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巽离开后,汪若溪一连几天呆在房间没迈出一步。每天都由春梅将做好的饭菜给她送进去,可是饭菜都是没动多少就被放在一边了。春梅看着心疼,就直接去找了霍去病。
春梅说道:“霍将军,我家小主这几日茶饭不思,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您快去瞧瞧吧!”
霍去病若有所思,他心里再明白不过了,当日他亲眼所见有琴巽离开昭阳殿,他明白有琴巽对汪若溪的感情不比他少,只不过碍于他这个四弟的情面。他漫不经心地笑道:“你且先回去看着,我见完皇上即刻去看她。”
春梅看着霍去病眼不走心,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也就不多说什么。应了声“诺”之后,转身就走了。
武帝看着霍去病满怀心事,不觉皱眉问道:“大司马为何愁眉不展,满怀心事?”
霍去病半晌才反应过来,忙强自正定答道:“陛下,我只是在想…嗯,若溪…”
刘彻见他支支吾吾的,心里已经猜出几分,便对他说道:“你是不是大婚在即,突然对若溪有什么想法了。”
“我对若溪能有什么想法,只是最近确实为婚事伤脑筋。”
“这婚事全部由长公主策划,你伤得哪门子脑筋啊。”
被刘彻这么一说,他反倒觉得谎言被拆穿的窘迫。遂向刘彻告别说去昭阳殿探望汪若溪,溜之大吉了。他离开后,刘彻摇头苦笑道:“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随后想想汪若溪当初来到这里是为了救自己,没想到如今就要成家立室了。
春梅在门外急得直搓手,来回踱步看着汪若溪的屋里。老远见到霍去病向这里走来,她迎上去焦急地说道:“霍爷,你可算来了。小主她…”
霍去病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信手阔步就朝里面走去。来到汪若溪的房门前,轻声道:“若溪,是我。你开门,我想跟你谈谈。”
屋里依旧鸦雀无声,霍去病侧耳贴在门窗上仔细听着屋里的一些动静,可是什么也听不到。正当他再次贴近耳朵去听,门开了,差点让他站立不稳栽进去。
汪若溪立于他面前,霍去病扶着门框站稳后,嗔怪道:“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
汪若溪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了句:“进来吧!”
汪若溪两只手撑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霍去病。霍去病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并无不妥,一脸茫然地道:“我今天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汪若溪疑问的“啊”了一声,柔声说道:“没有,就是累了,想看着你。”
霍去病来到她身边,搂着她,嘴角堆笑轻声道:“你喜欢看就看一辈子,管够。”
汪若溪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双手揽住他的腰,一种安全而又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她闭上眼尽情享受着。这种感觉出了在有琴巽身上找到过,现在唯一可以给他这种感觉的只有霍去病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躺在霍去病的怀里静静地睡去了,他倒是个好枕头,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一个姿势。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从窗户洒照进来,霍去病连忙用袖子挡住,怕刺眼而吵醒她。可能动作稍微有点大,汪若溪缓缓睁开眼睛,深望一眼霍去病,慵懒地换了个姿势,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霍去病继续举着袖子替他遮住阳光,她拿下霍去病的手放在她的肩头,又复闭眼。
可能是到了晚饭时间,春梅来回在门口踱了好几圈。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惊扰了她的清静,对着门外的春梅说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吧!都吵死我了。”
春梅皱着鼻头,推开门探出半个头对里面问道:“小主是跟我说话吗?不知方不方便进来?”
霍去病看着怀里的汪若溪,露出了一丝浅笑。汪若溪没好气地说道:“你个鬼丫头,叫你进来就进来,哪儿那么多废话。”
春梅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进来看到两人亲昵地腻歪在一起,有些难为情冲霍去病嘿嘿一笑,道:“小主,该用膳了。霍爷特别吩咐厨房为你做的菜,全都是你喜欢的。”汪若溪‘窣’地从霍去病怀里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凝视着霍去病,眨眨眼,笑嘻嘻地笑道:“还挺有心的,算我没看错人。”吩咐春梅出去准备好,自己马上就和霍去病去用膳。她起身拉着霍去病一起,霍去病却岿然不动,脸上挤出了丝苦笑。她悻悻地问道:“你怎么了?难道还不饿吗?”
