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急报

“嗯，此事要紧，须速速上报于皇上。我这边已无他事，莫卿可退下。”太后稍感惋惜，她曾希望借此机会促使儿子决定立后，可惜天象之兆并非应验于一人之身。
“天色不早，派人探询皇上是否已退朝，顺便问问皇上近日饮食何喜？”太后审视时辰，便吩咐安公公前往皇上所在，而她则带着镜喜丫头往后殿赏碧凌去了。
今日皇上退朝较晚，因边关传来急报。北境边陲出现流寇，骚扰百姓与军队，抢夺财物，杀戮放火；雄威王爷紧急上报，请求朝廷增兵协助剿匪，以免内外患起。朝中大臣意见分歧，一方认为国家安定，匪军不成气候，此次上书不过是鄂仁业图谋私利；另一方则认为雄威王爷战功显赫，忠诚为国，其上书必有其事，或许是北境藩国派人伪装流匪，意图削弱我军实力，必须及时派兵巩固边防。双方争执不休，沈璟却任其争论，不予制止。他认为，明君应容纳朝臣各抒己见，集思广益以寻最佳方案。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沈璟会无休止地纵容争吵，他更愿面对后宫佳丽，何况今日还与太后共进午膳，孝道为先，他不愿让母后久等。见众臣争论已足，沈璟便温言道：“众卿，朕理解各位为国之心，但朕想知，谁能超越‘揣测’，告诉朕雄威王爷的奏折‘真假’如何分辨？”此言一出，朝堂寂静无声。“雄威王爷镇守多年，又是大皇子外祖父，朕不愿怀疑他，但调兵动众，非同小可。朕知此事不易决断，各位阁老申时至御书房再议。今日诸位劳累，退朝吧。”
午时将近，皇上的身影渐行渐远，众臣这才缓缓散出宫门，各自归去。
午后的阳光斜照在御花园中，太后亲手为沈璟添了几箸菜肴，柔声询问：“朝会延至此刻，可是国事有难？”
沈璟轻笑着安慰道：“母后勿忧，不过是边关小事。如今国内宁静，唯有边疆偶有波澜。若无此等小骚动，那些大臣们岂不闲得发慌？”他的话语虽轻松，但眼中却难掩对国事的关切。
太后听了，心中暗叹，知子莫若母，他的心事，她又岂会不知。然而，她今日召他来，确有要事相商。
“璟儿，户部尚书的千金陆元静，哀家有意让她入宫。”太后缓缓开口，将元静的情况娓娓道来。
沈璟闻言，眉头微微一挑，随即笑道：“母后若是钟意于她，便让她入宫便是。至于封号，还请母后费心，替儿想想。”
元静早已料到如此，沈璟对于后宫之事向来不甚上心，一个尚未入宫的女子，自然不足以让他分心。何况，他心头正为流寇之患所困，哪里还有余力顾及宫中琐事。
在深宫的寂静之中，太后的声音带着几分责备：“孩子啊，你即将迎娶的妃子怎能如此漫不经心？”皇上的心思总是被朝政所牵绊，对于后宫佳丽，他并未投入太多情感。而太后心中暗想，这究竟是福是祸，又有谁能知晓？
“母后为我挑选的人，必定是极好的。这次的选秀，还望母后再多费些心思。“沈璟心中明白，他无法面面俱到，关注每一位女子。在他眼中，女子若貌美如花，智慧如海，自是赏心悦目。除了延续皇族血脉，她们似乎也无其他更大的用处。
太后沉吟片刻，终于开口：“元静这孩子，年岁已过选秀之龄，容颜虽非国色天香，但毕竟是特赐封赏，便免去那些繁琐的甄选，直接册为婕妤，赐予‘启’字如何？”皇上闻言，心中明了，这是对元静的特别恩宠，也是对她的一种看重。
“母后安排便是。只是正三品的婕妤，是否过于显赫？还赐予了字。”按常理，新入宫的女子多被封为正五品的“常在”“才人”，或是正四品的“美人”，而能超越三品者实属罕见。更何况是赐字，这通常意味着帝君的偏爱，虽然在品级上并无差异，但在地位上却显得更为尊贵。
元静，那孩儿，性情宁静淡泊，哀家总忧虑她的品级过低，恐怕会遭人欺凌。在沈璟面前，太后毫不掩饰对元静的深厚情感，“你日后也要多关照她一些。”若能对她心生好感，更是善莫大焉，毕竟元静是近年来难得一见的贤淑之女。优良的母亲，方能孕育出杰出的后代。
