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我只能在棺材中静静地听着外面的混乱声,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招致不幸。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之前被追债的恐怖场面。
这一切祸根,都是因为那个家伙。心里虽这样想,但我深知自己并没有真正的杀人胆量。即便在牢中点火时,我也是心惊胆战,手心里全是冷汗。
不多时,外头的混战声息渐弱,显然他们已经撤离。我知道这是逃离的最好机会,一旦被捕,我这条命恐怕就不保了。
轻手轻脚地推开棺材盖,我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便蹑手蹑脚朝后院墙边走去,准备翻墙逃离。
刚行不多步,门忽然响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回头一望,只见老头挣扎着站在那里,身上带着刀伤。
“救我,快。”他的声音微弱而急迫,身子一软,就倚在门边坐了下来。
虽然我对他有所怨言,但他对我的帮助实在太大,为了在这个新的世界里有个依靠,我决定施以援手。
老头指引我在后院中央的一间房子里找到药箱,里面有处理刀伤的药物。
他的话音未落,我便急忙冲向后院,找到药箱。但我对这些古老的药品一无所知,连药瓶上的文字都是陌生的。
“大叔,快点自己处理吧,你们这药简直就像在开玩笑,我这完全是外行。”我随手从药箱里抓了几瓶药递给他。
老头勉强给自己敷上了药,我则帮他用粗糙的纱布进行了简单的包扎。这里的卫生条件极为落后,纱布质地粗糙得可怕。
最后,我背起老头到后院房间里的床上让他躺下,他强忍着痛楚,告诉我他会先行离开。
老头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腕,眼神坚定地让我留下。他说那些官差或许肆无忌惮,但知县不会轻举妄动,因为他掌握着能证明我的清白的决定性证据。
正当我准备发问时,老头突然倒地昏迷。夜幕降临,那些官差依旧杳无音信,老头也未曾醒来。
这位老者的影响力远超我想象,足以让官差如此长时间不敢靠近。想到此,我忍不住肚子饿了,便走向厨房。
“这些菜,真的能吃吗?”我手捧着一些陌生的蔬菜,心里满是疑惑,感到做饭似乎是一个难题。
既然烹饪不成,我只得回到老头身边,给他喂了些水。出乎意料,他居然苏醒了,尽管看上去相当虚弱。
老头瞥了一眼窗外的夕阳,急促地对我说官差即将来临,吩咐我到后山搜集柴火,准备将义庄布置得满满当当。
这主意听上去十分疯狂,难道要自焚不成?
尽管我内心充满疑惑,但考虑到老头的帮助,我还是选择遵从,生怕再惹怒他,会导致我自己的不测。
老头的伤口深可见骨,按理应立即缝合。我虽然有缝合尸体的经验,却从未真正处理活人的伤口。
“大叔,我也懂些医术,让我来帮您处理一下这伤口吧?”我提议道,心中忐忑,这毕竟关系到他的性命,也关乎我的未来。
老头却坚持让我按照他的方式行事,否则我们俩都有性命之忧。
老头的声音中透露着无助,每说一句话,喉咙里都会发出沙哑的咳嗽声。我知道这不是时候多言,便急忙往后山去收集柴火,直至深夜,我才完成了任务。
老头吩咐我,将他扶坐于义庄的大门前,点亮两支火把,地上摆放一铁盆,准备好大量的纸钱。若有人来临,便开始撒纸钱以示祭祀。
天蒙蒙亮时,知县带着众多衙役踏上山道。
“贵叔啊,你这生活可真逍遥。”知县开口说道,言语间既有责备又带着无奈,“以前殴打衙役的事我不追究了,但今次涉及人命,我也无法庇护你。今天村里的民众都来了。”话音刚落,群山间火把明灭,村民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久,义庄前已聚集了七八十人,老头开始细致地打量每一位到来的村民。
知县随后命令那两位被殴打的官差前来,让他们将经过详细叙述一遍。
官差们将事件讲述得惨烈至极,我紧握双拳,心中愤怒却不敢发作。若非对面人多势众,我真想上前争辩。在这个时代,我连基本的武艺都未曾学过,而他们或许个个身怀绝技。
老头并未多言,只是低声对我说,开始烧纸钱吧,给我们自己准备。他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凄凉,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黄泉路上,无钱难行,就算是阴司也需要纸钱开路。”
在这潮湿的山风中,火光摇曳,纸钱一片片燃起,而我们的命运,也如这火焰一般岌岌可危。
村民们纷纷向知县提出抓捕我的要求,并坚称老头与我是同伙,强调如果放任我们逍遥法外,村中将再有人丧命。
