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遥见此情景,更是选择了沉默。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手,然后转身走进了屋内。屋内还留有一些喜糖和喜果,是昨日她与牧毅逛街时购得的。虽然所剩不多,但她还是抓了一把,走出屋来,向那些尚未离去的宾客们分发。
“各位,既然来了,就请尝尝这些。”她微笑着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期待。
“不久后,就是我与牧毅的大喜之日,希望大家都能沾些喜气。”她继续说道,尽管知道有些人因为种种原因并未接受她的好意。
的确,还有些宾客未曾离去。他们中的一些人确实理解易遥的苦心,但也只是让孩子接过喜糖,大人们则未动。毕竟,在这个时代,喜糖是奢侈之物,得之不易。他们既不敢接,也不愿接,更何况今日并非真正的喜庆之日,接此物又有何意义?
众人心中虽如此想,但目光却不自觉地投向了前方。其实,他们心中都明白易遥的用意。今日前来,既是看热闹,也是为了给易遥撑腰。
“你这丫头,下次有事应该早点说。”三婶子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你那个舅舅,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人。”王婶子也加入了谈话,两人一直是好友,此刻更是一同吐槽。
“他带来的那个人,比我们女人还要娇气,竟然坐在地上撒泼,还翘着兰花指……”两位婶子的话如同连珠炮般,一句接着一句。
易遥望着眼前的场景,不禁叹息。
她心里明白,人群中确实有支持她的人。
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而且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大家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而已。
易遥的目光扫过人群,眼神中闪过一丝波澜。
就在她转身准备进屋搬几个木头椅子时,她注意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牧毅。
易遥感到有些奇怪。
牧毅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她怎么刚才没看到他?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牧毅绕过了正在窃窃私语的王婶子和三婶子,走到了易遥身边,瞬间遮挡住了大部分阳光。
不过今天阳光充足,晒得让人有些头晕,牧毅一走过来,易遥感到浑身清凉了许多,很是舒服。
易遥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来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牧毅闻言,笑着点点头:“是,的确是我的不对。”
“不过今天这事,我还真有的说。”
“刚刚带过来的那男人,他跟你大伯娘家串通好了,说是要能够把我们的定亲事搅黄了,也就从你这得的三转一响里面的钱,对半平分。”
瞬间易遥瞪大了眼。
易遥万万没想到,事情中竟还夹杂着这样的变故……
此刻的易遥,不知该如何是好。
牧毅却伸手轻揉她的发顶,笑着说:“不过无妨,你一人之力就让他们落荒而逃,也算是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这事情……还真是不错!”
易遥闻言,也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都松了一口气。
最终,房中只剩下王婶子和三婶子。
三婶子见众人欲言又止,连忙挥手道:“王婶子,我家中还有事,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牧毅便开口:“那好吧,到时候来我们这儿喝喜酒,席上多吃点。”
看来他是真心要娶易遥了。
易遥见状,思考再三,终于开口:“牧毅,你和支书他们商量得怎么样了?选个好日子什么的。”
牧毅摇了摇头:“还没定下来,总觉得还欠点火候。”
他刚说完,王婶子就接过话茬:“我觉得今天这事,有些不寻常,你们还是多留点心吧。易遥啊,你是不是惹到谁了?”
易遥一听这话,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易菲的身影。
她赶紧点头,应声回答。
王婶子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牧毅的难处。她轻声提醒道:“那你可得多加小心。”
牧毅知道易遥心中自有分寸,便点了点头。易遥随即说道:“今天就先这样吧,其他的事,咱们暂且不提。”
“牧毅,你今天来有什么事?”王婶子问道,同时她走到院子里,发现了那根断裂的新木头,不由得感到好奇,“这新木头怎么就断了呢?”
新木头由于潮湿,本不易折断。易遥见状,心中明了,昨晚定是牛二悄悄闯入,心怀不轨。她猜想可能是易菲或大伯娘指使的,但此刻并未多言,只是默默接过王婶子手中的断木,审视着那不寻常的纹路。
然后,她转身对王婶子说:“王婶子,我们一会儿要去支书家纳亲,顺便合一下八字,看看吉日,不知您是否愿意同行?”王婶子闻言,摇了摇头,“我下午还有事,本想随你们去的,但现在实在是分身乏术。”
没有长辈陪同去合八字,那是不合规矩的。
易遥此时心中已不想再去麻烦大伯娘或其他人,于是只能轻轻点头,表示同意。就在这个时候,易遥直接开口说:“王婶子,您忙去吧,我和牧毅要讨论一下我们将来的事情。”王婶子心里明白,他们即将成为一家人,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看到王婶子这样,易遥不禁松了一口气。
王婶子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易遥笑了笑,问:“牧同志,你真的准备好要和我成家了吗?”听到这句话,牧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反问:“不然呢,你还想嫁给谁?”