霍去病指着被她压麻的双腿,表情痛苦地说道:“腿麻了。”
汪若溪挠头冲他傻傻一笑,蹲下身子道:“看我,尽然一睡就是大半天。幸亏你是身经百战的霍去病,要换一般人坚持一个姿势这么久恐怕早就半身不遂了。来,给你按摩一下。”她帮霍去病挪动身体,拉拉筋骨,扶起他继续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霍去病点点头,轻声道:“嗯,好多了。这跟匈奴对战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在大漠有时候一个姿势一趴就是好几天。”
汪若溪扶着他缓慢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你还别说,在你怀里睡觉特别踏实。”
霍去病忽地搂紧她,贴在她耳边柔声说道:“你要是喜欢,从今以后天天在我怀里睡都行。”
汪若溪脸刷一下红到脖颈处,推开霍去病娇嗔道:“谁要在你怀里睡一辈子啊。”说完也不理霍去病,独自向外跑去。霍去病站在原地急喊一声:“哎,你扶着我走啊。”笑着看着跑出去的汪若溪背影,脸上挂着笑,独自傻乐。
日子一天天接近,霍府上下一片欢腾,家丁仆人们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欢笑。里里外外到处张灯结彩,管家陈伯正在大司马府几个烫金大字匾额前指挥家仆高挂大红绸带,不时传来陈伯说这里高了、那里低了的声音。
平阳公主也没闲着,命人找来了长安城最好的媒婆张罗着迎娶事宜。全府上下全都忙碌一片,唯独当事人霍去病霍大司马正闲来无趣地在马厩洗马擦剑。
平阳公主叫来陈伯问道:“去病又跑哪儿啦?”
陈伯甚是无奈地看了公主一眼,苦着脸道:“回长公主,少爷好像去了马厩洗马。”
平阳公主看着全府忙成一片,急急说道:“他倒是没事人似的,悠闲的很!行了,你去忙吧。”
陈伯转身对着府里的家仆们指点着,平阳公主款款向着马厩走去。霍去病刚洗好马,正坐在一旁的干草料上擦拭着手中的剑。忽闻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长公主舅母,还剑入鞘,跳下草垛笑着道:“去病拜见长公主舅母。”
平阳公主娇嗔一笑,凝视着霍去病道:“你可真是大少爷的命,自己的婚事一点也不操心过问,倒还有闲心在这里洗马拭剑。”
霍去病看着长公主嘿嘿一笑,很无辜地道:“奈何我想出手,可是全府上下貌似没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又不能去宫里找若溪,只好作罢,在此洗马拭剑。”
长公主露出一丝浅笑,柔声说道:“你倒还学会强词夺理了。好了,裁缝还等着给你量身做衣呢。”
昭阳殿里也忙得不亦乐乎,刘彻下旨婚礼全部按照公主礼仪置办。昭阳殿里倒是没有霍府那么忙碌,但是出出进进的宫女太监也都忙得不亦乐乎。
宫里有皇后打点一切,汪若溪也就无所事事了。她倒是和霍去病十分相似,无聊的上了房顶发呆,貌似这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皇后召唤来春梅问道:“你家小主现在何处呢?”
春梅指着屋顶答道:“回皇后,小主在屋顶发呆呢!”
卫子夫无奈地摇头苦笑,小声嘀咕道:“这两人倒真是天生一对,天塌下来都不会着急的主儿。”她碎步移出,看着坐在屋顶处发呆的汪若溪,本想大叫她的名字,忽觉不妥。召唤身边的太监过来,示意他去叫汪若溪下来。
那个太监“诺”一声,大叫道:“若溪小主,皇后请你下来说话。”
想是汪若溪想事情太投入,连叫了好几声才有所觉。应答一声后,由屋后放置的梯子下来。走到皇后跟前深施一礼,皇后一颔首扶起她道:“若溪妹妹,眼看就到你和去病大婚的日子了,趁着这两日我教你些婚礼上的礼仪,免得到时候来宾见笑。”
汪若溪笑着道:“有劳姐姐了!”
春梅一杏眼圆睁,也不惧皇后怪罪,没心没肺地甩口而出,道:“小主,都这时候了您和皇后还以姐妹相称,怕是不妥吧!”
汪若溪讨厌至极,这鬼丫头每次都是一阵见血,得吓吓她,看她还敢不敢口无遮拦。心里想着,佯装发怒道:“好没规矩的丫头,几时轮到你插嘴了。看来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知道规矩二字怎么写了。来人,拖下去掌嘴二十。”
春梅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地,头叩在地上咚咚响,声泪俱下连连道:“皇后饶命,小主饶命,小的再不敢多嘴了。”没想到羊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膻味,也不知道这小主今天是发了什么神经。
卫子夫知道这两主仆情同姐妹,汪若溪是存心戏弄春梅,春梅说得也在理,也就不以为意。慈祥而又温和地笑道:“且慢!这丫头说得没错,咱俩确不该再以姐妹相称,你马上就成了霍家媳妇,理应叫我一声姨母。”
汪若溪突然觉得‘姨母’这称呼很别扭,自己查不到和卫子夫一块进宫,虽说不知道在这个空间年纪该有多大,但绝对不会小她太多。在现代世界她和霍去病也称得上‘老牛吃嫩草’了,不,最多是姐弟恋,现在不都流行嘛,她汪若溪才不是什么老牛呢。
别过头,冲地上的春梅一瞪眼,咧嘴吹了吹左眼上搭着的一丝头发,难以启齿地声如蚊呐道:“姨……母!”
