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原谅我这一回

　　赵氏在一旁劝解：“村长，如果你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那烟管虽然在富贵人家中不算什么，但真正拿着它的，大多是些游手好闲之辈，你拿了它，岂不是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李义听后更加后悔莫及，连忙表示悔意：“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这次我知道错了，请媳妇原谅我这一回。”“大姐，你心里还愿意和他继续过日子吗？”赵氏小心翼翼地将选择权递到了周玲花的脚下，目光紧紧锁定着周玲花的反应。
周玲花的目光在旁观的村长身上停留了片刻，他正搓着手，等待着她的决定。经过漫长的沉默，她终于开口：“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听到这话，村长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急忙向妻子保证：“媳妇，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歉意，你就看我以后的表现吧。”
顾老三在一旁等待，直到村长夫妇的情绪稍微平复，他才指向仍跪在地上的麻赖子，对村长说：“村长，你也该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了，你觉得这个人应该怎么处置？”
一提到麻赖子，村长的头就疼得厉害。他无奈地摆了摆手，对顾老三说：“别问我，这次我真是被他害惨了，差点家破人亡。”
顾老三走到村长身边，轻拍着他的肩膀，劝道：“你不能这么说，你是村长，不问你问谁呢？”
村长显得异常烦躁，不耐烦地说：“如果真要我决定，那就让他离开吧，我们村子容不下这样的人。”
这个决定让在场的顾家人都愣住了，只有顾蕾依旧面带微笑。她似乎早已预料到村长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被人害到如此地步，任谁都会心生怨气。
顾老三有些于心不忍，回头看了眼已经呆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麻赖子，想要替他求情，却又难以启齿。
村长虽然平日里对村里事务不太上心，但他看人的眼光却很独到。他叹了口气，对顾老三说：“你这兄弟从小就是个不懂事的家伙。他从不为将来打算，有了粮食只知今天吃个痛快，从不考虑明天。他懒惰成性，从未为村里做过一件好事。”
确实如此，顾老三想说的话也只好咽了回去。麻赖子一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顾老三。
尽管村长说了这么多，心里仍旧感到不痛快，他继续说道：“就算他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我也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你看看最近他搞的那些事，如果你们不回来，我们的村子岂不是要被他彻底毁掉了！想到这，我就觉得自己对不起祖宗！”顾王氏愤怒地说道。
顾老三原本还存有一丝妇人之仁，但听到这话，立刻坚定了起来：“那就全看村长的决定了。”
麻赖子不敢相信顾老三真的会抛弃他：“三哥，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你真的要弃我不顾吗？”
顾王氏狠狠地敲了一下麻赖子的头：“你这臭小子还知道和老三是一起长大的，但你心里从未把顾老大当作大哥，看看你把我大儿子逼成什么样了！”
“顾王氏，老大哥身体强壮，力气大，他这样的能人就应该为村子里效力，我这都是为顾大哥着想。”麻赖子辩解道。
顾蕾翻了个白眼，心想如果她大伯回来，一定要好好谢谢他，这种所谓的为他着想，他可承受不起。
顾王氏听到麻赖子的话更是气愤：“你说得好听，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是为他好。”
“老三，你听清楚了，如果你不把他赶出去，你也别回来了。”顾王氏对顾老三下了命令。
顾老三知道孰轻孰重，立刻站在了顾王氏的身后：“娘，我只是想问问，我自然不会和他站在一起。”
