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纯金打造

“将她们二人带至我的寝宫。”兰贵妃勉强抑制住心中的怒火，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暗光。
不久，司蔷羽和她的侍女怀儿被引入了兰贵妃的兰庭殿。
“哇，这些建筑都是用纯金打造的吗？真是耀眼夺目！”怀儿睁大了双眼，望着兰庭殿中的每一处亭台楼阁，它们都散发着金色的光泽，让她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差点就要冲上前去，用自己那口银牙去验证金子的纯度。
司蔷羽也不禁感慨万分：沈朝的富足真是超乎想象！就连一个二品贵妃的宫殿都用纯金建造，堪比传说中的金屋藏娇。她心中暗自思量，若是将这些金碧辉煌之物拆卸，不知能供多少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真是没见过世面。”走在前头的兰贵妃轻蔑地翻了个白眼，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得意与嘲讽，仿佛在说：看看这些乡巴佬，区区一些金子就足以让他们目眩神迷。
兰庭殿虽然占地不广，却是名副其实的黄金之屋。
连地面都是用白色暖玉铺成，行走间，玉色映照出衣摆飘逸的影子，宛如盛开的白莲，每一步都似莲花盛开，沈皇对兰贵妃的宠爱，由此可见一斑。
当踏入正殿，怀儿那双如镍钛合金般坚固的眼睛，几乎要被这满目的金光所刺盲。
金碧辉煌的殿堂内，每一处摆设无不透露着奢华至极的气息。那阑干、桌椅，无一不是纯金打造，熠熠生辉。
兰贵妃轻抚着椅臂，优雅地落座，随即她便轻声吩咐：“来人！”外殿的太监闻声匆匆而至，只见她目光如水，掠过对面悠然自得的司蔷羽，唇角微翘，声音柔和而含蓄：“请将本宫的‘白玉梳’取来，让这位贵客鉴赏一番。”
太监瞥了一眼司蔷羽及其随从，眼中掠过一抹惊异，却未多言，领命而去。
兰贵妃身侧的兰嬷嬷却是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提醒道：“娘娘，白玉梳或许不妥，不如换作‘神仙针’？如此才能不露痕迹，若是让闲王爷知晓，恐怕……”
兰嬷嬷心中明白，娘娘素来聪明绝顶，唯独在闲王爷的事情上，总是稍显冲动。这私下里对闲王妃的手段，怎能让人轻易察觉呢？
“那就依你之言，用神仙针吧。”兰贵妃慵懒地靠在贵妃椅上，指尖轻轻弹弄着染了蔻丹的指甲，语气似乎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几分坚决：“就在此间，本宫要亲眼目睹，亲耳聆听。”
“遵命。”兰嬷嬷微微颔首，示意一旁的宫女去取来了一只玉匣子。匣子打开，只见一枚金银相映的细长针静静躺在里面。
兰嬷嬷取出一根针，托着玉匣子的宫女脸色微变，恭敬地退至一旁，跟随在兰嬷嬷身后，静待吩咐。
在深宫之中，那被称作神仙针的物事，实在是歹毒非常。每年，不知多少宫女在这金银之光下沉沦，数目虽未至百，却也相差无几。这细如牛毛之针，刺入肌肤不留痕迹，却能准确无误地扎向穴位，让人欲生不能，求死不得。
而此刻，怀儿正沉醉于那琉璃宫灯的璀璨之中，好奇地探问：“这里面，难道是水晶么？”她赞叹不已，“原来宫灯也能如此精致，透光而不冒烟，真是难得。”
司蔷羽轻轻一笑，优雅地捻起桌上的点心，轻咬一口，又慢慢品尝着茶水的清香。她看着兰嬷嬷手持那根细长的针，唤来宫女将她与怀儿压制于地，却不见她们有丝毫挣扎，任由众宫女摆布。
兰嬷嬷的笑容带着几分诡异：“小姐似乎有些不适？让老身来为您诊治一番如何？”那细长的金银针在灯光下透出冷酷的光芒，令旁观的宫女们纷纷侧目，有的露出不忍之色，有的眼中则掠过一丝复杂的快感。
司蔷羽心中忽然浮现出电视剧中那位大反派容嬷嬷的形象，连带其折磨人的手段也何其相似！
就在长针即将触及肌肤之际，司蔷羽却漫不经心地抬头望向那琉璃宫灯，口中轻声倒数：“五、四、三……”
长针不断逼近，高座上的兰贵妃目光炯炯，而被压在一旁的怀儿，面色已如死灰。
“二，一——”
“皇上驾到——闲王殿下驾到——”
门外传来太监尖锐细长的嗓音，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高座上，兰贵妃慵懒的坐姿顿时收敛，她急忙看向正捻着长针准备下针的兰嬷嬷：“嬷嬷！”
兰嬷嬷惊慌之下连忙起身，却不料天有不测风云，脚下不知被谁勾了一下，直挺挺地朝地上的司蔷羽扑去，手里的针正对着司蔷羽那张云淡风轻的小脸！
“啊——”兰嬷嬷惊叫一声，压在司蔷羽身上的宫女们正好准备起来，手忙脚乱之下一个宫女恰好跌倒，胳膊垫在司蔷羽的脸上被长针扎住！
