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丰富的船家连忙过来指挥行船，手上拿着标注了暗礁位置的图纸，也不管道士看不看得懂就塞进了他手里。在充满暗礁的航道行船图纸是十分重要的，凭借它可以避开许多暗礁，减少危险。
锦源江可不是赤水河可以比拟的，赤水河水流稀少，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但是锦源江可是正儿八经的大江，若是船翻了，即便武功再高也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船家站在船头指挥摇桨，船身如同一只灵活的鱼一般，在波涛起伏的江面上摇摆自如。卸了帆之后船行更加自由，却也更加颠簸，但北曦凭借他仅有的行船知识却是知道，大风之时的确应该卸帆。
原先北曦还有些担心，但看着船家指挥自若，显然是早已将图纸烂熟于心，所以也就安下心来。
“船家，这次行船还要多亏您老人家。”道士说道。
金源帮中的兄弟大多数都是渔民或者船匪一类，其实也没有多少人有长途跋涉穿过激流险滩运送货物的经验，所以这船家乃是锦源帮特意找来的，与帮中早已合作多时，彼此都十分熟识。
“好说好说，二当家的吩咐小的一定办好，不知道这次又是要到哪里发财啊？”
船家皮肤黝黑，一张脸历经风吹日晒皱如橘皮，但还是笑得咧开了嘴。
“唉，哪里称得上是发财呢？我也是穷得叮当响啊！”
道士随口一说，自然是不会告诉船家详情。
“看您这话说的，您都没钱，那我们这等小人物岂不是要穷死了？！得得得，只要我们的工钱还能拿到手，别的都别提！”
“哈哈哈，那是自然。”
在一片风浪中，道士和船家谈笑风生，这一条航线他们已经走过多次，一定不会出问题。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从没出过问题的航线，这一次偏偏遇到了问题。
船只颠簸地缓慢前行，在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候，船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直颠得人几乎从船上摔下来。船上顿时传来了令人牙酸的木质材料撕裂的声音，伴随着船夫的惊叫声，船家的怒吼声，还有各式各样的锅碗瓢盆砸在甲板上的声音，好不热闹。
“大家莫慌，莫慌！你去看一下船底破了没有，你，去叫船夫快摇桨！”
船家不愧是行船多年，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指挥着船员。被他支使的人刚刚跑下去，船身又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这一下可非刚才可比，整个船在急流的江水中被渐渐撬起来，船头像一轮弯月，从江面拔江而起！
船家惊恐地盯着翘起的船头，眼睁睁的看着船越翘越高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绝望的闭上了眼。船员根本没有一点反应的时间，就被回流的巨浪当头拍下，连一声尖叫都发不出就淹没在了江水之中。
这次这艘船是彻底完了。
最后整个船是竖着沉入水中，北曦和道士第一时间选择了跳船，但急流的江水让人根本使不上力气，更何况北曦因为答应了道士要护他入货，所以一手揽住了道士的腰，防止他被水冲走。所以北曦此刻无暇他顾，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迷迷糊糊的顺着江水一路游下去，北曦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正身处一个小村庄的农户家。原来顺着江水一路向下游，在北曦力尽之时，终于被江水冲上了浅滩，然后就被村中之人救下了。
“大哥你醒了！”
村妇端来一碗热水，脸颊红红的望着北曦，她还没见过这么英俊的人。
北曦默默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黑黄的墙壁，乌黑的桌子，漏风的纸糊窗户，很显然是一间村屋。北曦接过水喝了一口，也没功夫嫌弃碗口尚存的丁点油渍，自从入了锦源帮他是越来越不嫌弃了。
村妇见他喝了水，就开始问东问西地打听情况，什么家住哪里，家中几口人，是否婚配，直弄得北曦不胜其烦。摸了摸口袋，惊喜地发现还剩下一点碎银子，于是直接扔给村妇，打发她出去了，村妇接过银子欢天喜地就什么都不管了。
北曦看了看左边，道士还在昏睡，他依稀记得，自己一直都没有松手，看来他们两个人是一起被冲上岸了。
“道士，醒醒，快醒醒！”
北曦拍了拍道士的脸，道士嘟囔着幽幽转醒。
“咦，咦～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们应该是被这户人家所救，逃过了一劫。”
这时道士才像如梦初醒一般回忆起了江上所发生的一切，脸上露出恐怖的神情。
“我们……我们活下来了！真是太好了！”
“那这次入货怎么办？”
“还入什么货嘛，人都快死在江上了，我们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
北曦又静静地躺回床上，幽幽说道：“那这么说，我们这次入货是彻底失败了。”
道士无奈地摆摆手，表示自己也没有一点办法。
“这条航线中段虽然多礁石，但你不是之前告诉我这条航线你们早已走过多次，怎么会突然翻船呢？”
“道爷我也不知道啊，那条航线并不是什么非常少船行的航线，礁石早就被过往的船家摸清楚了，怎么还会翻船呢？难道说水底下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吗？”
永辰
赵如冰
2024-06-03 1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