麻赖子失去了支持，没有办法，村长毫不留情地指挥着村民将麻赖子赶出了村子。
而之前跟随麻赖子的那些混子们，此刻都夹着尾巴做人，没有一个敢再闹事。
解决了村子里的大麻烦后，接下来就是生存问题了。顾老二读过圣贤书，自然知道河边并不适合他们生存。
但是当时村长听从了麻赖子的话，顾老二即使觉得这个地方不合适，也不敢对村长提意见，否则肯定会被赶出村子。顾老二率先拍手送别了麻赖子，而顾老大也被村里人召回，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伸展着僵硬的筋骨。赵氏对顾老大的软弱态度感到失望，责备他过于善良，不愿与人冲突，这才导致了目前的困境。
顾老大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赵氏，仿佛永远也看不够她似的。赵氏说了半天，却发现顾老大一句话也没回应。她抬头一看，顿时脸红了，用力捶了顾老大的胸口一下：“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有？”
顾老大急忙点头，随后紧紧抱住赵氏的细腰，声音沙哑地说：“月儿，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赵氏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依偎在顾老大的怀里：“之前遇到二弟时，他说的那些话让我心里一直很难受。你怎么可以那样说呢，难道是想抛弃我和孩子吗？”
“那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顾老大终于在妻子面前吐露了心声，“当时只有我们两个在这里，老二身体又弱，我这个做大哥的，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
“我绝不会让人欺负你的。”赵氏抱着顾老大的头，坚定地保证。
与此同时，顾老二已经开始悄悄地与顾老三讨论全村迁移的事宜。经过一番混乱，村民们终于能在河边安定下来，他们现在可能不想再换地方了。但河边并不是理想的居住地，尽管靠近水源，却也非常潮湿，长时间居住易患湿疹。而且食物来源单一，主要依赖河里的资源。
顾老二认为应该找一个更开阔的地方定居，最好是有水源、树林和耕地的地方。这样，他们不仅可以种植庄稼，还能利用树林作为天然的屏障。即使外敌来袭，他们也可以通过秘密通道逃生。但如果继续留在河边...“顾老二，你这张图上画的确实不错，但问题是，我们真的能找到这样的地方让村民们安家吗？再说了，你这房子设计得这么独特，你真的有办法把它建起来？”顾老三的问题直击要害，这些都是顾老二必须面对的现实。
顾老二紧握着图纸，对顾老三说：“老三，放心吧，我明天一定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夏日炎炎，河边蚊子成群结队，尤其是像顾蕾这样的小孩，血液香甜，成了蚊子的首选目标。顾蕾被咬得烦躁不安，只能通过哭泣来发泄情绪。平时乖巧的她，此刻却哭闹不止。
柳氏心疼不已，顾大江焦急地团团转，顾王氏看不下去，便说：“别转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林子里找一种叶子很厚的草，摘下来用它的汁液涂在顾蕾身上就好了。”
顾大江疑惑地问：“娘，这真的有用吗？林子里真有这种草？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顾王氏瞪了他一眼：“让你去你就去，问这么多干嘛？我说有就有，你去了肯定能找到。”
顾大江不敢再问，急忙奔向林子。不久，他带着一株厚厚的叶子回来了。顾蕾一看，原来是芦荟。将芦荟的汁液涂抹在被咬的地方，很快就不痒了。
顾蕾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但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这个河边，否则整个夏天都得遭受蚊子的折磨。顾蕾在芦荟的滋养下，终于在那个夜晚沉入了甜美的梦乡。然而，村中的顾老二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手持自己绘制的房屋图纸，在皎洁的月光下凝视良久，直至深夜也未能构思出一个满意的方案。