“啊！”那宫女疼得面色发白，瘫软在地上动也不动。兰嬷嬷却吁了口气，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身边的那些宫女已经将玉匣子什么的收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在宫殿两边。
“还不起来！”兰嬷嬷顾不得司蔷羽和怀儿，扭了一下那宫女的胳膊：“等着皇上王爷扶你不成？！”
宫门外，脚步声渐近。那名宫女含泪站起身，不敢贸然拔针，深怕伤了自己。她站在队伍末端，泪水早已不见，恢复了庄重的仪态，宛如高门大户中的女子。
兰嬷嬷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这兰庭殿里，哪个宫女不是出类拔萃，能独当一面？
她们的情绪，说收就收，远非其他宫殿中的宫女所能比拟。
“这是怎么了？闲王妃怎么躺在地上？”皇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兰嬷嬷脸色一变，急忙笑着上前扶起司蔷羽，同时吩咐身旁的宫女：“快去扶起闲王妃和她的丫鬟。”
“王妃，快起来吧！地上凉，别为了一时的凉快，伤了身体。”兰嬷嬷一本正经地劝道，巧妙地将焦点转移到司蔷羽身上，暗示是她因为贪凉而躺在地上。
这时，三名宫女已经领会了兰嬷嬷的眼色，上前扶起了司蔷羽。
皇帝轻笑一声：“这春末夏初的天气，王妃就觉得热了？”
“哪里！”司蔷羽一个激灵爬起，笑眯眯地向皇帝行礼：“见过皇上——”
或许是动作过急，她脚下一绊，差点摔倒。结果不偏不倚，正好跌在那名胳膊上扎着针的宫女身上，无意中将针深深压入肉中，宫女痛得尖叫起来：“啊——”
司蔷羽面露怜悯，缓缓起身，柔声道：“看这宫女们娇嫩如花，怎比得上我们这些粗皮厚肉的。轻轻一扶，竟已泪眼汪汪……”
皇帝眉头轻挑，目光转向那名宫女，疑惑道：“王妃不过是轻轻相扶，何至于此？”
那宫女惊慌失措，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婢……奴婢……”语无伦次，半晌未能成句。司蔷羽神色自若，轻声细语：“这丫鬟，原是要精心呵护的。我家怀儿便不曾这般易受伤害。皇上，此女颇有姿色，或许可以考虑赐予她一个好归宿。”
宫女脸色骤变，抬眼望向司蔷羽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突然咬紧牙关：“启禀皇上，方才贵妃娘娘——”
“春莲！”兰嬷嬷急忙打断她的话，平静地说：“还不快向王妃请罪？”
春莲再次抬眼，凝视着司蔷羽，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仿佛下定了决心：“贵妃娘娘对王妃施以刑罚，奴婢为王妃挡下了一针！”
兰嬷嬷立刻变色，怒斥：“春莲竟敢诬陷贵妃娘娘，速速拖下去！”
司蔷羽却悠然自得，轻描淡写地说：“在皇上面前，就这样随意处置人吗？”
阶梯上的皇帝面色一变，望向兰嬷嬷的眼中阴冷。
皇帝之怒，浮尸千里！
兰嬷嬷连忙跪下：“皇上恕罪！奴婢，奴婢只是心急这没规矩的奴婢没得污了陛下的眼……”
“皇上！”高座上的兰贵妃轻衣缓带而来，施施然行礼，恰到好处的笑容：“兰嬷嬷只是怕那平日里就心生怨念的婢子污蔑臣妾罢了。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哦？那就——”皇帝的话还没说完，这边站到闲王身边的司蔷羽却轻笑道：“王爷你看，皇上都不用问我这个当事人便能知真相，可见皇上果真天赋异禀非常人能比……”
欺负了她现在想息事宁人了？不好意思老子不要！
皇帝的话就这么梗在嘴里上不来下不起，望向司蔷羽的眼中多了几分诧异，不是说这位王妃只是一介懦弱无能之辈么？
怎么口舌如此锋利？眼珠子一转，皇帝笑向司蔷羽：“那么王妃可否告知朕，事实如何？”
“皇上可知怎样的谎言最能叫人信服？”司蔷羽话锋一转，在皇帝错愕的眼色中徐徐道来：“七分真相三分谎话。最能让人上当！”
司蔷羽轻轻抬起头，这才将皇帝的容貌收入眼底。他与闲王殿下有着七分相似，但不同于闲王的柔弱之态，皇帝的眉宇之间线条分明，尤其是那双犀利的丹凤眼，再配合他那高挑挺直的身姿，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忽视的英雄气概。
真是世间少有的俊美男子！
“你这是何意？”皇帝轻声笑着，而坐于轮椅上的闲王却突然开口：“兰妃私自用刑，春莲并非真心想要救人。”
“哦？真的吗？”皇帝转向司蔷羽，她露出一丝微笑：“王爷所言即是。”
皇帝沉思片刻，目光落在轮椅上悠然自得的闲王身上，仿佛刚才的话并非出自他口。忽地，皇帝挥袖断然宣布：“兰妃因动用私刑，关禁闭三个月，品阶降一阶。兰嬷嬷受罚三十大板，兰庭殿其余人等二十大板，立刻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