他们七嘴八舌地争论,声音愈发嘈杂;而老头却没有任何阻止的举动,直至众人的声音逐渐沉寂,他才缓缓开口。
“我们必须对尸体进行检查,因为那人并非……”
言至此处,老头投来询问的目光,我于是向他透露了我的姓名。
知县并不认同我们的做法,他立刻下令人手将我们两人逮捕。就在此时,老头猛地推开身后的门,露出堆满柴火的屋内,他手握火把,严肃警告,如果不给我们一线生机,他便点燃这堆柴火。
我无法理解这些尸体对村民而言的价值何在,但我清楚,倘若真的点燃了柴火,最终受害的可能仅是我们两人,其他人并无威胁。
知县显得极为焦急,承诺给予我们些许时间;但限定在正午之前,若未能找到确凿证据,我的性命将不保。
他还命令人将我先行绑缚,考虑到今日来的村民众多,如果能证明我的清白,我将得到释放。
在老头的肯定点头中,几名村民上前搀扶老头进入义庄,而我则被结实的绳子捆绑起来。
随着众人的进入,不久,那混混的尸体便被搬了出来。老头开始着手解剖,详细讲解了死者究竟是如何失去生命的。
实际上,老头所言虽与我所思不同,或许在科学层面并不成立,但这足以说服这些村民。在这个科技尚未发达的时代,我们也只能如此解释了。
“很好,你说得不无道理,但你又如何证明呢?”知县忽然抬起头来,目光投向我们。
他接着告诉我们,人若是被吓死,胆囊便会破裂。这是常言所说的“吓破胆”,众人皆知的道理。
“别胡说八道!被吓死的人胆囊并不会破,所谓‘胆’在此指的是勇气与精神,一个人即便失去勇气也能存活。你连这样的常识都不懂,怎么做官的?”我忍不住大声反驳。
几名差役立刻上前堵住我的嘴,不让我再说下去。但知县却走到我身旁,微微点头,似是在赞赏我的勇气,并威胁要摘除我的胆囊,看我是否还能活下去。
我顿时惊呆了,心想这些官员脑海中究竟是怎样的思维。在这样的医疗条件下,即使是正常的手术也可能不致于死亡,但感染绝对会致命。我嘴里含糊其辞,想要寻求老头的援助。
老头沉思片刻,终于开口,他说其实解决方法很简单。在医馆里,有许多濒死之人,只要我们得到死者家属的同意,就可以用他们来进行这一实验。
尚未等知县回答,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抨击老头不顾生命,以活人做实验,完全失去了人性,纷纷要求知县将我们拘捕,当场执行死刑。
就在几名差役向老头扑去之际,老头果断将火把扔向了堆满的柴火。火势一触即燃,所有人都冲向火堆试图扑救。然而,知县却命人将老头捆绑起来,目光冷冷地盯着我们两人。
火势迅速被控制住,那位老者带着无奈与歉意的叹息看了我一眼,他向我保证,虽然这次的麻烦是他招来的,但他绝不会坐视不理,即便我倒下了,他也定会为我洗清冤屈。
那句话让我心如死灰,再无反抗之力,只得任由他们把我拖回了阴暗的牢房,而那位老者却未与我同囚。
我心中满是绝望,本以为终于遇到了能伸出援手的人,怎料却连累了他,令我俩都可能面临同样的凶险命运。
在一片迷茫和困顿中度过了漫长的一日,不可思议的是,老者竟然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我的牢门前。
“郑琦,你的胆量或许小了些,但对这些奥秘却是充满好奇。我无法保证能否将你救出,但我会竭尽所能。等我的消息,另外,以后就叫我贵叔吧。”
老者留下这番话后便离开了,留我独自在牢中,心中充满了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随后的几天里,牢中的饮食简陋而腐败,令我感到极度不适,让我觉得这里的生活比之死亡,毫无优势可言。
“郑琦,这是你的末餐,吃罢之后,明日便是你赴刑之日。”狱卒冷漠地放下几样简单的小菜和一壶酒在我的面前。
我已无心触碰这些粗陋的食物,随手拿起酒壶,大口地饮酒,试图让狱卒陪我共进这最后的晚餐,向他倾诉我的故事。
然而狱卒对我的话毫无兴趣,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去。
正当我痛饮间,几名狱卒闯入,告知我将提前执行刑罚,他们拖着我走出牢房,一路走到一处僻静的小树林,终于停了下来。
知县大人亲临现场,身后跟随着几名刽子手,他们的刀刃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
“行刑时要小心,别让贵叔察觉。”知县吩咐完,便走到一旁,目光依旧可以覆盖到这一切。
刽子手在刀上吐了口烈酒,随后强行灌我喝下一些,仿佛那酒能减轻即将到来的剧痛。
“你这狗官,哪怕我死了,我也要化作厉鬼,每日缠绕你,让你夜夜不得安宁。”我怒喊一声,心中略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