他心中构想的那座别致的房屋，终究需要巧手工匠实地施工，方能验证其可行性。但眼下，村民们连新的定居地都尚未觅得，更遑论房屋的建造。顾老二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满怀忧虑地来到了顾老三的家中，希望兄弟俩能共同商讨出解决之道。
顾老三这几日也是忙碌不已，他四处奔波寻找，却发现四周适宜之地寥寥无几。森林占据了大部分土地，若想迁移，必须重新选择合适的地点。而顾老二图纸上的设想，不过是他脑海中的虚构，现实中是否存在那样一个理想的地点，还是个未知数。
面对顾老三，顾老二开口道：“我思索了整整一宿，实在无法可施，不如我们兄弟二人亲自出去探查一番。村里的人恐怕已不愿再次搬迁，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如果找到了合适的地方，我们就回来报喜；若是没有，那也只能暂时在这里将就。”
顾老三对此却有所保留，“总不能在此地将就一生。何况河边夏日蚊虫肆虐，你看，昨天蕾蕾的脸上就被咬得满是红肿。一个姑娘家脸上留疤，该是多么难看。我们还是尽快搬离此地为妙。”
于是，顾老二与顾老三兄弟俩商议之后，决定一同踏上寻地之旅。待到早餐过后，他们便结伴而行，朝着未知的前方迈进。
穿过那片广袤的林子，至少需要数亩地的距离。两人脚踏布鞋，行走在泥土小径上，即便脚底传来隐隐痛楚，他们却仿佛毫无察觉，坚定地走过了漫长路途。
渡过林海，他们来到了小河的尽头。穿着布鞋涉水而过，从河中走上了对岸。未曾想，一过河就见到一座巍峨的石山耸立在眼前，其庞大的体量，直接阻挡了他们的去路。见此情景，顾老二不禁萌生了退意。“三弟，我们是否应该考虑返回？眼前这座巍峨的山峰，即便我们能够翻越，也未必能找到适宜居住的地方。或许，我们应该在河边暂时安顿下来。”顾老二望着前方的山峦，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顾老三目光坚定，沉声反驳：“二哥，你总是这样，缺乏坚持到底的决心。你聪明过人，学识渊博，却总是半途而废。如果你能持之以恒，何愁不能功成名就？”
顾老二身体羸弱，对于面前的高山更是心生畏惧。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三弟，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想想看，这山如此险峻，即便是我们能够攀越，村里的老弱妇孺又该如何办？”
顾老三不动声色地回答：“所以，我才想让二哥你先尝试一番。”
顾老二虽然性情温和，但并非不解风情之人，他眉头一皱：“三弟，你这话是何意？难道在你眼中，我连这座山都爬不上吗？”
顾老三连忙摇头：“二哥误会了，我绝无此意，这全是你自己多虑了。”
顾老二面带愠色，挺身而立：“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你从小就心思缜密，恐怕是看不起我。”
顾老三淡然一笑：“既然二哥了解我，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二哥，你看看我们现在的住处，显然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你能爬上去，那村里的老弱妇孺们也定能跟上。”
顾老二听后，虽然觉得顾老三城府颇深，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最终，顾老二咬紧牙关，开始攀爬山峰。他平日里鲜少劳作，此刻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脸上流露出难以言说的痛苦与坚持。顾老二在攀爬陡峭的山坡时，多次失足滑落，幸得顾老三及时伸手相助。终于，他们艰难地登上了山顶，顾老二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
顾老三急切地将顾老二从地上拉起，激动地指着远方：“二哥，快看那边！”他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顾老二勉强支撑着身体，顺着顾老三的手指望去，远处竟有袅袅炊烟升起。
炊烟意味着有人居住，顾老三心中一阵欢喜。但顾老二却担忧起来：若已有人居住，他们必不愿外人迁入。人们对土地有着深厚的归属感，对外来者往往心存排斥。何况，他们不是一家人前来投奔，而是整个村子的人。
“这炊烟究竟来自一个村落还是一户人家？如果是整个村落，我们便不宜搬去。”顾老二沉思道。