牧毅想到今天在易遥院子里发生的那场闹剧,心中不禁犹豫起来。那个人来得真是时候,偏偏在他和易遥还未正式订下婚约之前来提亲,真是让人头疼!
牧毅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强烈,他心想: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婚事恐怕又会遭到别人的破坏。于是,他紧接着说:“那我们就不要再犹豫了,现在就去找人谈订婚的事情吧!”
“啊?”易遥有些惊讶,“可是王婶子已经走了呀!”牧毅却不以为然,他牵起易遥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易遥目光落在那只手的骨骼上,她的手被这只手紧紧拉着,她沉默了。
清风轻轻吹过,河池面上的波澜起伏。赵家的人坐在土砖白瓦的屋檐下,他们的神色严肃,正在商量着这件事。
“你们说说,这个事怎么办?”赵德宝是易遥的舅舅,他的脸色严厉。他的身边坐着易遥的大伯娘。
亲姐弟俩坐在一起,一眼看去,他们长得还真有些相似。
“很简单,只需要让易遥和别人在一起就行了。”易遥的大伯父赵瞬柳微微摇头。
“小舅子,你今天找的人不行,那个相亲对象是什么人?”赵瞬柳对着赵德宝指手画脚。
“我听说,你说的那个人,是个典型的娘们。”
“你自己看看吧,那个人是怎么安排的,易遥都看不上,谁家姑娘都看不上眼。”
“我说你呀,就必须得找一个城里人!”大伯娘也跟着点点头。
就在这时,易菲放下手中的扫帚,她不再打扫院子,匆匆走了过来。
“什么城里人?能不能也给我介绍介绍?”易菲走过来后,如是说着。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相望,气氛中弥漫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只听一人缓缓开口:“介绍倒也是可行的。”
“只是,你不是惦记着那牧知青吗?”另一人紧接着问道。
赵德宝听后,显得有些焦急,他一拍大腿,声音中带着些许尖锐:“哎呀,要我看这事急不得,你要让我上哪里找个城里户口啊?”
赵家的其他人听了这话,都显得有些不自在。
“我不管你从哪整一个城里户口去,这一千块钱大洋,你不想要了?”有人质疑道。
“对呀,平分下来咱两家可是各家五百呢,到时候搬去城里住那都是轻轻松松,你在城里面雇个人不是简单的多吗?”又有人附和。
赵伯母也加入了讨论:“对了你家那边的一个堂侄子表弟,他的一个亲戚,不也正是在城里面打工的吗?让他帮忙叫一个人来,再者说了,咱这清河大队离那儿也不算太远。”
“让人来跑一趟,演一演戏能花几十?”赵瞬柳也跟着点头,眼中闪烁着精光。
赵德宝听后,哂笑两声:“你要照这么说,几十块钱哪能花得了几块钱就够了,不过我这手头有点紧,你们能不能先给我凑个十块?”
此言一出,院子里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在这个年代,十块钱绝非小数目,足以让人犹豫。
与此同时,在支书所在的大队院里,也有人发现了异常:“哎呦,原来是城里人来了。”
牧毅一踏进门槛,便见支书急忙迎了上来。牧毅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说:“我们这次来,是想请人帮忙算个八字。”
支书听后,目光在牧毅和他身旁的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确实,为了你们的姻缘,算个八字是挺好的。”
两人相视一笑,易遥随即开口:“听说,这算八字得有个亲近的人在场,我打算让隔壁王婶子过来,这样行吗?”
话音未落,便有人接话:“你们家不是有亲戚么?让你大伯母或是其他亲人过来都行,关键是要个亲近的人。毕竟咱们这是图个吉利,你说对吧?”
牧毅闻言,轻轻点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就让王婶子来吧。您看这样行不行?”
支书笑眯眯地回答:“这有什么不行的?就是为了图个吉利,只要你们心安理得,我这当支书的自然全力以赴,为下乡知青办事!”
牧毅轻叹一声,转头望向易遥:“易遥,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