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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一场考验

法医归途 提线木偶 2024-06-11 15:04
马知县向我们坦露,在赴任前他故意摆出一副大官的姿态,并非真心想在县城内树立威严,而是借此试探出谁才是值得深交的人物。
经过这一番手段,结果揭示了只有我们几个,包括张杰在内,并未对他的大手笔感到震惊或畏惧,这让马知县明白,在我们之中,必有人识破了他的用意。
马知县自那时起便更加警觉,尤其是在某个夜晚,我们共同进餐交谈时,他分析张杰只是个商人,不可能熟知他所运用的计谋;而我,则显得过于年轻,不曾涉世,同样不会了解他的深层意图。
马知县唯一怀疑的对象,便是贵叔。贵叔在宴席间的沉默寡言,以及从他的年纪能猜出的经历丰富,让马知县对他另眼相看。
正因为如此,在那个晚宴结束时,马知县特意留意了贵叔的一举一动。
即便马知县当时已留心贵叔,但他并未将贵叔与九千岁的身份联系起来。在他看来,即便九千岁想要寻求平静生活,也不可能屈身于人,去担任家中管家这样的职务。
接下来,马知县投入了大量时间翻阅旧案卷。就在昨日,他意外地翻到了贵叔的档案,档案中仅有贵叔过去六年的记录,这让马知县不免生出几分怀疑。
马知县总觉得贵叔身上有着某些秘密,而他又是那种对探寻隐秘极感兴趣的人。尽管马知县的主责是追查宋青书的行踪,这并未阻碍他指派手下去查探贵叔的过往。
不久后,他的部下便查到了关于贵叔的信息,与张杰所掌握的完全吻合。
于是,在马知县的心中逐渐形成了一个大胆的设想——贵叔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九千岁。
马知县尽管心中有了这个假设,但他自己却难以完全自信,因为这个推论与他先前的预期相去甚远。
毕竟,在赴任县城之前,当初接到任务时,他坚信九千岁无论如何也应该是当地的一位富商。
他今日来访的目的,正是为了向贵叔求证自己的猜想。然而,出乎马知县预料的是,贵叔不仅直接开口,其言辞中竟然还出现了自己的名讳。
这一切让马知县几乎可以肯定,他面前这位年迈的管家,无疑就是那位昔日风云人物——九千岁。
马知县话一落,目光便转向了贵叔。贵叔露出一丝微笑,淡淡地说:“你刚才所说的确实挺不错,但我知道,直到现在你仍无法确定我是不是九千岁。你之前的话语,不过是在试探而已,对吧?”
贵叔这番话让马知县的面色骤变。贵叔继续追问,马知县刚才已经向他下跪,如果贵叔真的不是九千岁,他很想知道马知县接下来有何打算。
贵叔的目光锐利如刀,盯着马知县,见马知县结结巴巴,似乎无法形成回答。
随后,贵叔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既然你不愿回答,那我来替你作答。我猜,如果你确定了我不是九千岁,你必定会下狠手对付我,对吧?而站在我身边的郑琦,作为证人,你也不可能放过。因为你觉得,以你的身份向一个普通人下跪,是对你地位的侮辱,所以,无论是我还是郑琦,都必须消失。”
贵叔话音刚落,我也是一怔,然后我的视线紧跟着转向了马知县。这时,马知县显得无从回答,他的神态里似乎带着想要解释的迟疑,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从马知县的反应里,我便能感觉到,贵叔所言非虚。马知县的心思定然与贵叔所言相符,否则他不会展现出此刻这般的态度。
面对马知县的质疑,贵叔以玩味的眼神缓缓开口:“既然你心底早已萌生杀意,若我真是九千岁,或许还能保住性命。但如果我不是,难道我还能让你安然离开未来阁吗?”
马知县突然站起身,斩钉截铁地回应道,自己不仅是朝廷的命官,更是皇帝的亲信,他不信我们真有胆量动他分毫。
我心知贵叔不过是与马知县开着玩笑,我们又岂是杀人之辈?