顾老三这才理解二哥的顾虑。他费尽千辛万苦，不愿轻言放弃。“二哥，你看来真是累了。这样吧，你留在山上，我下山探查。”顾老三迅速转身开始下山。
顾老二手上的皮肤在攀爬中已被磨破，但他不放心顾老三独自前往。“我与你同行，彼此有个照应。你若独自行动，万一遇到不测，我如何向三弟妹交代？”顾老二坚决地说着，开始沿着山崖小心翼翼地下降。
顾老三见状，立刻将他推回，“二哥，你别给我添乱了。这山路难行，你的手已受伤，还是在山上等我消息吧。”
顾老三不希望二哥同行，他知道二哥身为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一旦遭遇危险，自己还要照顾他，岂不是更添麻烦？
顾老二看出了顾老三脸上的不悦，心中既气又无奈。他本是出于关心，却反被当作累赘。顾老三正全神贯注地沿着山路下行，他那健壮的体魄使得他如鱼得水，不一会儿便抵达了山脚。
在山顶上，顾老二独自嘀咕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难道自己真的太过脆弱？他暗下决心，一旦回去，定要请大哥帮忙，让自己变得比顾老三更为强大！
顾老三却浑然不知自己无意间伤害了二哥的自尊心，他迈着轻快的步伐，直奔前方那冒着炊烟的人家居所而去。
顾老三内心其实也充满了忧虑，生怕自己会看到一片繁华的村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里仅有一户人家。
绕过一块界石，顾老三回头望去，只见背后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而那座孤独的屋子就坐落在空地的一角，周围的空地仿佛是特意为他们村子预留的一般。
顾老三没有停歇，急忙返回山脚下，再次开始攀登。顾老二在山上未曾料到顾老三会这么快回来，便问道：“老三，怎么样，那儿有多少户人家？”
顾老三正喘着粗气攀爬，哪有闲暇回应顾老二的问题。顾老二见状，翻了个白眼，心想等回去后定要让母亲好好教训这嚣张的家伙。
终于到达山顶，顾老三擦去脸上的汗水，说道：“只有一户人家，四周并无邻居，真不明白他们为何选择在此居住。”
顾老二听后心中暗喜，只有一户人家，意味着他们的村子有希望在此安家落户。此刻，顾老二的手也不疼了，脚也不难受了，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妻子身边，分享这个好消息。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顾老二忍着手心被山石沙粒磨破的疼痛，从山上小心翼翼地下来。
待两人再次来到山脚时，已是满身尘土，面目全非。即便是顾老三这样强壮的汉子，经过两次翻山越岭，也感到力竭。
这对难兄难弟相互搀扶，走走停停，直至夕阳西下，才终于来到了小河边。
此时，顾王氏正站在小树林前等待两位弟弟，一见到他们，便叉腰怒骂起来：“你们这两个混账小子，一家人都找不到你们，快说！你们到底去了哪里！”顾老二背在身后的手，他不想让母亲顾王氏看见。然而，顾王氏对自己的儿子了如指掌，“快把手伸出来给我瞧瞧。”
“娘，看什么呢？我都快饿死了，咱们今晚吃点什么好？”顾老二边说边向顾老三递眼色，希望他能想出个办法。
顾老三摸了摸裤子，对母亲实在无计可施。从小便是如此，无论他想出什么点子，母亲总能一眼识破。
“那个……娘啊，我们俩其实……”顾老三挠着头，试图找个借口。
顾王氏直接看穿了他的心思，“老三，别来这套，快说实话。”
顾老三叹了口气，推了推旁边的顾老二，自己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看二哥的了。
顾老二也没办法，他这个娘亲太精明，连撒谎都瞒不过她。
无奈之下，顾老二只好将手伸出来，只见手掌上已是血肉模糊。顾王氏心疼不已。
“顾老二，你这是去送死吗？看你这手烂成这样，回去怎么跟喜妮交代！”
顾王氏先是训斥了顾老二一番，然后又转向顾老三，“你也知道你二哥身子骨弱，还带他去胡闹，你是想害死他吗？”
顾老三默默听着母亲的训斥，等她发完火后才敢开口：“娘，我和二哥出去是为了看看附近有没有好地方，要是找到了，我们就不用住这儿了。”
顾王氏却不信有这样的好事，她撇嘴道：“你们就是闲得慌，吃饱了撑的。现在这里已经够好了，还有木屋可以住。”“你们两个是不是出去一趟，把脑袋给摔坏了？”顾王氏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不信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