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进宫如祸

“民女知罪，民女失态，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我心中叫苦不迭。原想安安静静地品茶闲聊，小心翼翼地避开敏感话题，却还是不知不觉触及了禁忌。但愿太后能够从轻发落。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严厉只是一场错觉，她轻声吩咐道。
元静心中惴惴不安，她深知自己的地位，不敢有丝毫的逾越。前一刻，她的情绪还如暴风骤雨般难以抑制，现在却必须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这转变对于元静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考验。她心里明白，尚未受到任何惩处，恐怕接下来还有更严苛的责罚等着她。她暗自思忖，既然免不了要跪，索性就一跪到底，省得来回折腾。
就在这时，太后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不起来，可就要加重你的处罚了！”元静闻言，知道这是最后的通牒，她不敢再有迟疑，只得缓缓地站起身来，但她并未敢擅自坐下。
太后见状，语气稍缓，再次开口道：“坐吧。”元静这才小心翼翼地落座，心中的紧张稍稍缓解，但仍旧保持着一份谨慎，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触动太后的不悦。
元静心头一紧，仿佛是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过了关卡？她心里疑惑，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些？
太后轻叹一声，声音中满是疲惫：“你也别怪我，实在是这些纷扰让我厌倦了。”她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回望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明争暗斗。“皇上迟迟不决定皇后之位，整个后宫都在暗中较劲。本来我心里是偏向博儿——那位已故的博贤妃，连皇上都有所松动，谁料想，她竟命途多舛。”说到这儿，太后的容颜似乎更添了几分沧桑。
她轻轻瞥了元静一眼，见她不再像往常那般灵动，知道先前的场面必定是吓到了她。于是，太后的语气柔和了许多：“来，说说看，怎么就‘进宫，如祸’了？”
元静知道无法回避，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太后容禀，其原因有二。”
太后微微一笑，她对元静还是颇有好感的。既然元静并无野心扰乱这后宫的平静，太后自然愿意与她多些亲近：“说吧，若是说得好，哀家便留你共进晚膳。”
元静自谦其貌不扬，自觉难入圣上之眼。她低语道：“妾身姿色平平，恐怕难以获得皇上的宠爱。”
太后闻言，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宫中固然美女如云，然而，真正不可或缺的，乃是那些既知书达理又贤淑的女子。元静啊，你未免过于自卑。若是皇上有朝一日能明白这个道理，哀家这颗心才能真正放下。”每当谈及深宫之事，太后总是不免心生感慨。
元静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妾身自知才疏学浅，不敢妄想得到皇上的特别宠爱。”她的话语间透露出一种无力感，仿佛在说：“我没有那金刚钻，怎敢揽这瓷器活？”
旁边，一位宫女轻声补充道：“娘娘，一个无法得到夫君庇护，又无力自救的女子，岂不是如同身处险境之中？”她的话语，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禁深思。
元静轻步走入熟悉的闺房，便瞧见云浅与云舒两位贴身丫鬟面露忧色。她们虽朝着她勉强一笑，却掩不住眼底的愁云。元静心中暗自发笑，知道这两位贴心的人儿在自己面前总是藏不住心事，这般真挚的情感令她心头一暖。
"你们这是怎么了？"元静柔声询问，语气中透着一丝关切。
"小姐，您回来了。宫里的事情可还顺利？"云浅试图转移话题，她知道元静刚从宫中回来，必定有许多烦心事。
元静轻轻摇头，示意她们不必担心，然后缓缓地将今日在宫中的经历娓娓道来。她告诉她们，太后提及了三年前的一桩误会，并暗示这其中或许有人暗中操纵。元静叮嘱她们，此事需提醒家中长辈留意，毕竟宫廷之中的水很深，一不小心便会陷入其中。然而，元静并未提及自己在宫中受到的威吓，她不愿让这两位如同姐妹般的丫鬟为自己担忧。
