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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周翊

重逢后暗恋对象对我莫得感情了 发疯的咸鱼 2024-05-27 23:57

漏雨的屋子,痛哭的母亲,了无声息的男孩,还有巷子里血肉模糊的老人。

这是昨天拿到月清牌位时出现在脑子里的画面。

碎裂的画面中,周秩看见“柳旭”被斩首,柳家被封,铺子和田地被对家瓜分。
周秩看见捧着自己脑子的“柳旭”,嘴巴一张一合,“凭什么!”
浓重的黑雾从他身上席卷开。
周秩眼前白光乍现,再次恢复视线,他和柳旭拿着牌位还在祠堂。
一旁的柳逸伸手过来,“叫你好几声了,你怎么不回我?”
周秩没理会柳逸,看着柳旭,扬了扬手中牌位,“这位是柳旭,那你是谁?还有柳家不是被抄家了吗,我们究竟在什么地方?”
柳旭,周秩姑且这么称呼他。
柳旭蹙着眉回答周秩:“我的记忆里我确实是柳旭,从小在柳家长大,不过这段记忆很假,禁不起推敲。”
“别说他,我也是…”一旁的柳逸接过话,顺着柳旭视线看着周秩方向,“鬼兄,实话和你说,我总觉得自己养了一只大白鹅,但是柳家除了厨房,别处都没有鹅,厨房那些都没我的鹅好看,但我又想不起来我把鹅养在哪了…”
这地方有问题,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但该怎么找回他们原本的记忆?
“不然直接跑,这地方再大也有个边界,我们一直跑,说不定能…”
“跑不了…”
周秩抬眼,柳清站着祠堂门口,“还跪着做什么,真当这群玩意是咱们祖宗?”
她这话说的是柳旭,因为柳逸早就摆烂坐在地上了。
周秩挑眉,把柳旭扶起来,顺手把灵位塞他怀里。
“你怎么知道的?”柳逸一脸好奇的爬起来,“好姐姐,和我说说。”
“我们去找柳文,那家伙只见柳雪一个人,我和柳源就出府,顺着路一直走,在路边看见两具尸体,是柳易和柳杉的。”
她说到这沉默一下,“再往前就是被黑雾笼罩着,什么也看不见,黑雾里有东西,我和柳源对付不了,只能先回来。”
柳逸摸着下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昨晚遇到柳文,诓他我要跑路,他还蛮严肃的警告我不要乱跑,看样子他是清楚这地方有些什么的。”
柳清脸色一变,“小雪还在他那。”
几人离开祠堂,路上遇到的倒地的仆人,全是被柳清打晕的。
周秩拍了拍柳旭的肩,“我回院里拿个东西。”
不待柳旭反应,周秩已经飘远了。
他循着记忆回到柳旭院子,找到自己昨晚埋灵位的地方,往下刨了半晌,只找到了半块烧焦的木板,看形状确实是牌位。
拿出来也会这样,周秩若有所思。
他又给它埋了回去。
周秩循着柳旭给他指的路,一路飘回柳旭身边。
他到那院子的时候,里面打的正热闹。
准确来说,是一个面容阴鸷的少年在被柳清揍。
周秩猜测很可能是不受待见的柳文。
他还注意到地上躺着个女孩尸体,柳雪死了。
她的头已经和身体分离,但奇怪的是,没有半点血迹。
“不是我动的手!”
阴鸷少年有些狼狈,但没还手,周秩注意到他身上缠绕着黑色雾气。
“柳文?”周秩飘到柳旭身边。
柳旭点头,一旁柳逸看柳旭这模样,赶忙凑过来,“鬼兄回来了?”
“我们到的时候,柳雪躺在柳文怀里,已经断气了。”柳旭低声给周秩解释。
“柳文这心真狠,”柳逸也没嬉皮笑脸,反而有点伤感,“人姑娘那么喜欢他,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你知道她多相信你吗?”周秩看见柳清红着眼眶,死死看着柳文。
“为什么尸体周围没血?”周秩冷不丁的问,他是真好奇这个问题。
谁料柳旭听完一愣,转头问柳文:“柳文,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柳雪怎么死的?”
柳文撑着立柱,烦躁的抬眼看向柳旭,“诡物杀的,她违反…”
他突然住了嘴,在柳清恶狠狠的目光下道:“总之,柳雪不是我动的手。”
诡物这词一出,周秩觉得脑子轰鸣一声,有什么碎了,铺天盖地的记忆一齐涌来。
他捂着头“唔”了一声,意识模糊间只觉被谁拎着衣领往上一拽。
周秩脑子逐渐恢复清醒,往日记忆历历在目。
他猛的回头,熟悉的人站着他身后,是他父亲周翊。
周秩愣在原地,有点不敢认,他可没忘之前遇见的水巷诡物。
“小宝?”
张开手的周翊对着他微笑,“给爹爹抱一下。”
这一刻,周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管他是不是真的,就当时抱着他爹的牌位。
于是他扑进了父亲怀里,“你不知道我遇到了好多事,还见到一个想杀我的…”
他越说越委屈,自己一个人回想时总觉得没什么,现在当着他父亲的面说出来时,一度哽咽,感觉到父亲宽厚的手拍抚着自己的背时,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周秩哽咽,“爹…我好想你…”
周翊“嗯”了一声,沉声安抚他,“小宝乖,回头给你买糖葫芦。”
周秩本来挺难过的,听见糖葫芦,破涕为笑推开他爹,“我都几百岁了,才不要糖葫芦。”
周翊凑到他面前,弹了一下他脑门,“我们小宝怎么哭成小花猫了?”
周秩捂着额头,闻言用袖子擦干净脸,咽下一个哭嗝。
“爹…”周秩仰头看着自己父亲,“你和娘怎么了?”
关于他娘的记忆周秩本来已经模糊,现在这一通全然想起来了。
他自己的猜测便是,他娘是个诡物,还很有可能跟柳莺认识。
“你娘啊…”他父亲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叹息般开口,“那是我们大人间的事,你若遇到和你娘一样的人,记得跑远点。”
周秩不死心,“我娘和柳莺有关系?”
“见到柳莺也跑远点,他是当年我和你的四位叔伯从地下引上来的祸端。”
父亲的话证实了周秩的猜测,那老鬼一副对黄泉下很了解的样子,果然是从黄泉下来的。

