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限期一个月

“知县大人，您若今日能手下留情，我贵叔愿视今日之事如未曾发生，否则我可不保证能守住这张嘴。”贵叔带着一名不知从何而来的同伴，突如其来地加入了这场对峙。
知县似乎并不畏惧贵叔，他命令衙役将贵叔制服，同时坚持让刽子手继续执行，不得有任何耽搁。
贵叔的冲动行为显得太过鲁莽，两人的到来并无任何效果，反倒如同葫芦娃救爷爷一般，一波接一波地送上门。
我大喊着让贵叔迅速逃走，他已经为我做了太多，不应再陷入这场无谓的牺牲，毕竟我已死过一次，不畏惧再来一次。
而就在此时，贵叔身后突然聚集起了一大批人，是之前相助的村民，其中几张面孔我甚至还记得。
“大人，您能动员村民，我也同样能够。别忘了，我贵叔过去是什么人物，如今不过是待罪之身。”贵叔边说边走到了我的身旁。
我的束缚被解开，周围人群纷纷围观，他们传言贵叔身边有人自愿成为这场活体实验的主角，只要他能从中存活，便能证明死者非我所害，而是吓死的。
贵叔将我拉到一旁，语气里满是信任：“小子，我这次真的很信任你，我完全搞不懂人没了胆囊能否活下来，但我的性命已经赌在你的手上。”
我怔了怔，这一生中从未有人如此待我，贵叔是第一人，为此他竟愿意做出巨大的牺牲。
那位自愿参与实验的人走了过来，他告诉我自己患了不治之症，按照医生的说法，他最多还有三个月的生命。他认为，如果去除胆囊后能存活这三个月，那就足以证明人无胆囊亦可生存。
他话毕便躺倒在地，又告诉我他已经高烧不退许久，即便不死，在病魔的摧残下，他的智力也会受损，若能为家人留下一笔钱，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贵叔没有多言，给了那人一些药物，声称是为了麻醉，以便在手术中让他失去知觉。药效持续一个时辰，大约两小时。
我们穿上了专业的皮手套，手中是用蜡烛火焰消过毒的剪刀。
当我接触到那人的胆囊时，我惊讶地发现它异常坚硬——这是典型的胆结石。高烧加上胆结石，这不禁让我觉得，这是上天派来的救星。
我心中暗自窃喜，贵叔动作敏捷，迅速地切除了那人的胆囊，并在伤口上撒了些药粉。我接着缓缓缝合，整个过程出奇地顺利，耗时并不多。
知县下令将那个病人送回家中，我则满心欢喜地拍了拍贵叔的肩膀：“贵叔，我们也该走了，这回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但知县却命人紧紧跟随我们，他说，在那个人明日若仍旧活着之前，我们不得离开他的视线。
既然无处可去，我便与贵叔一同回到了义庄。我们两个的伤口已经痊愈大半，便找了些酒来畅饮。
“贵叔，今天可真是神来之笔，救了我一命，干杯！”心情大好的我举杯向贵叔碰了一下，庆祝这意外的转机。
酒尽杯空，我注意到贵叔脸色似乎不太好，便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何事。
贵叔沉声告诉我，我们现在只是争取到了一点时间而已，要想真正脱罪，还需经历更多的波折。知县明日仍旧会来找麻烦。
对于这些复杂的事情，我并不想深问。我只想知道贵叔今天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他是如何轻而易举地从监狱中走出，又是如何召集这么多的村民，显然他非同小可。
“今朝有酒今朝醉，后面的词儿我也不记得了。”我再次端起酒杯，继续畅饮。
贵叔突然用力抓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让我痛得几乎叫出声：“喂，老头，这就不地道了，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等下我问你什么，你就实话实说，如果敢有半句谎言，咱俩就一起去见阎王。”贵叔的眼神虽然让人心生恐惧，但脸上的表情依旧保持着严肃的样子。
在等贵叔松开手，我终于摔倒在冰冷的地面，内心暗想这个面无表情的人居然如此之强，手段高超，而且伤口愈合得惊人的快。
贵叔对我的身份始终心存疑虑，他审视我的衣着举止，我的言谈举止与他们迥异，显得格格不入，似乎对这里的规矩和礼节一无所知。
我挠了挠头，艰难地站起身，心里思索片刻，便意识到即使我将一切真相吐露，也必然无人会信。即便是来自我的时代的人，面对这些超乎他们理解的事物，恐怕也只会将我视为疯子。
“嗯，这件事说来话长……唉，你这是何苦突然动粗呢？这可不符合老司机的风范。”我连忙躲避贵叔的再次攻击，退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
我焦虑地抓着头发，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贵叔哪里会给我机会，迅速上前紧紧抓住我的肩膀。
“快说，否则我就直接了结你。你现在若是死了，大家都会觉得是解了一场宿怨。”贵叔的一只手紧握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压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脸几乎贴在墙壁上。
