续追,我得歇会儿,这小子跑得太快,累死我了!”
山巅之上,两名彪形大汉应声而动:“是。”他们如箭离弦般冲向山顶。
房初奔跑片刻,回首一瞥,只见那两人如同疾风骤雨般逼近,他惊叹于他们的迅捷,心中又升起被捕获的恐惧。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竹林映入眼帘,心知那是通往风雅堂的捷径。然而,欣喜之余,脚下一个疏忽,踏空一步,黑暗笼罩视野,直至身体与大地紧密接触后方才停歇。睁开双眼,房初发现自己从坡道滚落,坠入竹林之中。幸运的是,松软的土地让他未受重伤。他爬起身,环顾四周,静谧无声,那两名追捕者已不见踪影。松了一口气的房初拍去身上的尘土,朝林外走去。
行进间,一阵女子的笑声传入耳际,那笑声洒脱而愉悦,透露出一种超脱尘世的气息。好奇心驱使着房初停下脚步,转身寻找这位敢于放声大笑的女子。当他来到竹林边缘时,笑声戛然而止,眼前只有一片空旷,人迹罕至。心中一紧,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自语道:“难道真的遇上了不寻常的事?”思绪未定,笑声再次响起,这次他听得真切,露出得意的笑容,低头寻声望去,只见一名女子在荷塘前逗弄着一只鹦鹉。
女子年约十六七,头戴飞天发髻,插有银簪,缀以玉珠。细眉如月,俏目灵动,小口似樱,薄唇轻启,桃花面颊上笑靥如花。她身着白绫对襟袄,外披青罗湘裙,素净如仙。面前树上挂鸟笼,内有五彩八哥学舌,引得女子娇笑连连。房初见此景,并不以为奇,其父乃礼尚司,收集世间珍奇乃是家常便饭,对于会说话的八哥,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女子背后是一片荷塘,荷叶茂盛,遮掩住了水面的秘密。
正当房初对自己对笑声的期望感到失望,准备离去之际,另一女子的声音响起:“竹儿,你笑够了没?哪有女子像你这般无礼无节,快把衣服给我。”
在清晨的微光中,荷塘边传来了一阵歌声,悠扬动听,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温柔得如同抚摸着心灵的棉絮。房初被这声音牢牢吸引,心中惊叹:人间竟有如此悦耳的旋律。他的灵魂似乎也被这迷人的旋律牵引,目光不由自主地凝视着荷塘深处。
那唱歌的女子名为竹儿,她听到呼唤,便拿起一袭衣裳,轻步走到荷塘旁,将衣物轻轻放置岸边,柔声道:“小姐,这是您的衣服。”
随即,一只手臂从荷叶间伸出,皮肤如雪,在朝阳的照耀下更显晶莹剔透,手指细长,犹如嫩葱。房初看着这一幕,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不多时,一位女子从荷塘中款步而出,长发如瀑,湿漉漉地披在背后。她转过身来,美貌惊艳了房初,令他几乎窒息,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他心中暗想:这样绝美的容颜,我何时有幸见过?她的美,让人目眩神迷,难以平静,无法用言语描绘。不知这是谁家的千金,我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到她?
由于竹林位于较高之处,两位女子并未察觉到房初的存在。直到她们双双离去,留下一片宁静的荷塘,四周寂静无声,房初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原本是要前往风雅堂的。他连忙站起身,向风雅堂的方向匆匆而去。
房初步入风雅堂,心中早已预备好接受夫子的惩戒。然而推开重门,眼前却是一片喧嚣热闹的景象,令他不禁愕然。他顺着嘈杂的声音望去,只见一群同窗围坐在亭子里,个个身着白衣,这是风雅堂特有的标志,以此区分内外之人。
满心疑惑,房初缓步深入,耳边传来一声高呼:“快下注!下注了!”四下里寻找夫子的身影,却不见其人。心中暗想,这群学子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风雅堂公然设赌。此时,毕青正站在人群边缘,好奇地窥视着中心的情形,似乎也有意参与其中。
穿过盛开的桃花林,房初悄无声息地来到毕青身后,轻轻一拍他的肩膀。毕青回头一看,见是房初,顿时喜形于色:“少爷!您来了,您是怎么……”话未说完,便被房初一巴掌打断,不解地问:“打我干什么?”