“老爹,你为啥么会在司南里,还有我,”周秩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人死不应该直接顺着黄泉往下走吗?”

“当年,我们引了柳莺上来,开始奉它为仙人菩萨,他给了他们不同能力,但我觉得有异…”说起这个话题,周翊语气有些沉重,“后来我带着司南出走,在路上遇到你母亲,”

“故友们来信发现柳莺的不对劲,想用司南把它送回去,可是…”

说到这,周翊罕见的自嘲一笑。

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周秩心底默默补充。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母亲也是它的安排,”周秩发现,关于母亲他父亲并不是想提很多,“总之你几位叔伯来找我商议时,被它发现,好在临死前司南已然生效,加上当年引它上来,司南对它有克制,但柳莺也留了一手,他借助你的魂想逃离封印,没想到连我们几个的魂也一起拦住。”

原来如此,自己只是柳莺摆脱封印的一道具,难怪他总觉得哪都能撞见柳莺。

记忆里母亲冷漠的脸越发陌生,但想起她和父亲相处,周秩仍觉得,或许有过那么一段,母亲是爱过父亲的。

“不过,”周翊话一转,“四大家能力因它而来,或多或少受它影响,借助此次大考,它就想摆脱封印,现在外面可一点也不必里面轻松。”

提起这个,周秩想到诡域里失忆的林苑,“爹,林苑他们?”

“差点忘了…”听周秩这话,他爹好似终于想起来了,对着周秩无奈摊手,“失忆是李家动的手脚,诡域形成,诡物进入后,我们也没办法改变,不过…”

他爹一脸兴味,“你看上的那小子天分不错,能和司南简单共鸣。”

他爹这么一说,被周秩刻意忽略的东西就浮上来了。

周秩可没忘记自己对着林苑那张脸看呆了,还对人见色起意。

现在出来一想到林苑,除了心虚愧疚外,他得承认,自己对人是真有不干净的想法。

完了,这不乱辈分了吗?自己得是林苑的祖祖祖父辈了吧?

