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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是是非非好难辨

乱世蜉蝣 潇垢 2024-05-14 15:36
跟着古伽走进另一间石屋,屋里一样的空荡,正中央两个人坐在一张木桌前,桌上摆着酒菜,似乎正谈的起劲,古伽和房初见此情景都不禁愕然了,这两人便是司空璃和古斐,看样子两人正在惬意的喝着小酒谈天呢,古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哥,你,你们这是干嘛呢?”
古斐果真如古伽所说的一般,相貌堂堂,英姿勃发,见弟弟一脸惊愕,露出鲜有的笑容,伸手指向司空璃介绍道:“这位便是人称‘魏国第一神箭手’的司空璃,司大哥,曾经也是哥哥的恩人。”
古伽看向司空璃,上下打量一番,跟想象中的差不多,不禁高兴的走到司空璃面前道:“真的是司空璃呀。”房初被他一拉也跟着走了过来。
古斐听古伽直呼司空璃名讳,嗔道:“古伽,你怎么可以直接称呼司大哥名讳,快叫司大哥。”
房初的心总算放回肚子,弄了半天,师父竟跟劫匪是朋友,古伽赶紧改口,道:“司大哥,我叫古伽,古斐是我大哥。”
司空璃笑着道:“听你大哥说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此时古斐和司空璃都注意到站在古伽身后的房初,双手被捆在一起,绳子的另一头被攥在古伽的手里,古斐问道:“这怎么回事?他是谁?”
古伽见到司空璃一时兴奋,竟忘了还有房初这么个人,司空璃道:“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徒弟,名叫房初,这次解决庆州水患的办法就是他想出来的。”
古斐‘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房初,对古伽道:“还不快松开。”古伽得令,赶紧给房初解开绳子,古斐示意道:“两位,都请坐,古伽,再去拿一壶陈酒来。”
古伽道:“是。”大步走了出去。
三人围桌而坐,古斐从酒盘中取出一只酒杯放在房初面前,继而提起酒壶斟满,相继给司空璃和自己的酒杯斟满,举起酒杯道:“这次的事情真是抱歉,我要知道是司大哥是为解决庆州水患而来的话,说什么我也不会去劫你们的粮车,小弟在此敬二位一杯,并致以诚恳的歉意。”说罢一饮而尽。
司空璃喝完杯子里的酒,道:“古兄弟言重,你也是为了当地百姓着想,你这片为民之心才更令人钦佩。”
房初见师父都已经喝了,自己也不好拂了别人的心意,一口饮罢,听到司空璃的赞扬,古斐呵呵一笑,看向房初,道:“在你们进来之前,司大哥就已经跟我讲了你们的计划,没想到几百年的问题竟然被你解决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古某一向喜欢足智多谋之人,房公子,你若不介意,我们就此结为兄弟怎样?”
房初心中一禀,自己乃是朝廷官员之后,怎可与劫匪称兄道弟,本想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古斐和师父是朋友,说古斐是贼,那岂不是说师父也是贼,道:“对不起,房初才疏学浅,年轻幼稚,怎敢与之称兄道弟。”
古斐只一眼便从房初的脸色中看出房初的心思,心里好气,岂料自己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看轻,司空璃哈哈一笑,拍了一把房初的肩膀,道:“是呀,这小子才几岁,怎么能跟你平辈呢,你叫我大哥,若他跟你拜了兄弟,岂不是我要矮一辈,这种便宜怎么能让他占,也亏他想到这一层。”
古斐豁然一笑,道:“哦,原来是这个意思,那好,不成兄弟成为朋友也很好。”
古伽拿酒进来,听着这几人已经成了朋友,高兴的凑了过来,道:“这么快你们都成了朋友啦,不管怎样也不能少了我。”将陈酒放在桌上,一边解开封印一边道:“这可是珍藏了几年的陈酒,今日难得看见哥哥高兴,还有结交到司空璃这样的英雄人物,今天我们就一醉方休怎么样?”
古斐道:“好,一醉方休。”
司空璃故意迟疑,不动杯碗,古斐见了道:“怎么了?司大哥。”
司空璃道:“既然咱们坦诚相交,我也不卖关子,我们已经在此耽搁一天的时间,解决庆州水患之事刻不容缓,这不仅关系到我和房初两人的性命,也关系到庆州百姓的未来生活,粮食被劫我无话可说,可阴阳山里还有几百士兵等着我们回去,希望古兄弟体恤为兄的难处。”
古斐放下酒杯,道:“司大哥自己身处险境还不忘自己的士卒,真令人赞叹,好,小弟即刻命人将马屁和粮食归还司大哥,至于这顿酒嘛,就当是大哥欠小弟的。”
听到古斐肯还粮食,司空璃呵呵一笑,举起酒杯道:“古兄弟真乃豪爽之人,快人快语,哥哥感激不尽,这顿酒哥哥就先欠着,改日有机会一定与古兄弟不醉不归,这杯酒就当约定酒。”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古斐拍手叫好,道:“江湖道义,重在一个‘义’字,古斐能与司大哥这样讲信义之人结交,真乃古斐三生有幸,来人!”唤了一声。
门口啰啰进屋听命道:“参见帮主。”
古斐令道:“快去牵两匹好马和三百石粮食,护送司大哥和房公子到阴阳山腹地与那里的士卒会合,送到即刻返回。”
啰啰领命道:“是。”转身去也。
司空璃拱手道:“如此就多谢古兄弟。”
古斐道:“司大哥客气,请!”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司空璃陪着笑脸连声道好走出石屋,却瞥见房初一脸不快,也不好在此相问,出门骑上骏马,司空璃和古斐拱手道别,和房初骑着马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拨护送粮食的阴阳帮的人。
走至阴阳山境内,司空璃见房初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策马走近房初,拍了一把房初的肩膀道:“喂,干嘛一直苦着个脸不说话?”
