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收买人心

贵叔迎面而来便告诉我情况不妙，我心里便有了几分预感，贵叔可能没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正如我所料，贵叔开始叙述他的经历：我们离开后，他拿着银子去了衙门，尽管那里的许多人已经被狗头知县带走，但贵叔还是找到了几个留守的官差。其中一个与贵叔关系不错，通过这位官差，贵叔了解到昨晚送尸体的那两名官差的情况。
贵叔终于找到那两名官差，想要了解昨晚的情况，可是当他刚展示银子提出问题时，那两名官差却突然转身离开，对贵叔置之不理。起初，贵叔以为是因为自己的银子不够分量，于是他取出了所有的银子再次找到那两位官差。
然而，贵叔的第二次尝试和第一次一样，毫无成果。其中一位官差向贵叔透露，并非是银两的问题，而是上级已经严令封口。他说若是他们泄露了任何消息，即便手中有银两，也无命来享用。
贵叔意识到再继续纠缠下去无异于自找麻烦，可能还会引起这两位官差的猜疑，于是他停止了追问，准备离开衙门。就在贵叔即将步出衙门之际，他偶遇那位与他关系不错的官差。经过一番询问，贵叔才得知原来昨晚这两位官差回衙门复命时，声称遭遇了劫匪，尸体也被抢走了。这导致狗头知县大怒，最终每人都挨了十大板，这才免于一死。
贵叔的这番话让我明白了为何那两位官差看到我时面色如此难看，原来是因为尸体丢失的惩罚。
但是贵叔对此感到十分疑惑，因为张杰的案子本已定论，只待上级的文书确认。按理说，在衙门看来，那具尸体已经不再重要，即便被送回义庄，也不过是由贵叔找个地方埋葬罢了。然而，这两位官差却因为尸体被劫而遭受了体罚，这让贵叔百思不得其解。
贵叔话毕，我便告诉他，此刻胡思乱想无济于事，不如先为我们准备些饭食。自早晨起来至今，我尚未进食，饥肠辘辘已经到了极点。
话音未落，贵叔便激动起来，责备我态度轻率。他本与此事无关，却操心帮我打探消息，而我却似乎对案件漠不关心，只顾填饱肚子，这让他感到十分失望，甚至认为自己看错了人。
贵叔的唠叨让我心烦意乱，我只是想吃饱饭，好继续寻找线索。心里虽有千万个不满，但我不敢直接反驳，只得安抚贵叔，解释我实在是太饿了，今天经历了很多事，可以一边吃饭一边详谈。
经过一番话，贵叔终于不太情愿地去厨房为我和张宇盛了两碗饭，摆到了我们面前。
饭虽无味，但饥饿不择食，我开始狼吞虎咽。饭后，我忽然想起两位官差下午会来义庄找我，便急忙将地上的那具尸体用草席卷了起来，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情况。
贵叔对我卷起尸体的行为感到困惑，毕竟刚才我还说吃饭时要和他讨论一些事情，却没想到我吃得急匆匆，连话都没说几句。饭一吃完，我就开始处理尸体。
我一边忙碌着，一边向贵叔解释了今天早上出门后所遇到的一切事情。当我把尸体卷起，所有事情向贵叔说明白后，他站在那里陷入沉思。
我拖着卷好的尸体，询问贵叔这尸体该藏哪里。如果两位官差来到义庄，发现了尸体，我们可就无法自圆其说了。
贵叔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走进房内，很快手里拿着蜡烛、黄表纸和香，走了回来。我好奇地问贵叔这是何意，难道是要为尸体做超度仪式？贵叔解释说，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将尸体藏进其他棺材里，但在开棺之前，他必须先行祭拜，以免打扰了棺中的亡魂。
听贵叔这么一说，我觉得他实在是太迷信了。世上哪有什么鬼魂怪事，但这毕竟是贵叔的信仰，我也不便过多指责。毕竟，我哪怕想要解释这一切都是伪科学，贵叔也未必明白“科学”二字的真正含义。
贵叔迅速完成了所有祭拜流程，随即将棺材盖掀开，示意我将尸体迅速放入其中。
一切安排妥当后，时间大约是中午一点半。我对贵叔说，两位官差会在两点钟到达义庄来找我，因此我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贵叔对此不以为然，斜眼看着我，似乎在问我还需要准备些什么。但我并没有理会他的态度，而是直接让张宇回家再带些银子过来，并在返回的路上买一些金疮药以及酒肉等物品。
张宇能理解我为何需要银两和酒肉，因为贿赂官差必需这些东西，但她不明白我为何还需要金疮药。
此时，我并没有时间向张宇解释，只是催促她赶紧照做，务必在两位官差到来之前买回所有东西。
张宇见我如此紧急，便没有多问，径直离开了义庄。贵叔在张宇离开后走到我身旁，询问我对早上处理的案子有何看法。
我看了贵叔一眼，告诉他对于这个案子，我目前还没有任何头绪，因此也就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贵叔不以为然地白了我一眼，不信我这么聪明的人会没有任何想法。他说，如果我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肯定不会接受知县的这一差事。
贵叔的话音刚落，我心中暗叹：姜还是老的辣。看来对贵叔隐瞒些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我向贵叔坦白了我的想法：这个案子与张杰的案子很可能有所关联。由于张杰案中死者的右臂至今未被寻回，我们无论多么着急也无法继续侦查。但我相信，如果能破解张家布匹店的案子，张杰的案子就有可能被翻案。
贵叔点了点头，似乎认同我的分析，但同时也表示了担忧，如果张杰的案件出现了这么多意外，他担心我这个案子在处理中途也会遇到一些预料之外的难题。
我已经考虑过这些问题，但现在别无选择。既然我已经答应了张宇要帮助洗清张杰的罪名，这么难得的机会我当然要把握住。我和贵叔接着简要分析了案情，不久，张宇就气喘吁吁地提着一大包酒肉回到义庄。
张宇回来后，递给我一百两银子。我接过银子，心里嘀咕，张家如此富有，怎么只拿出一百两来。张宇听见了我的嘟囔，不悦地瞪了我一眼，她告诉我，这一百两银子相当于布匹店一年的纯利润，我竟还觉得少。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对于普通人家而言，拥有一百两银子就意味着一生无忧。
正当这时，我突然听到义庄外有敲门声。我与贵叔对视一眼，明白来人必定是那两位官差。
张宇起身想要去开门，但我阻止了她，告诉她由我来。
我打开门，果然看到两位官差站在门外。我连忙将他们请进了义庄。
两位官差进屋后，我让张宇去为他们倒茶，同时我热情地让他们坐下，这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宇往后屋去倒茶，我则让两位官差坐下。他们有些局促不安，询问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怎样才能配合我的工作。
我并没有立刻谈论案件，而是开始了轻松的闲聊。在聊天中，我得知这两位官差一个叫见闻，另一个叫禹杰。然后，我将张宇买回的东西递给他们，解释说听贵叔提及他们昨晚挨了板子，中午都没来得及吃饭，所以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一些金疮药和酒肉，希望能帮助他们伤势恢复，以便更好地协助我办案。
当他们接过这些东西时，我注意到他们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