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清脆响起,花喜女子抬手便是一记耳光。
在场的众人都不禁愣住了。
在深宫之中,宠冠后宫的花妃,此刻却对一位尊贵的贵妃动了手。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司徒瑾杉微微蹙起了眉头,沉默不语。
“你未经我允许,胆敢擅自抱起我的儿子?”花妃的声音冷若冰霜,她轻蔑地勾起一抹笑意,“这一掌,只是对你冒犯我儿子的小小惩戒。若查出你有不轨之事,后果绝非一巴掌所能了结。”
张如月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无法置信,这女子居然对她出手。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竟敢如此羞辱自己!
“皇上……”她哀伤欲绝,声音中透着无助。
然而,司徒瑾杉只是轻轻侧过头,目光淡漠,不愿直视这一幕。
瞬间,张如月的脸色苍白如纸,心沉到了谷底。
花妃得意地笑了,她的唇角上扬,但眼中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锐光:“传我的令……搜查!”
宫灯映照之下,众人的面庞或明或暗,除了侍卫们穿梭其间,其脚步声异常喧嚣外,余下的空间被一片沉寂所充斥。
漫长的等待仿佛流转了无数个世纪,对于张如月而言,每一秒都如同煎熬。终于,一名侍卫缓步走了出来。当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中那些精致的小玉瓶上时,她的瞳孔不禁紧缩了一下。
然而,那侍卫却似乎未曾注意到她眼中的惊恐,步履不停地来到帝王跟前,恭声汇报:“皇上,这些都是微臣在如贵妃的闺房中搜获的毒药。至于太子究竟中的是哪一味,还请皇上圣鉴。”
司徒瑾杉紧握着拳头,接过那些玉瓶,一瓶接一瓶地细察嗅觉。当他辨别出那特有的褐色毒素时,手上力道之大,几乎将玉瓶捏碎,青筋在手背上隐隐浮现:“如贵妃,你有何辩解?”
张如月彷佛这才从震惊中回神,面色苍白:“皇上……这……这与臣妾无关啊……这些……它们并非……并非是臣妾之物……”
事实上,这些毒物确实是在她的居所中被发现的,平日里,她的确携带着各式各样的毒物,因不安自保,亦为了铲除异己!
但唯有这一瓶,唯有帝王手中的那一瓶,她断然否认:“这绝非我的!”
花喜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不曾有丝毫波动,然而那一抹讽刺的视线冷冷地投射在帝王身上,令其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刺痛。司徒瑾杉的唇线紧闭,冷冽如冰,对张如月道:“铁证如山,你还要抵赖吗?”
“铁证如山?”张如月尖锐地叫喊,“这不过是他人的陷害!皇上,您要为臣妾伸冤啊……这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
在深宫的幽暗角落,一声凄厉的质问回荡:“难道是我陷害你吗?若非你心怀不轨,宫中又怎会藏有如此剧毒之物?纵有千般栽赃,难道你怀中所抱的太子,也是他人之计?告诉我,你对我及我的孩子恨之入骨,为何还要紧紧抱住他?”
张如月哑口无言,心中波涛汹涌。她为何要拥抱那个孩子?这个行为,如今令她痛悔莫及。
“传我的旨意,将如贵妃贬入冷宫。”司徒瑾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他抛下这句话后,袍袖一挥,步伐沉重地离去,连头也不回。
“不要!”张如月尖叫着,绝望而疯狂。昔日的贵妃,后宫中的至高无上,如今却落得个被遗弃的下场。自此之后,宫中的女子们再不敢越雷池一步。连曾经高高在上的如贵妃都败下阵来,她们又何敢与那位权势滔天的花妃争锋?于是,她们选择了安分守己,只求安稳度过余生。
龙吟宫的回廊上,花喜步履踟躇,心中泛起一丝迷茫。明明复仇的棋局已落下了开局的一子,可她的内心却无波澜,甚至带着几分沉重。复仇的路上,似乎有些珍贵的东西遗落在了身后。
她的孩子,那个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三日的小生命,竟成了她复仇计划中的一环。这让她如何能够心安理得?
夜色渐深,一阵秋风穿透了寂静,吹散了她脑海中的迷雾。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意识到,原来季节已经悄然步入了冬天的门槛。
“你果然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花喜心头一紧,转过身来,只见蓝衣站在月光下,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抹哽咽:“蓝衣,谢谢你……”
蓝衣却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股冷冽的讽刺:“谢我什么?是帮你共谋陷害张如月,还是感激我成为你那不择手段的同谋?”
