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闻声而至,面对熊熊大火,他们有的去寻找援助,有的则着手扑救,却没有人开启牢门。
“快开门!我们要是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我今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以后也休想安生!”
“赶紧放我们出去!”
囚犯们的喊声乱成一团,有的甚至开始威胁狱卒,逼得他们不知所措。
狱卒虽然心有不甘,却未有开门放人,而是拼命救火。囚犯们的怒吼,牢房的混乱,都成了我逃脱的障眼法。
突然,一名犯人趁机制服了一个狱卒,牢中的囚徒纷纷出手相助,一阵混战后,监狱的钥匙被夺了下来。
其他狱卒赶到时,牢房的门已经被猛力打开,几名囚犯趁机冲了出来,但很快就被手无寸铁的他们所拦阻,面对手持棍棒的狱卒,他们明显处于劣势。
“快,放我们出去!我们一起联手对抗这些恶狗狱卒!”牢内的一名囚犯高声呼喊。
那持钥匙的犯人,在与狱卒的对峙中果断将钥匙扔入了牢房,几名犯人利用这个机会与狱卒抗衡。
随着越来越多的囚犯加入混战,少数狱卒迅速被淹没在人群之中,最终溃不成军,连带着牢中的大火也被留下未扑。
我是最后几个逃出牢房的囚犯之一,一出监狱便见大多数犯人已四散奔逃,我则选择了一个反方向匆匆离开。
安全距离之后,我稍作停息,却听到身后的步伐声。回头一瞥,原来是隔壁牢房的那位。
“兄弟,等等我!”他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紧紧抓住我的胳膊。
对他并无好感的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若无要事,便不要纠缠,更不要拖累我。
“有事,有事!我看你敢杀人,不如跟我一起干一票大的。”他喘息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我对他那令人作呕的笑容不屑一顾,未置可否,继续向前走。
但我很快便停下了脚步,转念一想,若他能在这陌生的土地上为我提供掩护,或许我就有机会洗清自己的冤屈,免得无家可归、飘泊无定。
在这个时代,通缉令无疑是对逃犯最大的威胁,一旦被捕,无论真相如何,我都将成为畏罪潜逃的罪犯。必须要与张贾好好谋划。
回过头,我审视着张贾,直截了当地询问他是否知道如何让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避免落入官兵之手。
他嘴角的笑意似乎蕴含着某种阴谋,他透露说这个时代的知县是个贪婪之徒,只要有了金钱,天大的事情也能变得无足轻重。
“我是个新来乍到的,身无分文。能否指给我一条生路?”我尴尬地挠了挠头,此时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咕噜作响。
张贾似乎听出了我的肚子声,他便自我介绍,原来他被人称作小三。我不禁笑出声来,想他大概还不明白现代社会中“小三”的含义。
张贾好奇地询问我之前的杀人经历,并对我这身异样的衣着表示好奇。
“以你那点头脑,恐怕难以理解‘穿越’这回事。”我对他说后,他愣了片刻,我便抓住机会追问这个时代的情况。
他便向我介绍了这个时代的背景:在封汇年间,流通的货币是刀币,这是一个富庶而又犯罪猖獗的年代。法律尚未完善,夜晚常有人因懒惰而选择抢劫,而不是因为饥饿。
“像你这样敢于杀人的在这里并不多见。在这里,杀人的惩罚多种多样,包括绞刑、斩首、分尸,甚至凌迟……”他叙述着,眼神中透露出对我行径的敬畏。
张贾的叙述让我心跳加速,然而我努力在表情上保持镇定,不能让他察觉出我在杀人这件事上的新手身份。毕竟,在这个危险的游戏中,我至少是个老手。
我们来到了一家破旧的小酒馆,借着酒劲,我进一步探听了这个时代的种种,渐渐对这个时代的背景有了大致的了解。
就在酒意正浓时,几名官差突兀地闯入,我不加思索地转身逃跑,这身衣服在这个时代实在太显眼。在这个没有现代科技辨识的年代,我的衣着无疑是个活靶子。
张贾已经醉得迷迷糊糊,看到我逃跑,他愣了一下。我没跑多远就听到他开始咒骂,他显然是被官差抓了。
我对这里的路一无所知,只知道一味地逃跑,只要不被捕捉就好。
最终,我跑到了山上,只见一处亮着灯光的地方。经过这两次的奔跑,我身上的伤口剧烈地疼痛。
我朝着那道光走去,直至来到门口,这才发现这地方竟是一座义庄——也就是停尸房。
作为一名法医,我从不信神弄鬼,毫不犹豫地敲响了门。开门的是一位老者,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询问我来这里所为何事。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一阵眩晕席卷而来,我因伤势过重而当场昏厥。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苏醒时,天色已大亮,四周空无一人,只剩几副棺材静静地摆放。
