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别哭了。被喜儿看到你哭过,又该心疼我了。”带着虚弱喘息的声音从房里传来,花喜推门的手僵在了半空。
“王妃,不能告诉郡主吗?可是你的身体……”墨兰的声音带着哽咽,花喜的呼吸突地一滞,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没事的,这么多年的老毛病了……”
花喜眼睫一颤,缓缓垂下手,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了冷香院,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母妃一定有什么病瞒着她,等安清水的事解决了,一定要好好请个大夫来看看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在明日父王回来的时候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替母妃洗脱罪名。否则,母妃红杏出墙的名声要是坐实了,恐怕是西冷也不会认她……
花喜在倚兰阁站了一宿,天际微微有了一丝泛白的痕迹。没一会儿,日头就爬高了,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春天的气息越发明显起来,即便是泥土中也混杂着漫漫青草香。
“郡主,王爷回来了,已经快到王府门口了。”墨兰从外面走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样子让花喜一下就看出了她的急切,她给了墨兰一个安心的眼神,挥了挥手,“我知道了,这就去迎接父王。”
她的嘴角平缓,眼底深处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你去母妃的院子里,让她千万别起来。告诉她,一切有我在。”
墨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退下。她相信郡主一定可以还王妃一个清白。
花喜永远都偏爱红色,所以她的衣裳是一如既往的红艳似火。莲步轻移,向着王府的大门一步一迈。她知道,今日这一仗,一定会完胜。
看到汝南王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威武踏来,她嘴上的笑意愈发明媚。
汝南王满意地看了看王府的一众人,却在发现其中没有自己的王妃时,脸色倏地一变。就算他平时再不宠她,不关心她,她也不会这样乱了规矩。今日这样的场面,她竟然没有来迎接?
“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妾身都快想死你了。”他一下马,安清水整个人就扑了上去。带着满身的嫩粉,擦着厚厚的胭脂,生怕别人看不出汝南王有多宠她似的。“父王父王,玉儿也好想你哦。”司徒歌不甘落后,连忙上前握着他的手激动道。
母女俩一左一右地挽住了汝南王的手,他颇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
花喜不屑地瞥了她们一眼,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敛了眸中神色,缓缓上前一鞠,“父王,你平安归来就好。”
只是一句最普通的问候话语,没有丝毫谄媚的成分,却透着端庄大气。围观的人被她美色所迷的当口还不忘称颂她,不愧是王府的郡主,大家之风!
她没有错漏汝南王的寻找的眼神,赶在安清水之前为他解惑道:“母妃的身子受了严重的外伤,此刻正在冷香院修养,不知父王是否有空前去一探?”
汝南王威武的身躯明显一震,脑海中浮现了那个娇柔的身影,她受伤了?
“外伤?”他拧眉疑惑道。可眼下在大门口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好跟着花喜快步向冷香院移去。安清水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她可不能让那对母女“颠倒黑白”!
进了院子,汝南王心头涌上一阵怪异的酸涩。自从她搬来这里,他有多久年没有来过,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破旧的院子果然是如冷宫一般,除了满院的兰花,竟然找不到一丝春色。
他偏宠侧妃,让她委屈了这么多年,她却未曾有一句怨言。也许真的是自己,太过忽视她了吧……
“咳咳……咳咳。”房里传来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内疚,他急忙冲进房里。安清水在一旁看着他急切的样子,黛眉紧皱,狠狠绞着手中的帕子。
“菲然……”浑厚的男音响起,南宫菲然看到来人的瞬间,眼中透着愕然与难以置信。
“王爷……?”他竟然会踏足冷香院?他竟然来看她了?
南宫菲然的眼中噙满了泪水,颤着声音,“王爷恕罪,臣妾此刻恐无法行礼……”
汝南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带着些许安慰的意味,将她扶起坐好。
花喜站在他的身后,双手垂在两侧,眼睑下敛着,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安清水在门口看到汝南王急切寻找南宫菲然的身影时,就已经醋意大发,此刻甚至恨不得上前狠狠推开那两人看起来无比和谐的身影。
“菲然,本王听喜儿说你受了伤,这是怎么回事?”汝南王坐在床边,眼底流露出了些微的关怀,却以让南宫菲然心底泛起一丝感动,可他的问话却让她的心在下一瞬就狠狠地纠紧。
安清水张了张嘴,花喜立刻上前一步,抢在她前面说道:“回父王的话,安侧妃说母妃红杏出墙,所以命人对她施以杖刑。”
不偏不倚,只是将事实简短地道来。
安清水很想反驳她的话,可事实好像就是这样。但经由花喜的嘴一说,她总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其实花喜这话明着是陈述事实,但她相信,汝南王一定能读懂她的言下之意。
王妃红杏出墙,是由侧妃嘴里说出来的。而且侧妃不等王爷回府,就按捺不住要施以杖刑,一看就是有猫腻儿的。
汝南王眉头一皱,柔和的视线陡然变得犀利,虽然没有盯着任何一个人,却将屋里所有人扫了个遍,“什么红杏出墙?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着痕迹地站起身,南宫菲然却捕捉到了他眉间一闪而过的厌恶,不由脸色一僵,嘴唇上唯一的一丝血色急速褪去。
他这是……在怀疑她,嫌弃她吗?
汝南王眯着眼看了看安清水,安清一激动,以为他是想让自己来说,刚欲开口,他又看向了花喜,“喜儿,你说。”
花喜扬了扬眉。
且不论父王到底信不信母妃背叛了他,单从她是西冷公主这个身份上,父王也不会让安清水来说这件事。否则落了个偏听偏信的罪名,他的名声也不会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