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山之石

刚走没几步，陆迦南看了一眼不远处，神情若有所思。
“表哥，怎么了？”温玉瑶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觉得奇怪，忍不住回头，看见陆迦南已经站在原地。
陆迦南笑着挥了挥手。
“你穿的单薄，先回去吧。温府我来过很多次，一会就过来。”
见温玉瑶有些犹豫，陆迦南笑的灿烂，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喜欢湖心亭的风景，若你再不走，被多嘴的丫头看见了，又要为难小姨再去解释。”
说完转过身，当真一幅看着远处雪景的模样。
温玉瑶有些无奈，但刚才邹凯气急败坏的模样，让她有些心惊，又觉得陆迦南说的颇有道理，便福了福身，小心翼翼的踩着有些结冰的石子路离开。
温玉瑶一走，陆迦南便沉下脸看着远处往这边小跑而来的身影，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软件，随后他眯起眼睛，坐在石凳上，等待着人影跑近。
温玉瑶回到琼华苑，听到屋里叽叽喳喳，似乎还有别的声音，琉璃整端着托盘站在门口，犹犹豫豫不知该如如何是好。
琉璃忽然看到温玉瑶，连忙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小姐，邹夫人来了。”
温玉瑶点头，稍稍整理了一下发髻，这才掀起门帘走进正屋。
屋中宋氏和大宋氏坐在一边，大宋氏已经脸颊发红，几乎压不住心底的火。而宋氏却侧目，搅动着手中丝帕。邹夫人衣着华丽，与一向素净的宋氏不同，她一身锦缎奢靡至极，发髻上插满黄金发簪，手腕上两对厚重的金手镯偶尔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裙摆下露出的绣鞋，牡丹彩凤图案章，牡丹花蕊皆用金线穿了细碎的珍珠，腰间更是挂着一个成色极佳的翡翠玉佩。
看见温玉瑶走进来，邹夫人似乎很高兴的模样，连忙站起身亲昵的去拉温玉瑶的手。前世退婚前夕，邹夫人可是将自己避若瘟神，恨不能离得远远的。温玉瑶吓了一跳，连忙甩开手，快步走到宋氏身后。
“哎呀，这孩子，小时候可喜欢和我在一起了，现在怎么这样怕人。”邹夫人尴尬的收回手，又坐回原位。随后喝了口茶，才开口道：“我说二夫人，其实我提出来的建议，你们真的可以采纳。左右就当做是给凯儿纳个妾，现在的富贵公子哪家没有外室？更何况玉瑶和大小姐本就是姐妹，说不定到时候姊妹情深，让大小姐搬进府中，一同侍奉夫婿，阖家欢乐呢。”
温玉瑶听得眉心一跳，有些质疑的开口。
“邹夫人的意思是要纳外室？”
邹夫人以为温玉瑶犹豫，连忙开口道：“是呢，你是凯儿指腹为婚的正室妻子，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我与他父亲非常认可这门亲事，就等你及笄便迎你过门。但是你也知道大小姐的事情，我们邹家可是家风清白的好人家，凯儿总要给大小姐一个交代。”
说着邹夫人看了看温玉瑶的脸色，见她神情不变，这才又道：“大小姐是正房嫡出，我们总不能让她做妾。更可能哪有先纳妾后娶妻的说话，这不是让别人笑话？所以我们准备先娶大小姐做外室，等你及笄之后，在十里红妆娶你进门。你依然是正房，至于大小姐，若你不愿意，大小姐就一直在外室，我们肯定不会让她入府。若是你应允，其实姐妹二人在邹府，也是有个人陪你作伴。你看看你母亲和姨母，两姐妹在一起，总是能相互扶持不是？”
大宋氏已经听不下去，站起身啐了一口，道：“太不要脸了。你家儿子做了丑事，凭什么要委屈我家侄女？你也不想想，他邹凯何德何能，还敢想姐妹共事一夫，他配吗？玉瑶是官宦家庭的小姐，你一个破商户，还敢这样折辱官家！”
邹夫人听罢露出极为痛心的模样，但眼神却不断的扫向宋氏与温玉瑶。
温玉瑶被看得心里窝火，微微蹙眉，就听到宋氏淡淡开口。
“邹夫人，你要让大小姐做外室，这个事情大夫人知道了吗？她同意吗？”
邹夫人顿了顿，觉得此事既然宋氏开口，定然有转圜余地，忙道：“我们看重玉瑶，自然是先来与二夫人商量。大小姐这个事情，其实由不得她不应允。毕竟这个事情京都许多富贵之家都已经知晓，总不能还让她做嫡妻正室，说起来，也是我家凯儿不幸，怎么平白无故招惹了这么一个灾星。”
宋氏感觉肩膀一紧，发现温玉瑶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拽住自己肩膀，便轻轻拍了拍温玉瑶手背，温玉瑶一顿，随后浅浅一笑，对宋氏道：“母亲，正室是可以发卖典当处死不听话的妾室吗？”
宋氏一愣，连一旁的大宋氏与邹夫人都有些不解温玉瑶为何忽然问到这个。
大宋氏家中并无妾室，而宋氏夫婿早亡，二房也没有妾室。只有邹夫人犹犹豫豫开口：“那是自然，妾室只是男子的玩物而已，连孩子都归正房所有。但一般人家哪里需要做的这样难堪，只需要好好调教，妾室听话就是了。”
温玉瑶笑意更深，幽幽开口。
“外室从来不被承认，所以就当做是个贵妾。但是妾就是妾，她惹我不开心，就可以像大伯母一样，弄死发卖，对吗？”
邹夫人闻言，猛得站起身惊恐道：“玉瑶，你再胡说什么？大夫人怎么敢......怎么敢......”说到这里，邹夫人闭了嘴，她很清楚温府大房子嗣单薄，只有大夫人生育一个嫡子，唯一生育过孩子的妾室，也只有一个疯了的女儿。
京都官宦之家大多子孙满堂，就连小民百姓都希望多子多福。邹府虽然不是官宦，但世代经商，家境富庶，邹老爷更是妻妾成群，子孙绕膝。一想到刚才温玉瑶的话，邹夫人此刻觉得无论是自己丈夫看重的温玉瑶还是大夫人亲自培养的温玉沁，都是祸患，会让邹家绝嗣的瘟神。
邹夫人想到这里，尴尬的站起身，挤出笑容道：“是我们思虑不周，还是玉瑶考虑的清楚，我这就回去和老爷商量，重新给个解决办法。”
温玉瑶轻笑，点点头，然后亲自取过琉璃手中的瓷壶，替众人再添了一次茶水。
邹夫人刚准备走，忽然听到屋外传来小厮惊恐的声音：“夫人，夫人不好啦，少爷被打落水了，阿良去找那恶人，被......打成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