等等,周秩觉得自己被他爹带偏了,重点难道不是林苑这帮人大考有危险吗?

他看向自己父亲,“我得进去帮他们。”

“你凑什么热闹,”周翊一指弹在他脑门,“你进去算林苑作弊,而且柳莺可盯着林苑,封印解除之前它不会让林苑死的。”

“那其他人呢?”周秩察觉到自己父亲没说出的含义,“赵家那个姑娘是真…“

周秩看见自己父亲脸上笑容全然消失,微微叹气,“别这么聪明,这是他们四大家族的选拔,你爹我插不了手。”

周秩默然了片刻,最后平静的抬眼,“她怎么死的?为什么没血。”

“长大了啊,”周翊惊奇的看他,看的周秩有点恼怒的时候才解释道:“她喜欢李家那少年,违背了域主规则。”

原来是这样。

出来恢复记忆后,他就猜想过域主规则,显然柳旭对月清害的柳家家破人亡有那么深的执念,加上诡域里和月清有关的东西都被打为禁忌。

柳旭规则和这方面有关,只是没想到,喜欢也算是违背规则。

“小宝取字了吗?”周翊冷不丁的问周秩。

周秩没想到自己父亲话跳的这么快,愣了一下才回答,“没,爹你要给我取?”

“嗯哼…”他父亲点头,手贱摸了一把周秩头发,差点给周秩带翻了。

“哎头疼,爹你摸就摸别拽…”

周秩乍呼着的时候,听见他爹开口了,“就叫子规怎么样?”

“子规?”周秩捂着头想了一下,“跟杜鹃有什么关系?”

“没有…”他爹笑的一脸无辜,“乱取的。”

周秩:……

好吧,是他爹的做派。

周秩无话可说,捏着鼻子认了。

总比什么大黄好。

周翊:“你手上那鞭子是长鸣的遗骸…别这么看我,当年这把剑淬炼完成的时候长鸣不止,我给它取名长鸣。”

周秩摸摸鼻子,还以为自己父亲起名功夫见长,没想到虚晃一枪。

“或许林苑能进一步掌控司南的时候就能和你一起重新塑出长鸣…”周翊继续道:“李家野心太盛,王家被柳莺用无面鬼掌控,柳莺封印脱出一半…”

周秩越听越不对劲,觉得自己父亲这是交代遗言的节奏,忍不住打断他,“您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到时候还不是得再说一遍…”

他话音低了下去,因为他父亲笑容实在太有深意。

周秩一把攥住他父亲衣袖,“您要做什么?有事共同解决,这不还没到生死存亡的时候。”

“找柳莺,我能拖他个三五年,司南阵法需要你和四大家族的人才能补全,”周翊又抬手摸周秩头发,这次力度很轻,却让周秩有点哽咽,“几百岁的人了,还哭,我这三百多年前就死了,能以这样的存在活着也算是上天眷顾,说不准这次还能直接去黄泉下投胎。”

周秩觉得自己父亲说的实在有理,让他无从反驳,他察觉到父亲在他头顶按了按。

“你以后要是喜欢上别人了,记得给上香的时候给我说一声。”

周秩眼前一花,他站到了司南下面,出来的那一刻,他看见了司南下有巨大影子。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却本能的想远离。

出来后,周秩才发现环境变化,原本祖地作为大考场地搭了擂台,现在祖地一旁狼藉,从司南身上延伸出密密麻麻的红线,连接到各处。

天色阴沉,以司南为界,紫衣的李家,青衣的王家正和土黄色衣袍的赵家,以及黑衣林家对峙,看地上尸体和血迹,还有狼藉的擂台。

看起来这帮人已经打过一场。

周秩左右看过一圈,没找着自己父亲。

“出来了。”林家大长老站着司南下屋子门口,手里还拿着周秩进诡域前塞给他的画。

周秩飘过去,接过画,对林大长老拱手行礼,“大长老。”

大长老脸色疲惫,但仍是对周秩笑眯眯的点头。

周秩察觉到屋子里有人影,看大长老没反对的意思,探头进去一看,屋子搭着架子,架子上摆着玉盒。

他曾经见过的三位叔叔伯伯在屋子里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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