我结结巴巴地回答：“告诉你，如果我能打得过你，早就和你翻脸了。赶紧放手，我会把真相告诉你的。”
贵叔终于放开了我，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而我似乎也想到了如何解释之前的一切。
我便开始解释说，死者是个地痞流氓，他诬陷我偷了他的钱，之后天天逼我还钱。后来两人在悬崖边发生冲突，不慎坠落，至于怎么被人发现在这里，那就不得而知了。然而，事实上他已经死了。
“难怪。”贵叔听后，似乎对我的话表示了某种理解。
话音未落，贵叔便点了点头，沉声指示我去寻找案件的初发现场，只有在那里，我们才可能找到更多线索。
我感到一阵虚弱，心想我怎么可能找到那座山，那根本是另一个时代的事了，难道还要带着这位前辈穿越回我的时代吗？
如果我能回到我的时代，我何需担忧那位知县的追捕？
贵叔的目光始终紧盯着我，我只好告诉他我已不记得那是什么地方了，连这里都是陌生的，何谈寻回那座早已失去踪影的山。
本来心情尚好，却被贵叔这般一搅，顿时心情全无。整个夜晚，我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思索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翌日一早，天色刚明，贵叔便唤醒了我，叫我同他一同去查看昨日那场活体实验的人是否尚存。若他尚未断气，那我们或许有了转机。
我们匆匆忙忙出发，刚踏进镇子，便遇到了知县大人，他正带领着随从前往同一地点。
众人齐聚一堂，走进庭院，便见一妇人忙于烹早膳。我的肚子早已饥饿难耐，而贵叔与知县进屋后，我便在外头开始解馋。
正当我吃得差不多时，他们纷纷走了出来。知县脸色阴沉，目光一瞥见我在进食，便快步走到我面前。
“谁允许你在此用餐？擅自取食，这不是偷窃是什么……”
他话未说完，我便站起身来，反唇相讥：“你这是何等威风，难不成还想与日月争辉？先是说我谋杀，现在又说我偷窃。”
正当我与知县僵持不下，那做饭的妇人恰好走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跪地感激不尽，让我不由得惊退了几步，对突如其来的情形感到困惑。
随后，妇人连声向我道谢，说是我救了她丈夫的性命，她表示只要是我，即使天天在她家用餐，也是理所当然。
我这才恍然大悟，悠然自得地坐下，心中略感得意：“大人，您看到了吧？是她主动邀请我用餐的，我并非擅自为之。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您还是回去处理您的官司吧。”
知县紧咬牙关，对我下了最后通牒，限我一个月之内破案，否则如若找不到真凶，我依旧是头号嫌疑人，到时仍将面临法律的审判。
他们一行人离开后，只留下了一些围观的村民在议论纷纷，对我评头论足。我对此并不在意，毕竟对于他们的无知，我无需耿耿于怀。
贵叔走到我身边，迫切地询问具体情况，不解为何那病人突然痊愈，就连先前的高烧也消退了，只是身体仍显虚弱。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带着无奈的叹息：“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找到证据证明我不是凶手才是当务之急。”虽然刚才曾一时傲气凌人，但内心的理智从未消失。
贵叔安抚我说不必过于焦急，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澄清一切，但首要的任务是要带他去案发的原始现场进行调查。
我们两人就像是成了临时的名人，众多好奇的目光围绕着我们，提出了种种问题。我自然不会透露患者其实是胆囊炎，这种病症在现代医学中早有解决，但在这个时代却显得玄乎其谈。
我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众人的视线，但很快就察觉到有人在暗中尾随我。我猜想这应该是知县派来监视我的，以防我逃逸。
当我回头确认时，发现这是一个背着药箱、年约四十的普通男子，并不像是有什么恶意，连跟踪的技巧都显得笨拙。
我找到一个僻静处，一根粗大的树干在手，我躲进了角落。等待那人走近时，我用树干轻轻顶在了他的头顶。
“喂，尾随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若不开口，我可能就要让你见识一下，这树干用起来会有多么不妙。”我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缓缓地步出了藏身之处。
那中年男人显然非常紧张，连忙摆手示意我不要冲动，他有要事相告，求我给他一点时间，说不定他能提供我所需要的帮助。
“那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细谈，比如义庄怎么样？”
“不不，那个地方不行，我是说我不能去那里。”中年男人显得非常恐慌，几乎是跪倒在地，带着恳求的语气与我说话。
这让我意识到，这所谓的义庄，必定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