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咱家咋了

谢兰心中刚生起感叹，张晓明已经结束了与谢勇的嬉戏。他敏捷地游到了岸边，迅速地擦干自己身上的水珠，然后伸手取下挂在一棵大树枝上的衣服。他在穿衣的同时，还不忘提醒仍在水中的谢勇：“哥们，你奶奶和妹妹都快急死了，还不快点出来？”
张晓明的退出让谢勇也感到了兴趣的减半。尽管岸边众人的呼唤不断，谢勇依旧在水中戏耍了一会儿，终于不甘心地走向张晓明。
他慢悠悠地穿上短裤和背心，干瘦的身影显得有些无奈。他们背靠着大树干，面对着谢奶奶、雷奶奶和谢兰，两个少年的胸膛在无意识的喘息中轻微起伏。
谢勇对着奶奶和妹妹做了一个安抚的挥手动作，然后转向张晓明：“哥们，等会儿去我家玩吧。”
“不了。”张晓明的拒绝出乎谢勇的意料。见谢勇有些困惑，张晓明笑着解释道：“哦，今天我家来了客人，我妈让我早点回去。改天吧，改天我一定去你家。”
“原来是这样。”谢勇理解地挠了挠头，略显好奇地说：“看来今天你家来的客人挺重要的。”
张晓明以一种认真的口吻回答：“应该是。我妈说，来的人是我爸的一个老同学。他来是为了帮我转学。”
“转学？”谢勇听到这个词，显出了好奇。
原来，不管是张晓明还是谢勇，他们都在倩家村小学读书，只是不同班级而已。听说张晓明即将转学，谢勇不禁问：“要转到哪个学校去？”
“黎城市的红江路小学。”张晓明简洁地回答。
“红江路小学！”谢勇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心中充满好奇。众所周知，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红江路小学是黎城市内最有名气的学校之一。
好奇心逐渐转化为羡慕。过了一会儿，谢勇才笨拙地挤出几个字：“你爸，真有本事！”
张晓明的心中自然也是欣喜若狂。作为一个上进心强的孩子，他深知到更好的学校学习意味着什么。他拉了拉谢勇的手，告别道：“哥们，我先走一步了。过几天，我一定来你家玩。”
谢勇点了点头。他目送着张晓明离去的背影，心中仍然充满了羡慕。他羡慕的不仅是张晓明即将前往的优秀学校，更羡慕张晓明有一个能力出众的父亲。在他的心中，自己的父亲似乎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
这时，谢奶奶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小勇子，人家都走了，你还愣着干嘛？”
听到谢奶奶的声音，谢勇这才从张晓明的背影中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奶奶，意识到奶奶可能会质问他为何去大水洼玩水，便迅速转移话题，还带着一丝神秘的口吻说：“奶奶，你知道刚才那个小子是谁吗？”
“后街老张家的孩子，怎么了？”谢奶奶原本还在为孙子的安全担心，现在见他平安无事，便淡淡地回答。
谢勇赞叹道：“奶奶，您真是什么都知道。”
雷奶奶听了，笑着接话：“哎呀，小勇子，你奶奶在东倩住了这么多年，知道这点事算什么。”
谢勇点点头，脸上的神秘表情更浓了。他对谢奶奶说：“奶奶，老张家挺有本事的，张晓明下学期要转到红江路小学去了。”
谢奶奶和雷奶奶听完也是微微一愣，她们相互对视，知道这样的转学对于那个年代的东倩来说确实是大事。但谢奶奶很快调整了情绪，严肃地对谢勇说：“转个学而已，你至于这么羡慕吗？”
谢勇对奶奶的态度显然不满，撇了撇嘴说：“奶奶，那可是我们市里最有名的红江路小学，真厉害。咱家能行吗？”
“咱家咋了？”谢兰一直静静听着，这时忍不住插话，她圆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满地反驳：“我觉得咱家挺好的。”
谢勇心中对谢兰在大水洼的事情告诉奶奶的行为已经颇为不满，现在看着妹妹又加入谈话，他的不快更甚。他恼怒地看了谢兰一眼，训斥道：“我给了你钱，没想到你还是背叛了我。”
谢兰摸了摸口袋里的几个钱币，面对哥哥的指责，一时语塞。
谢奶奶看到这一幕，立刻斥责谢勇：“你这小子就别嚷嚷了。你妹妹说的有什么错。咱家怎么了？你在外面撒野，饿了还不是得回家找饭吃。”
谢勇听了，心里的怒火更甚，他愤怒地看着奶奶和妹妹，冲动地说：“不就是吃饭吗，我到哪家都能混到一顿饭。不信，我现在就去别家吃。”说着，他转身就要跑开，但被雷奶奶一把抓住了。
雷奶奶见这孩子如此难管，忍不住代谢奶奶讲话：“哎呀，你这个臭小子，又想闹哪样？你奶奶刚刚为你在大水洼里担心得都快哭了。你还想怎么样？想把她气坏吗？”
谢奶奶的情绪因为谢勇的行为而达到了沸点。在炎热的天气下，加上孙子的无理举动，她感到嗓子干痒，眼前开始一阵阵地模糊。激动之下，她的身体突然失去力气，颤颤巍巍地坐倒在地上。她的嘴里还在不甘地嘟囔着对谢勇的训斥：“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你……你真是让我……气死了……算了。”
“奶奶，奶奶！”谢兰见奶奶突然坐倒在地，立即惊慌起来，她急忙跑到奶奶身边大声呼唤。
雷奶奶也感到了紧张，她本能地对谢勇大声喊道：“小勇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扶你奶奶回家。”
“哦，我这就来。”谢勇虽然刚才还在生闷气，但见到奶奶如此状态，他立刻慌乱地跑到奶奶身边，与谢兰一起搀扶奶奶。他的视线中，奶奶脸色苍白，令他心中一阵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