“儿臣遵命，母后之言，朕定当铭记于心。只要元静懂得规矩，朕绝不会亏待她。”在沈璟眼中，这不过是赐予一些恩宠而已，他并不觉得有何困难。
不久之后，陆府迎来了雄威王府的王妃，她带着高傲的气派前来提亲。尽管只是为户部尚书的千金提亲，且仅是平妻而非正妻，雄威王妃还是“屈尊降贵”地亲自登门。然而，陆夫人以极为谦和的态度婉拒了，“关于元静的婚事，太后娘娘已有周详安排，我们实在无权擅作主张。”便这样，雄威王妃被轻巧地送离了陆府。
接下来的几日，太后忙于选秀之事，自然无暇接见其他宾客。
承平三年四月初十，这一天吉祥如意，万事皆宜。皇宫中发出了十二道旨意，其中一道便是送往了陆尚书的府邸。
在那个五月的十五日，陆元静，陆氏家族的嫡长女，被册封为正三品婕妤，并赐予了“启”字。她与其他新晋的嫔妃一同踏入了皇宫的大门。
元静低头行礼，声音中透着深深的感激：“谢主隆恩。”她的话语是对太后娘娘说的，那一句“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是她的心底话，对太后的感激之情。
不久后，安公公带着太后的旨意来到了陆家，他带来了一位教引嬷嬷，正是太后身边最为得力的镜雁嬷嬷。这个消息让所有得知的人都感到震惊，陆家的体面无疑是巨大的。与镜雁嬷嬷一同到来的，还有太后的赏赐，皇家的配饰、头面、宫服，甚至糕点、蜜饯等等。安公公一一唱名，无论是值钱的还是不值钱的，都让人感觉到了陆家的荣耀。
安公公离开后，宫里又陆续送来了许多赏赐，大多是各宫娘娘们的小玩意，当然也有贵重的。比如萼妃娘娘赏下的一对翡翠如意，是极为难得的珍品；再如慧妃娘娘，她是殿阁大学士的嫡长女，也是元静的大姐陆元湘的大姑子，她送来了一尊白玉送子观音，亦是无比贵重。其他的妃嫔大多只是应付一下，送些东西来，做个过场罢了。
太后娘娘静静地坐在窗前，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东西都送过去了？”
“一切皆已安排妥当，镜雁亦已安顿，陆府上下，各宫妃嫔皆有赏赐，场面实为壮观。”安公公恭声回报。
“正是要这般隆重！元静啊，她性情温和，品德高尚，唯独性情过于淡泊了些。若不让人知晓哀家欲加护持于她，恐怕会有人因其气质，将她视作心头之患。”
“娘娘如此做，岂不是更易招人对元静小姐生出嫉妒之心？”
“嫉妒她得到老身的宠爱？非也。在这深宫之中，女子们的嫉妒，只会针对皇上偏爱之人，怎会波及到哀家这边。”只要皇上对待后宫，不偏不倚，这些女人便不至于过分失态。这些年，皇上一直做得颇为公允。
“这十二位新晋的佳丽，究竟是何等品级呢？”
“禀娘娘，此次共册封了四位正八品的采女，两位正六品的红霏，两位正五品的才人，双位正四品的美人，还有一位与同元静姑娘齐名的婕妤。”
“嗯，去告知萼妃，为元静准备一座独立的院落。”她淡淡吩咐，手中的纸张轻轻落在桌上，面上神色不动声色。
“奴才遵命。”
“姐姐近来必定劳心劳力，这次选秀重担似乎全落在您一人身上，慧妃可有分担一二？”简修伊轻抚着丫鬟的手，缓缓行至萼妃身旁，闲话家常般地与她交谈。
近日来，慧妃妹妹似乎有些不适，总是显得懒洋洋的，不愿多动。面对她，萼妃那光彩照人的面庞上流露出一抹温和之色。
“听闻姐姐近日忙于各院的分配事宜，不知是否已有了定夺？”简修伊对于此次宫廷中殿宇的重新分配充满了好奇。毕竟，在这宫墙之内，谁能得宠，谁的地位岌岌可危，往往与她们居住的宫殿距离承恩殿的远近有着莫大的关系。她自然想知道，这一轮的变动之后，究竟是谁能够更近地侍候在皇上身侧。
“分派之事，不过是随意而为，已得到太后娘娘的过目。只是，老人家特别嘱咐，要将‘启婕妤’陆元静小姐单独安置一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