是的,正是她,蓝衣,亲手将褐毒投入了张如月的吟霄宫。当初得知花喜竟然对太子下了毒手,她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不信。这个女子,虽然嘴上从不饶人,但她绝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即便张如月罪有应得,也不应该以太子的生命为代价啊!那是她的骨血,她的亲生儿子啊!
然而,一切已成定局。纵使她心中万般不舍,百般抗拒,终究还是亲手完成了这件事。
“我……”她的声音微弱。
“我早提醒过你,不应以自己为笑柄。”蓝衣目光沉痛地望着她,“复仇固然重要,但你的生命更是珍贵。如今,你竟愿意用太子的性命作赌注?”他的声音带着难掩的痛楚,“你如何能忍心……如何能忍心……”
“对不起……”她只能轻声道歉。
“你欠下的不是对我的道歉!”蓝衣断然说道。
花喜深吸一口气,眼中泛起血丝:“对不起,我无法坐视她继续肆无忌惮。你可知道,今日我外出归来时,亲眼目睹张如月怀抱我儿,我甚至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杀机,看着她将手环绕在我儿子的脖颈之上。若非众人在场,我坚信她会致孩子于死地。面对此情此景,我怎能坐视不理?我知道这方法或许极端,但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你难道认为我不知吗?芳菲殿失火的真凶已查明,正是张如月对淑妃下毒手,企图借火灾除掉我。即便事实如此明显,她仍在吟霄宫中自在逍遥。面对这一切,我又能如何?”
“但这不能成为你伤害自己孩子的理由……”蓝衣心中震惊,却必须稳住情绪,平静地说道,“此事就此打住,不许再有下一次……夜深露重,你快些回去吧,皇上还在等候你。”
“我明白了……”花喜轻轻点头,缓缓转身,朝着龙吟宫的方向步履沉重地离去。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孩子,因此即使在见到司徒傲的那一刹那,她也未曾抬头,只是淡漠地褪去衣裳,默默地躺上了床榻。
在一片寂静的夜幕下,司徒瑾杉的话语似乎带着些许沉重:“喜儿,对她而言,这已是极尽悲哀之事。你能否明白我的苦心?”
“安睡吧……”
她尽管领悟了他如此行事的深意,尽管试图去理解,但内心仍旧泛起层层涟漪。这一次,虽为自身所设之局,他未曾得知。在这漩涡中,他竟能宽恕那欲害其子的仇人,他对张如月的宽容,已非浅薄之情。
两人彼此依偎,距离如此之近,然而两颗心之间,却似有无形之隔阂,难以跨越。
长夜漫漫,二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双目紧闭,却再难寻得眠意。
随着晨光的到来,国师离山归朝的消息如同惊雷贯耳,震撼了整个京城。那位隐世高人,自盛年便深居简出,修为深不可测,曾助朝廷立功无数。先帝念其功绩与超凡脱俗,特赐国师尊号,至今仍悬而未决。而今,这位年逾古稀的国师突返朝堂,究竟所谓何事?
御书房内,国师与皇上密谈良久。待他们步出时,日已西坠。国师神色如常,皇上却是愁云满面。
晚宴之时,男子的目光不时落在喜儿身上,她初时尚不在意,然而随着时间流逝,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般凝视,究竟是为何?”
“我……”司徒瑾杉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你这是何出此言?”花喜轻挑眉梢,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难不成,你又有什么瞒着我的事?”
她的话虽是玩笑,却让司徒瑾杉心头一紧,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慌乱,轻轻侧过脸庞,避开了她的目光。
花喜见状,心中一惊,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追问:“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你若是再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司徒瑾杉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怎会有这等事……”他低声回应,双眸深邃如凤眼,却掩不住其中的忧愁。
“那就好。”花喜放下手中的碗筷,轻哼一声,却又突然话锋一转,“我曾与你提过,我乃是异世之魂,你可还记得?”
司徒瑾杉点了点头,心中却是莫名的不安。花喜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随时都能回到我的世界,你知道么?”她的话虽轻描淡写,却让他心头一紧。
他猛地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你怎能如此……未经我的允许,你怎能离去……”
他不愿再有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发生,这一生,他只想守护她的安宁。然而,命运的波折往往不由人愿,他所最珍视的,是她与孩子的安危……
“我若离去,你将一无所有。”花喜心中莫名的惶恐,却不知为何以恐吓之言对他。记得初遇时,提及自己异世之魂的身份,他已露出惊恐之色。她曾信誓旦旦地承诺永不背弃,然而如今,却不得不以此威胁,以绝其妄念。其实,她何尝能够轻易离去?更何况,在现代世界里的身躯,或许早已因车祸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