我忍着剧痛站起身,喉咙里的干渴让我迫切寻水,我尝试着呼唤了几声,但周围依旧寂静无声。我不禁困惑,究竟是谁将我带进了这里。
我在棺材旁寻找了片刻,发现了一个陶瓮和一个木瓢。我急切地舀水饮用,正当我贪婪地解渴时,一个阴影映入我眼帘。
放下木瓢,我转头一看,一个面容憔悴的老者出现在我视线中,他的皮肤苍白,如同病榻上的人。
“感觉好些了吧?”老者轻步走到我的身边,眼神中透露出对我的身体状况的关注。
我不敢多言,因为我知道大多数人已经将我视为杀人犯,尤其是我这身标志性的衣服。
老者安慰我说不必担心,断言那人的死并非我的所为,只是县官的误判。他建议我离开这里,前往自己该去的地方。
他既然肯定那死者不是我所杀,那必然有确凿的证据。我迫切地想要知道详情,但他并未多言,只是示意我自行去查看。
随后,他打开一具棺材,里面躺着的尸体正是那个跟我一同穿越来的小混混。我爬到棺材前,开始仔细审视。
这是我首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尸体,然而棺材内昏暗的光线让我的视线受阻。
“大叔,能否帮个忙?”我轻拍老者的肩膀请求帮助,但他只是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并告诉我必须自己找到解决的办法,他只是不忍心看着一个无辜者被冤枉。
说罢,他便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头看我。
此刻,我身上的伤口仍然疼痛难忍,若是过度用力,恐怕伤口会进一步撕裂,那样恢复的时间将会更加漫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将尸体从棺材中移出。经过长时间的仔细观察,尸体表面除了尸斑之外,并无其他明显异常。
尸斑如此迅速地形成通常意味着皮肤已经破损,或者是窒息死亡。窒息通常伴随着面部紫涩、双拳紧握,有时甚至是眼睛瞪大,但这具尸体并未出现这些典型征状,令人困惑。
老头一边指导一边在蜡烛火焰上烤热了解剖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尸体的腹部剖开,示意我亲自查看内脏。
“大叔,我是个法医,如果内脏破裂,死者理应有吐血的现象。但这人身上一滴血迹都没有。”我对老头的方法表示怀疑,但我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那一片暴露的内脏上。
仔细察看后,我发现一切似乎与正常死亡无异。
“大叔,你这方法也太戏剧化了吧,能否提供更专业的指导?”我一边挠头一边走向老头,希望得到他更深入的协助。
老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但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只是告诉我要观察得更细致。他自豪地声称自己在义庄工作了十多年,见过各种死法的尸体。
我依靠着自己对死亡的直觉再次靠近尸体,这一次,我发现死者的心脏上竟有血斑。这样的迹象,无疑表明死者是因极度恐惧而亡。
当人处于恐慌状态时,会分泌大量肾上腺素,导致心跳加速,血流急促。血液流速的激增有时会引发心肌纤维撕裂,最终导致心脏出血甚至停止跳动。
然而,一般被吓死的人,其面部表情应充满恐惧,而眼前这人的表情却异常平静,仿佛在死前并未经历过恐慌。
“大叔……”我试图与他交流。
“看完了就离开,别打扰我的工作。” 老者的态度冷漠,他似乎并不愿意与我多言。
他那专注的验尸技巧和对我清白的暗示验证了他的高超医术。尽管我尝试与他交谈,但他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专心地为死者献上香火,一丝不苟。
完成了对所有死者的祭祀之后,他竟然开始缝合尸体的伤口,并将其恢复原状放回棺材。
我几乎是以一种威胁的口吻对老者说道:“如果你不帮我,我就会说你和我是同伙。”生存的欲望让我迫不得已。
老者转过头来,正欲开口,但我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我慌忙藏身于棺材中,不幸的是,我躲进了那个小混混的棺材。
官差进来后,迅速地对老者下达了命令:“快,把那个穿着古怪衣服的死者交出来,要立即埋葬。”
老者试图争取时间,声称还需要为死者更换衣裳,准备纸钱和供品。然而,官差冷酷地斥责他,明确表示不会给予任何时间。
“别多说了,这是上头的命令,不会给你分秒。”说话间,官差似乎将棺材的盖子猛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