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心观察见闻和禹杰的反应,感到时机已经成熟,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二十两银子。
“我无意多做打扰,只愿你们的伤势能尽快恢复。我不确定我买的金疮药是否真的有效,因此我决定给你们每人准备了十两银子,你们可以自行去药店选购合适的药物,这也让我心安些。”
我这么一说后,便试图将银子递给见闻和禹杰,但他们却坚决不肯接受。见闻解释道,我为他们准备的金疮药和酒食已经出乎他们的预料,现在他们还没开始协助我办案,就已经欠下我这么大的人情,他们感到颇为过意不去。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我能看出他们的眼神不时贪恋地瞥向我手中的银子。
我明白,他们的话不过是在推辞,我也没必要拆穿他们,只是一再坚持把银子递到他们的手上。
终于,见闻和禹杰在我的坚持下接过了银子。他们收下银子后,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抱拳向我鞠了一躬。
在当时,如此礼节并不稀奇,但能让两位通常自视甚高的官差展示这样的礼节,实属不易。
面对此情此景,我也没什么好躲闪的,我挺直身体,正色接受了他们的鞠躬。见闻和禹杰礼毕,便问我接下来的计划。
我对他们摇了摇头,告诉他们今天下午不必跟随我,回家休息便好。
我这番话显然让他们两个感到意外,以为我对他们有所不满,因为他们已经接受了我的馈赠,却又不用立即投入工作,这让他们有些不安。
这两位官差似乎还保有些良心,但我原本的计划就是让他们下午好好休息。于是,我向见闻和禹杰解释说,我不是他们的上司,也不会苛求于人。既然他们身受伤害,我希望他们能利用这个下午的时间好好休息,我们将在第二天联手进行调查。
我的话显然深深触动了他们,他们的反应几乎可以说是泣不成声,最终,两人甚至说我比他们的官老爷还要好。既然我达到了目的,我便让见闻和禹杰回家休息了。
见闻和禹杰离开后,张宇来到我的身边,不解地问我为何那么轻易就让他们离开,尤其是他们还收下了我的银两。
我对张宇微笑着说,每个山人都有自己的计策。实际上,我只是想装作一副高人的样子。没想到贵叔却来到我身边,认真地告诉我,我的手段确实高明,出乎他的预料。
张宇困惑不解,不明白两位官差既然已经拿走了她买回来的东西和银子,却什么事也没有做,为何贵叔却一直在称赞我。
贵叔向张宇解释道,我的策略是“放长线,钓大鱼”。表面上看,见闻和禹杰只是收了我们的银子而没有立刻办事,但实际上,他们接下来的表现必将远超这二十两银子的价值。
我内心感到意外,贵叔竟一眼洞悉了我的想法。确实,我正是有这个打算,我想利用他们挨打的遭遇来进行一番操作。
被知县打了板子的见闻和禹杰肯定对知县心存不满。如果我像贵叔所言,直接用银子去贿赂他们,他们早上就会拒绝我如同拒绝贵叔一样。
因此,我必须换个方式。现在我不仅贿赂了见闻和禹杰,而且还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和信任。
虽然贿赂一个人银子或许足够,但赢得一个人的心,非金钱所能轻易做到。
根据见闻和禹杰的反应来看,我似乎已经得到了他们的心,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会顺利得多。或许我还能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当张宇明白了我的意图后,她也忍不住赞扬我。正当我沉浸在这片赞美声中时,贵叔问我下午有何打算,毕竟不能整天呆在义庄不做事。
我对贵叔说,今天下午我确实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处理,尽管我不确定是否能够成功。
我表明了我的计划:今天下午我要去死囚牢看望张杰。我有种预感,张杰有些事情没对我说清楚,现在我需要弄明白他是否对我隐瞒了什么。
听说我要去见张杰,张宇立刻表示也想同行。但我告诉她,死囚牢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地方。即使是我,也不确定知县是否会允许我的访问,更不用说带着张宇了。
我还感觉,涉及查案的事情不应该让张宇参与。作为一个女孩子,与尸体打交道不是她应该做的,这样的行为传出去也不合适。而且,张家现在只有张宇能担当家主,她的职责在于管理家务。
张宇听我这样说,一开始不太接受,她坚称不怕任何流言蜚语,因为这关系到她父亲的案子,她有充分的理由一直跟着我,了解案件进展。
但最终,面对我的坚持,她也表现出了理解,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最终没有继续坚持,独自一人回到了张家。
张宇离去后,我转向贵叔,说明现在张家布匹店里的尸体还未彻底检查。虽然今早已经做了初步检查,但由于时间仓促,我并未细致地检查尸体,仅确认了死者的死因和死亡时间。我需要贵叔再次仔细查看尸体,寻找可能遗漏的线索。
心里虽然不太自信,因为今早已经麻烦过贵叔,担心这次他可能会拒绝。但出乎意料的是,贵叔毫无怨言,立刻点头答应了,速度之快让我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切安排妥当后,贵叔和我开始各自行动。我独自一人直奔衙门。
到达衙门口时,几个官差看到了我。他们知道我在协助知县破案,因此态度都变得热情起来。
“知县大人在吗?”我向一位官差询问。
官差告诉我知县大人刚刚回来,应该在府邸休息。如果我有事找知县,他可以去通报一声。
我点了点头,并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扔给了这位官差,请他进去通报,说我有要事相求知县大人。
官差接过碎银子,答应了一声,然后快步向知县所休息的后院跑去。不到两分钟,他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告诉我知县让我稍等片刻,在书房等他。
看着官差匆匆的样子,我心里想,果然有钱能通神,虽然知县的住处并不远,但来回至少也要四五分钟,还不包括通报的时间。
官差几乎是跑着去又跑着回来的,不多时,我被带到了书房,官差随后退出去了。不久,知县从书房外走进来。
看到我,知县笑着问,我们才分开没多久,我怎么又来找他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与知县寒暄之后,他突然发现平时跟随在我身边的两位官差不见了,他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问我是不是因为那两个官差没有配合我的工作,我才过来告状。
我急忙向知县解释,那两位官差表现得很好,我已经派他们出去寻找线索了,此行另有他事。
知县听了我的话,脸色稍缓,虽然嘴里还在不满地嘀咕着见闻和禹杰,但很快就停止了抱怨,问我此次来意。我向知县表明,我希望能进入死囚牢,亲自见张杰一面,因为有些问题需要他亲口回答。
我的话让知县沉默下来,他用一种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我。我赶忙向知县解释,我只是觉得这两起案件之间有太多相似之处,需要向张杰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
知县沉吟良久,最终点头同意,随后他叫来一位官差,吩咐他带我去死囚牢见张杰。
得到知县的许可,我向他表示感谢,随即跟随那位官差走向死囚牢。
踏入死囚牢,立刻有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鼻而来,我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官差带我来到关押张杰的牢房。我原以为张杰此时一定状况凄惨,但当我站在他的牢房前时,惊讶地发现牢房竟然出奇的干净,张杰正平静地躺在木板床上休息。
“林老爷,您醒醒,有人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