房初没看司空璃,也未被司空璃的举动吓到,冷冷的道:“没什么。”
司空璃看得出房初对自己这次从古斐手里夺回粮食的方法很是不快,道:“大家都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上行事,官场有官场的法则,江湖有江湖的道义,江湖中人看似做着打家劫舍之事,但是他们是真的为百姓做事,官场上的人看似做着为百姓好的事情,但其实是真正的打家劫舍,江湖中人讲‘信义’,官场上的人讲的是‘名利’,很多是是非非你用眼是看不明白的,得用心去看。”
房初一向认死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官匪不能勾结,这是十几年来所学到的硬道理,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根深蒂固,要他一时接受也可以和劫匪做朋友的事情,着实超载了他所能承受的限度,所以司空璃慢慢跟他讲,希望能改变禁锢在房初脑子里的死理,房初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司空璃的话,回想起父亲在官场上的心酸,董仕承仗势欺人的模样,脑子里登时一片混乱,道:“是是非非真的难以看清,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谁对谁错了,师父。”
司空璃看着房初求助眼神,道:“那就别再想了,这是一个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问题,等你想通了,你也就长大了。”双腿一夹,驱使马儿加快蹄子向前跑去,房初听着司空璃的话关心里怎么带着嘲讽,立即追上去道:“什么‘等你想通了也就长大了’,我都已经十八岁了,难道师父还当我是小孩子吗?真是,喂,站住,给我说清楚。”
司空璃怎会听他的话,快马加鞭跑出老远,房初不甘示弱的奋起直追,不久到了之前被劫的地方,士卒们都在原地,有的照顾伤员,有的坐地打盹儿,听到马蹄声,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又是一拨土匪来袭,但见司空璃和房初飞奔而来,大家才稍稍放心,所幸士卒们都无大碍,受伤的都是皮外伤,见到被劫的粮食失而复得,大家伙登时欢呼雀跃起来。
重振了士气,司空璃和房初领头朝庆州府尹进发,入夜时分一行人来到庆州府尹府门前,府尹大人领着家丁早已在大门口等候,见到司空璃的队伍,急忙示意家丁前去牵马,家丁会意跑至司空璃和房初马前,房初下马抬头打量了一番府尹府的宅子,宅子虽然看似老旧,打扫的却很干净,再看两名家丁,身上的衣服都补着好几个补丁,想必是因为庆州水患使得庆州粮仓空虚,而朝廷还要征收赋税,百姓不堪负重,府尹府自是无钱新建,房初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楚,正感叹之际,府尹大人张锐疾步走到房初面前抱拳道:”房公子,看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房初回过神来还礼道:“张大人。”
司空璃见房初受到热情相待,凑了过来推了一把房初,又看了看府尹道:“怎么?你们认识?”
张锐深深叹出一口气,自责的道:“唉,说来都怪我,若不是我跑去房府请房大人帮忙,以不至于让房大人受那皮肉之苦,更不会连累房公子险些。。。”说到此处竟哽咽起来,房初和司空璃互望一眼,岂料这府尹大人竟以为房初差点被斩首都是因为庆州赋税的问题,房初见他为人倒算诚恳,又真心为百姓着想,道:“大人,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父亲和我都安然无恙,请大人不要再自责。”
张锐抹了眼泪道:“房公子说的是,下官出丑了,来来,进屋吧,此地穷乡僻壤,还望司大人、房公子不要嫌弃。”
房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道:“大人客气,谢谢!”
司空璃见房初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虽然是因为虚荣,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道:“是啊,我们不嫌弃。”瞬时化解了围在三人周围的沉闷气氛。
张锐呵呵一笑,引领二人进屋道:“屋里早已备好酒菜,不过是些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望二位大人莫要见怪。”
司空璃摆摆手道:“无碍,大人不必客气,我们的要求不高,有吃的有酒喝,有睡的地方就行,明天一早就带我们去天河岸查勘水情吧。”
张锐连声道是,领着两人进屋吃过饭便领着两人来到客房门前,道:“两位大人,这两间房是我命人特意腾出来给二位大人用的,里面只备了些常用的日常用品,如需添置,告诉下官一声,明早就去置办。”
司空璃道:“没事,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不知跟我们一道而来的士卒们大人是作何安排?”
张锐笑眯着小眼,道:“放心吧司大人,现在镇上空屋多得是,因为水患许多人都搬走了,你们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打扫过了,士卒们就安排在这条街的空屋里,这也是物有所用。”
司空璃点点头,环顾着院里的环境,张锐道:“此时天色已晚,而且两位大人舟车劳顿,关于如何解决水患之事,下官明日再来请教二位大人。”
司空璃道:“好好,你也回去休息吧。”
张锐便道:“那下官告退。”说着便转身大步走出后院,司空璃和房初各选一间屋,将行李摆放整齐,洗漱之后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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