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售得佳价，以补家用

　　然而，赵氏却是满脸惊喜，反驳道：“苦？哪里的话，这分明是甜的呀！而且颜色鲜艳动人。柳氏，待你完成这胭脂后，不知能否赐我一些？”她有些羞涩地提出请求。
柳氏闻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原以为需费尽口舌才能让她们接受，未料赵氏竟主动索求。她欣喜地说：“这些胭脂本就是为你们准备的。若是你们喜欢，我打算多制作些，或许能在县城中售得佳价，以补家用。”
赵氏听后，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望着簸箕中的纸片，兴奋不已：“此话当真？那我可不客气了，如此独特的胭脂，我还从未有机会使用过呢！”
就在这时，赵氏的目光不经意间与刘氏相遇，心中顿时涌起些许不快。然而，既然窗户已开，也只能强颜欢笑，尽力维持礼貌。刘氏摆动着身体走过来，瞥了一眼簸箕，声音拉得老长：“哟——这是什么呀？”
“三嫂，这我正在制作的胭脂，还没完全准备好呢。等它晒干了，我给你留几张，用起来效果很好的！”柳氏一边清洗着石臼，一边洗手，刚转过身就听到了刘氏的话，便回应了她。
“胭脂？我要这种东西做什么？你知道的，整天涂抹胭脂粉黛的都是些什么人。只有那些靠笑卖色的无用之人才会用这种东西，我可不会用！”刘氏的话说得刺耳，连平时懒得跟她计较的王氏都听不下去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对吗？你出去看看，这村子里有谁是整天涂脂抹粉的？不就是村东头的冯寡妇吗？她在村里做的那些事，你们难道不知道？这种东西，就算倒贴钱我也不要！”刘氏说完，还轻蔑地吐了一口唾沫，一脸鄙视地看着她们。
顾蕾气得不轻，冲她喊道：“是你自己不要的，以后别求着我娘给！”刘氏被激怒了，举手想把簸箕打翻。顾蕾赶紧伸出小手死死护住，才没让她得逞。
“你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真是一点没错！我可告诉你，你娘做的胭脂，我绝对不会要！”刘氏又呸了一声，然后扭着腰走开了。
顾蕾看到刘氏走远后，才放开了簸箕。她抓得太紧，簸箕上的木刺扎破了她的手，一松手血就涌了出来。看到这个，柳氏心疼极了。
“她要掀你就让她掀吧，干嘛抓得那么紧？你看这手，要是给你奶奶看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骂我呢！”柳氏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一边轻柔地将顾蕾抱坐在桌旁。她示意赵氏点亮了油灯，然后仔细检查起顾蕾那双柔软的小手，发现上面扎满了细小的木刺。
“哎呀，这些小木刺得一个个挑出来才行，不然会疼得厉害。看看我们的蕾蕾多坚强，这样都没哭出声来。要是我那两个儿子小时候遇到这种事，早就哭天喊地了。”柳氏感叹道。
王氏看着顾蕾咬着嘴唇强忍泪水的模样，心中更是涌上一股怜爱之情。
“二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蕾蕾只是傻乎乎地不知道痛罢了。”柳氏取出一根绣花针，在烛火上轻轻烤过，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为顾蕾挑出手中的木刺。
尽管顾蕾努力忍耐，但十指连心，怎么可能不感到疼痛？然而，她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总觉得因为这点小事哭泣有些丢脸。
然而，当柳氏用针尖轻轻地触碰到那些木刺时，顾蕾终于忍不住泪如泉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挂在她圆润的小脸上，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柳氏，你轻点儿！”王氏听到哭声，心都要碎了：“不行，让我来吧，你这亲娘下手没个轻重！”
她急忙把顾蕾紧紧抱在怀里，从柳氏手中接过针线，催促她站起来：“你去一边吧，让我来处理。”
柳氏无奈，只好站起身。她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但那些木刺扎得太深，想要彻底挑出并非易事，必须要狠下心来才行。
王氏凝视着那根深扎的木刺，也感到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二伯娘，或许我自己来会更好些？”顾蕾见她们一个个都显得有些犹豫，心想在这件事上，可能还是自己更为果断。
王氏深吸一口气，坚定了决心，细致地用针将木刺从顾蕾的手中挑出。她迅速涂上药膏，用纱布仔细包裹住伤口，还轻轻地朝顾蕾的手吹了吹，以减轻疼痛。
与此同时，赵氏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簸箕上晾着的胭脂，忍不住问道：“柳氏，这胭脂何时能好用呢？”
柳氏抬头看了看天色，回答道：“只需晾上一整夜，明日一早应该就能用了。”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赵氏便怀着些许羞涩地站在门口。
柳氏一见她，便热情地招呼道：“大嫂，站在那儿做什么？快进来吧！”她正忙着整理新鲜制成的胭脂，见赵氏来了，连忙拉着她进屋，并递给她几片胭脂。
赵氏拿着胭脂，左看右看，好奇地用手指轻触。“这个怎么用？我只在成亲时抹过，都是别人帮我弄的，我自己还真没试过。”她困惑地说。