卫子夫听着也十分不习惯,轻声说道:“罢了,本后听着也别扭,别勉强,慢慢习惯。”转头对地上跪着的春梅道:“你起来吧!你家主子怎么舍得你受罚。”
汪若溪咧嘴一笑,心疼的看着额头红红的春梅道:“以后不准多嘴,这次权当是我给你的教训。快去我房间把上次霍爷送来的药涂上吧!”
春梅低首答谢皇后和汪若溪,退去擦药去了。看着自己的杰作,汪若溪既心疼春梅又无奈自己纵容下人们的不守规矩。
汉时嫁娶礼仪还不时很繁琐,包括拜堂、沃盥、对席、同牢、合卺、结发共六礼,不过一向不喜欢繁文缛节的汪若溪学起来却困难重重。春梅边跟她练习边纠正她的错误,嘴里唠叨不停,汪若溪真有种掐死制定这礼仪的古人。
婚礼当天,宫里歌舞升平,载歌载舞。随着太常寺卿行完一个个礼仪,汪若溪累的只剩下半口气了。刚想坐下歇会儿,却又要开始向皇上皇后行叩拜礼后等待他们的祝福上轿。所有礼仪行完,终于可以在花轿里休憩小会儿。
她掀开红盖头,透过轿窗的缝隙看向外面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忽然笑了起来。自己阴差阳错的嫁给了一代名将霍去病,本想着自己的第一次婚礼应该是在巴厘岛之类的浪漫圣地举行,没想到却是在这古色古香的汉代举行的原汁原味的婚礼仪式。想着想着,心里一空。怅然轻叹,心里没有丝丝结婚的欢喜。她鬼使神差地嫁给了皇上的妻甥,不知道此时宋名柯(武帝)是否会真心祝福她和霍去病;有琴巽现在到了何处,是否和乌竺大哥相会;自己的婚礼爸妈竟然都不在身边,唯一称的上亲人的就是宋名柯了。想着想着,眼泪竟不知不觉滴落在手背上,滴落着她的心酸,她的思念……
到了霍府,引婆将她从花轿里牵出交到霍去病手里。一路搭着盖头,看着霍去病的后脚跟随入府内。由于霍去病是私生子,父亲不好出面,母亲又死去了,所以大堂上首坐着四位他最亲的人舅父舅母(卫青、平阳公主)和姨丈姨母(刘彻、卫子夫)。汪若溪生怕见到上首坐着的刘彻会忍不住流泪,所以一直牵着霍去病的手让自己镇静。两人行完拜礼,汪若溪被引入婚房,宾客们开怀畅饮。
宾宴完毕,一大批霍去病的军营弟兄们打算闹洞房,霍去病怕吓着汪若溪就把他们一一劝回了。他浪沧着向婚房走去,每走一步心脏就加快跳动一下,自己就要和最爱的女人同床共枕了,但是却更加拘谨不自在了。站在门口,深吸口气,拍打着脸好让自己更加清醒。推开门,汪若溪一身红袍娇坐在床榻上。
听到响动,汪若溪稍微动了下身子。霍去病摇摇晃晃地走进挑开她头上的盖头,仔细端详眼前的可人儿,似一朵娇羞的红牡丹。他轻捧起她的脸,眼神迷离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霍去病的女人了!”说完将若溪压在身下,火热的呼吸炙烫着彼此的心。
汪若溪顿了一下,推开霍去病,娇羞说道:“我们还未行完合卺礼。”说着起身斟了两杯酒,递给霍去病一杯。霍去病坏笑着接过酒杯,两人交叉喝完杯酒。霍去病迫不及待地横抱起汪若溪,轻轻往床上一放,在她红唇上轻柔一吻,在汪若溪耳畔小声嘀咕道:“我要你给我生十个女儿,个个都长的像你一样。”
汪若溪复一翻身,将霍去病压在身下,凝视着他的眼睛不屑地说道:“你以为我是母猪啊!”
“娘子,我等这一天好久了,我们开始吧。十个不行就八个吧!”霍去病猴急地拉过被子钻进被窝,弹指灭了灯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