房初沉声道:“别提刚才的事,这里发生了什么?”目光投向人群中心。
毕青尚未开口,旁边的人已经发现了房初的到来,兴奋地大声喊道:“啊,房初来了,快来。”说着,便拉着房初挤进了人群。只见夫子的桌前摆放着两只装满铜钱的瓦罐,罐身上各贴着一张红纸,一张写着“房初”,另一张则写着“董仕承”。这董仕承乃是当朝国丈之孙,皇帝的侄儿,也是风雅堂中人脉最广的一位。此刻,他正站在房初对面,二十来岁,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但眉宇间却透着一丝狂傲,目光轻蔑地望着房初,仿佛不屑一顾。
两人中间摆放着两只长身圆口瓷瓶,而夫子的座位上坐着两位公子,一位是户尚司张府的张孝原,另一位则是正判胡府的胡树。四周围观的学子们都是官宦之后,他们起哄下注,气氛热烈异常。
在微风轻拂的午后,张孝原一见到房初,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房公子终于大驾光临,看来今日的比赛可以拉开帷幕了。”
房初瞥了一眼四周,只见熟悉的场景再次上演,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厌烦,“老师呢?你们竟然大胆到把所有赌注都压在风雅堂,难道不担心老师的责罚吗?”
张孝原信心满满地回应,“放心吧,今天老师去接他的妻女,他们久居乡下,难得一见。老师已经交代过,今天我们可以自行阅读,只需明天交上一篇美文即可。所以,现在的时间,我们尽情享乐吧,哈哈!”
胡树也插话道,“没错,房初,你和董少爷的赌局,可是今天的重头戏。董少爷放出话来,输家得请我们去萧红楼。听说那里新来的姑娘美若天仙,堪比古代美女西施与貂蝉,我们都迫不及待想要一睹芳容,嘻嘻!”言及萧红楼,众人眼中都闪过一抹炽热的光芒,仿佛已经置身于那片梦幻般的温柔之地。
房初轻蔑地哼了一声,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不屑:“我本无意向此去。若有人愿往,便让他来一试高下。我则去吟咏辞赋。”言罢,他转身欲离。
董仕承目光如冰,站在对面,冷声道:“莫非是畏惧与我较量?若是畏战,何不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坦承败绩?如此,你便可免去比试,萧红楼之行也就自然作罢。”胡树与张孝原迅速挺身而出,挡在了房初面前。毕青见主人受辱,自己却束手无策,只能旁观干着急,心中对己之力不从心感到愤恨。
房初闻言,猛然回头,目光如炬般盯着董仕承:“董少爷,何必如此相逼?”
董仕承轻轻一笑,回应道:“何出此言?今日师傅因事缺席,我们这些闲散公子难得半日闲暇,正欲赴萧红楼寻欢作乐。你向来未尝涉足,我们皆是官宦之后,自应携手同心,为国家日后尽忠职守。你每每独树一帜,难道是对咱们的陪伴不屑一顾?”
随着他的一番话,人群的目光纷纷投向了房初。房初沉默地立于原地,他的内心早已被隐忍所充盈。毕青忍不住大声反驳:“你早已败给了少爷,再战亦是徒劳,认输的应该是你。”
众人闻言,不禁一惊,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毕青的身上。董仕承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冷声道:“这里岂是你等小人撒野之地!来人,把他带出去!”话音刚落,两名随从迅速上前,一左一右将毕青推倒在地,毕青惊慌失措,不敢多言。
房初缓缓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董仕承,他坚定地说道:“我要与你一决高下。”
董仕承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他回应道:“这才像话。”然后他转向张孝原,示意道:“现在可以开始了。”
在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后,原本热闹的氛围骤然冷却,众人默默地围立在一旁,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张孝原重新站到先生的桌前,声音洪亮地宣布:“接下来,让我为大家说明比赛的规则,请各位转向后方。”他伸手指向远方,众人的视线随之移动,只见最后一排的桌子中央摆放着两束无头的箭矢。张孝原继续解释:“这里放有两束无头箭,每束包含二十支。房公子和董公子将在距离这只瓷瓶三十步远的地方,尝试将箭投入瓷瓶。谁能更多地将箭投入瓶中,谁便是胜者。”随着他的解说,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那只瓷瓶,有的甚至开始估算那三十步的实际距离。
就在这时,胡树缓步走向瓷瓶,边走边数着:“一步,两步,三步……”他一边数着,一边向园亭的后方走去,直至亭柱处才停下脚步,转身道:“两位公子,请移步至此。”
房初与董仕承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似乎已经迸发出火花,他们一边朝胡树的方向走去,一边紧盯着对方。张孝原抓住时机,试图再次点燃现场的气氛,他高声呼喊:“大家也来为两位公子加油助威吧!董公子必胜,房公子也一定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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