然而,贵叔似乎被激怒,突然拍桌而起,他逼视马知县,冷声道:“既然杀你也是死,不杀你亦是死,何不索性了结你的命,再逃离此地?”
贵叔的话让马知县惊呆了。他说得有理,若贵叔非九千岁,放过马知县,我们日后必定难逃一死;若现在下手,纵然事后被人发现,逃到天涯海角,天大的地方,总有藏身之所。
但这样的打算终究是空想,因为贵叔,正是那位真正的九千岁。
在这一刻,马知县的眼神透露出不寻常的震惊,而贵叔则缓缓走向他,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就像是俯视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我第一次见到贵叔流露出这样的气场,它几乎是无形中的压迫,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贵叔的每一步前行,客厅中原本就沉闷的空气变得更加凝重。当贵叔停在马知县的面前,那一刻,我看到了马知县腿部的力量似乎消失了,他无力地坐倒在地,仿佛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尽管如此,我并未因此而轻视马知县,因为在这种凌厉的气氛中,即使是我,若不是坐在椅子上,早已如他一样软倒。
这时,贵叔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地上的马知县身上,那双眼睛中透露出的不仅是冷酷,还有一种不言而喻的压力,继续无声地对马知县施加着。
不久,马知县突然抬起头,那双眼睛射出凌冽的光芒,与贵叔的目光对峙。就在这时,贵叔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似乎在嘲笑马知县的无力反抗。但接下来,我看到马知县开始挣扎着,试图从地面上站起。
对于马知县来说,站立本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但在这股几乎实质性的气场下,站起身来却像是一场艰难的挑战。
这股强大的气场虽然不是针对我,但我坐在这里,连呼吸都不敢加重,可见马知县正承受着怎样的巨大压力。我目睹了他的挣扎,他的身体努力地摆动,尽管缓慢,但却充满了坚定的意志,想要再次站立。
马知县紧咬着牙关,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滴落,尽管如此,他的意志却没有丝毫退缩的迹象。贵叔的存在就像一座巍峨的山,而马知县正一点一点地攀登着,他的眼神坚定不移地锁定着贵叔,那份毅力让他终于艰难地站了起来。我目睹了他嘴角溢出的鲜血,那是他咬紧牙关的证明,牙龈也因此受伤。
站在那里,我内心为马知县的坚韧喊着加油,某种力量驱使我非常希望看到他站立。经过了大约五分钟的奋战,马知县最终站了起来,他的那声怒吼似乎把沉重的气场一扫而空,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舒畅,仿佛那无形的压迫也随之消散。
站立之后,马知县的目光仍旧坚定地盯着贵叔,但贵叔却只是轻轻一笑,不带任何情感地转身回到了先前的座位上,优雅地坐下,仿佛一切尚在掌控之中。
就在贵叔转身的瞬间,我看到马知县身体稍微踉跄了一下。我正准备上前去帮他,却突然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投向我。那必然是贵叔的目光,我不敢去直视他,更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感受这场无声的较量。
我刚坐稳,那股凌厉的目光便从我身上撤去,留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怪异感觉,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
贵叔落座后,视线再次投向马知县。马知县的身形摇摇晃晃,但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贵叔。贵叔随意地望向马知县先前的椅子,语气轻佻地说:“如果你还能走的话,就走回你的座位上去吧,抬头看你,我感到很不舒服。”
我从未听贵叔说过这样尖刻的话。马知县明显站立不稳,却还要被迫走回自己的座位,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但想到那刚才锐不可挡的目光,我只好抑制自己的不满,敢怒而不敢言。
看着马知县,我在心里默默地劝他不要再强撑。没有必要对贵叔的每一句话都唯命是从。但出乎意料的是,马知县竟然开始摇摇晃晃地移动自己的身体,向自己的椅子挪去。
尽管椅子离他仅有两米远,马知县却花费了近十分钟才艰难地挪到椅子边,然后缓缓坐下。当马知县坐定,我注意到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贵叔说:“九千岁,怎么样,我的表现可还符合您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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