"这些事儿，我全凭父母做主。"元静淡然说道，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定会为她考虑周全，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云浅和云舒听后，心中的忧虑稍稍缓解，她们深知元静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总能化险为夷。她们相视一笑，决定将这份信任和支持化作更加用心的服侍，陪伴元静度过这段风起云涌的日子。
夜幕降临，元静在闺房中静坐，思绪飘向了那个曾经的家。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那些年在望族中为她招赘的传言。她知道，这背后都是父母对她的深深疼爱，他们总想为她挑选最好的归宿。然而，元静的心中却有着另一番想法，她渴望自由，不愿被束缚在宫墙之内，她更想在这片天地间翱翔，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元静将自己的心事深藏在心底，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她需要更加坚强，去面对那些未知的挑战。而此刻，她只想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云浅、云舒共度这难得的平和时光。
元静未曾询问，心中却已明镜儿似的，知晓必有人难以自持。“小姐啊，老天爷若是要女人如您这般模样，俊俏得紧，可真是所谓的‘祸水’无疑。我恨不得将这张脸画得花哨，让那些心怀叵测之徒瞧了生厌。”元静闻言不禁诧异，云舒何时学得这般成语，竟用“心怀叵测”形容？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便侧目望向了云浅。
这一望，心头惊跳，只见云浅双眸泛红，泪珠儿几欲溢出。“小姐，千万莫随表少爷去，太受委屈。”
元静见状，知事非小可。母亲方才竟无一言提及，想来是有意隐瞒，免得她操心。她温言道：“说来听听，今日我不在时，那位倒霉的亲戚又有何作为？”心中暗忖，表哥啊，勿以为陆家的宽容可任你欺凌。
“细细说来。我不在的那会儿，究竟出了何事？”元静明白，能让两位“云美人”同怒之事，必是触及她们共同所爱之小姐，亦即元静自己。因这两位忠心耿耿的侍女，自幼伴随她成长，情同姐妹，非一般主仆可比。她们皆有不凡来历，是元静亲手从乞儿中挑选出来的佳人。或许她们总以为是元静救赎了她们，然而真相却是她们自身的美丽与能干。元静偏爱美丽之人，无论男女，只要聪明伶俐，便能吸引她的注意。在乞丐中寻美，是因为“红颜祸水”，这“红颜”不仅是男子的祸水，更是自己的。若在法制较为完善的21世纪，美貌或能成为资本；但在曌国，这个自称“多情风流”的时代，美貌往往成了原罪。元静每次施粥，总是细心寻找那些美丽的孩童，询问他们是否愿意靠自己的双手挣得生活，是否愿意学习技艺，安定下来，而不是随波逐流。许多人不信她的话，但也有人愿意跟随她回家。最初跟随她的便是云浅和云舒，她们俩是元静见过的所有美丽孩童中最出众的，一动一静，深得元静喜爱。随着岁月流转，在陆家长大成人的她们，果然不负元静所望，才华横溢，愈发美丽动人。
元静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被云舒的话语唤回了现实。“自打小姐受到太后的恩宠，赏赐了那些珍宝之后，求婚的人络绎不绝，日复一日，仿佛成了日常。”
“这些事我早有耳闻，我想听的是我所不知的。”元静有些不耐，打断了云舒的话。她心里挂念的，是今日发生的那些异常。
“小姐，您所不知的便是，自从太后赐下恩物，不仅求亲的人络绎不绝，连表少爷来访的次数也愈发频繁。”云舒试图解释。
“又是求亲？”元静心中暗想，那人还真是毅力非凡。
在月色朦胧的夜晚，云浅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愤懑地对元静说：“表少爷求亲？他哪里是安了好心！”她一想到表少爷的所作所为，就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唾弃他。
“他一上门就开始胡搅蛮缠，非得要娶小姐，口口声声说亲上加亲。真是不知羞耻，还敢说小姐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什么‘情趣相投’，说什么‘郎才女貌’。”云舒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那个不要脸的表少爷就蹲在她眼前不动，任她踢踩一番，最是能解一两成的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