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吴嬷嬷吃嫩草

    赵茯丹止住了声音，眼眸亮晶晶地朝前方看去，嘴角轻轻地弯起，又隐去，让人察觉不到。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扭头，瞪大了眼睛，一脸兴奋地朝声音的方向打望而去。
    那人喊什么？“狄云”啊！
    这位二小姐的相好啊！他们可要睁大眼睛看看清楚了！ 
    “狄云，奴难受，让奴来伺候你——”
    大庭广众之下，吴嬷嬷脸色潮红，彷佛疯了一般追着前方的狄云撵，一边跑还一边嫌身上的衣服碍事儿，拉拉扯扯给脱了去。
    一身松垮花白的肥肉，随着她大步奔跑的动作如潮水一般上上下下。
    狄云黑着一张俊脸，刻意地跟她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既不让她碰到，又不让她跟丢了。
    等靠近了人群，他堪堪停下脚步，板着一张脸，用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
    “吴嬷嬷，请您自重！在下只当你是个长辈，你平时总在晚上偷溜进我的房门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今天这么多客人在，你你、简直为老不尊！”
    吴嬷嬷这会吃了赵茯丹昨晚的特制秘药，就跟春秋发春的猫儿一样，理智全无，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她双眼冒着绿光一样，疯狂往狄云身上扑。
    狄云嫌弃得很，哪儿能让她挨到自己。
    他利索地往旁边一闪，另一个茯苓院的小厮林大冲出来，一把抱住吴嬷嬷，要拦住她。
    “嬷嬷，使不得，使不得呀！”
    吴嬷嬷身体挨着了男人，好似要渴死的人喝到了水一般，浑身一哆嗦，反手将人扑倒在地，压在身上。
    两只肥猪手粗鲁地撕扯着小厮的衣衫，嘴里发出嗯啊的声音。
    “救命，救命！”小厮死命地护着胸前衣襟，只是他那小身板，在一座山似的吴嬷嬷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前头，被惊得呆了的大夫人以及赵栀子赵梨花，这会总算反应过来。
    “来人！快来人！将人给我分开！” 
    她连忙喊下人拉开了吴嬷嬷，没至于当场上演一出禁忌大戏。
    赵栀子更是察觉出吴嬷嬷的不对劲，使唤丫鬟一盆凉水泼在了她头上，将人淋成了个落汤鸡。 
    吴嬷嬷浑身打了个冷颤，如梦初醒，瘫坐在地上如同一堆烂泥。
    她惊悚地想起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法接受现实，看着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陌生人，手忙脚乱地裹上衣服，脑子里一团乱麻。
    “夫人，大小姐，老奴我、我……”
    吴嬷嬷僵着一张死白死白的脸，硬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刚才的事情她都记得，可是先前那会儿，她突然就像中魔了一样，满脑子都是那事儿。
    当时狄云刚好路过，她满眼都是狄云宽阔的后背，发达的肌肉，高大的身躯，有力的双腿…… 
    她头一回觉得这个狄云丝毫不可恶，追着就跑了过去。
    两人一路追一路跑，就到了这里。
    “吴嬷嬷，你……”
    大夫人眼前一阵阵发黑，一时亦是不知道如何反应，使劲儿掐着掌心才没晕过去。
    完了完了，他们赵家丢人丢大发了，明天满京城都会议论她赵家。 
    “老奴我一头撞死谢罪！”
    吴嬷嬷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一咬牙，面色发狠，站起身就往旁边的大石柱子跑去。
    “快拦住她！”
    赵茯丹及时出声，一旁的狄云早有准备，冲过去一把揪住了老婆子的衣领，没让她得逞。
    赵茯丹松了一口气，提上去的心，放了下来。
    呵，她的作用还没发挥呢，想死，没那么容易。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是都不敢讨论得太大声了，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赵家是京城排得上号的富户，得罪不起！
    不过也有人胆大，加上刚才赵茯丹讲解纯露的时候，看起来亲和十足，毫无架子，因此就把话头对准了她。 
    “二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什么……咳，狄云，不是说……”
    赵茯丹听到这话，难过地垂下头，从宽大的袖中抽出一张花帕子，左右抹着眼睛不存在的眼泪。
    “这事儿、这事儿，我实在难以启齿！”
    她越这么说，众人的耳朵竖得越高，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这有事儿就说嘛，外人不都传您跟您那个小厮，可这……”
    大户人家太乱了，太乱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也怪我疏忽，”赵茯丹最后抹了一下眼睛，娓娓道来，“我亲娘走得早，自小便是嬷嬷照顾我，可我忘了，嬷嬷也是个女人，还是个寡妇。”
    “自我懂事起，她便总是拉我院子里那些小厮在房间里鬼鬼祟祟，我许久才明白她在做什么，可看她孤单寂寞，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她也消停了，我以为她年纪大了，总算折腾不动了，可没想到——”
    “她竟然看上了我新买进来的小厮狄云，屡次半夜溜进狄云的屋里，我教训了她一顿，没想到她却怀恨在心，竟污蔑起我跟狄云，可怜我名声差，说什么都有人信……”
    一个故事瞎编完，不止吴嬷嬷愣了，大夫人跟赵栀子赵梨花都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
    赵栀子表情复杂地看着她，心道这个二妹，她怎么看不懂呢。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二小姐，你你满口胡言！”吴嬷嬷气得浑身发抖。
    她是岁数大了，但也不是不要脸，这都把她编排成什么样了！
    “狄云？我呸！老奴岂会看得上他！老奴这辈子清清白白！”
    赵茯丹白眼只翻一半，冷睨着她：“那刚才算是怎么回事儿？我早知道你垂涎狄云已久，你就不要狡辩了。”
    呵呵，刀子扎到自己身上知道疼了？
    她编得是离谱，吴嬷嬷瞎传她跟狄云难道就不离谱？还不是大把的人信。 
    刚才被吴嬷嬷压在身下的小厮林大，也跟着道：
    “就是，吴嬷嬷你敢做不敢认，你欺辱我们那么久你还是人吗？想奴才我，还没娶妻，当年还那么小，就被你祸害了，奴才这辈子看见女人便怕，呜呜……”
    人群中就有人大声道：“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老奴才仗着主子年纪小，把主子后院当自己的后宫呐，可怜了一院子男人，从小就被……”
    “就是啊，没见过这种刁奴，明明是自己不知检点，竟然还冤枉起了当主子的，也亏得赵二小姐善良！”
    “真是老牛吃嫩草，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
    “要我说打死算了！”
    “够了！”
    大夫人黑着脸一声怒喝，止住了纷纷的荒唐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