若是普通的胭脂，此时指尖早已染上了颜色。但顾蕾在制作这些胭脂时加入了灵泉水，因此除非用水润湿，否则是不会上色的。
柳氏带着赵氏坐到铜镜前，取出一片胭脂放在她手中，又端来一杯茶水让她轻抿一口。“这胭脂晒干后，需要用水润湿才能显色。如果是用于嘴唇，先喝口水润唇；若用于脸颊，则用手指沾水轻点胭脂再涂抹于脸上即可。”柳氏一边详细解释着使用方法，一边耐心地指导赵氏如何操作。赵氏的双唇虽易上色，然而她的肤色因日晒而显得黝黑，施抹胭脂后，颜色并不显眼。但神奇的是，由于胭脂中蕴含灵泉水的成分，赵氏的面庞竟变得细腻许多，不再像过往那般粗糙。红润的双唇更是让她的容貌瞬间焕发，美艳加分。
“这……这是我吗？”赵氏盯着镜中的倒影，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原本担心过度涂饰会如刘氏所言令自己显得俗气，却没想到结果如此令人惊喜。
王氏晚来一步，推门而入便注意到了赵氏的变化，惊讶得眼睛瞪圆，甚至讲话都开始结巴：“大……大嫂？哎哟！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等会儿大哥回来，看到你这样，肯定得被迷得神魂颠倒！”
“胡说八道些什么？”赵氏轻声斥责。
“大嫂真是聪慧过人，一学就会！”柳氏见赵氏所学之技毫无差池，忍不住夸赞道。
“别夸我了，我都乐得找不着北了！喜妮的脸与我这般粗犷不同，你看，胭脂轻抹之下，立刻就变成了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般。要是老二见了，怕是连书本都要抛到脑后了！”赵氏笑着对王氏调侃道。
顾蕾放学归来，见到这一幕，不禁笑逐颜开。确实，这胭脂效果显著，使得大伯母和二伯母容光焕发，美丽倍增，简直是最佳的活广告。
“大伯母、二伯母，你们今天格外美丽！”顾蕾走上前，满心真诚地赞美道。赵氏和王氏笑得如同盛开的花朵，纷纷说道：“就你嘴巴甜，会说好听的话！”
“娘，也给我一块吧！”顾蕾向柳氏伸出小手。
柳氏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你要这胭脂做什么呢？”
“不是我要，我是想拿给奶奶用！”顾蕾笑着说，双眼弯成了月牙形，让人心动。
“哟，蕾蕾真是孝顺，还想着要拿去给你奶奶用。就是不知道奶奶愿不愿意用？”赵氏有些不确定顾王氏的想法。
如果真如刘氏所想，认为只有不三不四的女人才会涂脂抹粉，她们岂不是要被狠狠责骂？
“这么好的胭脂，娘怎么会不愿意用？又不是每个人都像刘氏那样！”王氏提到刘氏时，还故意在地面上踩了两脚，像是在驱散什么不祥之气。
“娘制的胭脂这么好，奶奶肯定会喜欢的！”顾蕾了解顾王氏并不那么保守。
在顾家，可能只有刘氏那种怪人才会有那种想法。
心若不善，看什么都觉得不净。
柳氏考虑了一下，还是拿出一块胭脂递给顾蕾。
意思是让顾蕾自己去给。
即使顾王氏不喜欢，也不会责怪她的宝贝孙女。顾蕾手中紧握着胭脂，兴高采烈地奔向顾王氏的房间。不料，门口不知何时的灰尘让她差点滑倒。
“慢点儿，慢点儿！”顾王氏被吓得心跳加速，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站起身来。
“没事儿，没事儿！”顾蕾扶着门框，喘着粗气，却依旧笑得天真烂漫。
她并没有急着进屋，而是找来扫帚，将门口的灰尘清扫得干干净净。
“奶，你出门的时候可要小心哦，别摔倒了。”扫完后，顾蕾还不忘关心地提醒顾王氏。
顾王氏感动得眼眶泛红，心中暗自庆幸能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孙女，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快过来，让奶奶好好亲一个！”顾王氏向顾蕾招手。
顾蕾蹦蹦跳跳地过去，兴奋地拿出带来的胭脂。
“这是啥？”顾王氏觉得这东西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这是我娘做的胭脂，昨天上山采花，就是为了做这个。如果不是遇到了熊瞎子，还能采到更多呢。”顾蕾提起熊瞎子，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后山除了熊瞎子常出没的地方，周围也难找到什么鲜花盛开之处。
看来短期内，那片地方是不宜再去了。想要继续制作胭脂，就必须找到一个可以采摘花朵的地方。
顾蕾想到村里的商店里有许多花朵，或许可以移植一些出来，这样就不愁没有花了。
想到这里，顾蕾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解决了花的问题，顾蕾的心情顿时变得轻松愉快，她再次向顾王氏推销起手中的胭脂：“奶，这胭脂真的非常好，大伯母和二伯母用了都变得好漂亮！”
然而，顾王氏看着手中的胭脂，并没有表现出顾蕾期待的喜悦，反而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涩。
顾蕾心里一紧，难不成顾王氏和刘氏一样，认为这胭脂不是什么好东西？
“奶，你……你不喜欢？”顾蕾紧张得说话都开始结巴。
“不是不喜欢，我是在想，她们要不是嫁到顾家，也许就不用过这样的苦日子，这么多年，连像样的胭脂都没用过。”顾王氏感叹道，她并不是不喜欢胭脂，而是觉得这几个儿媳妇太委屈了。
这么多年，连像样的胭脂都没机会用，只能用这种简陋的东西。
“奶，这胭脂可比县城里卖的好多了，你可能不知道，那县城里的胭脂味道刺鼻得很！闻久了头都晕，我娘做的这可是纯天然的！”顾蕾急忙解释。
顾王氏不太懂什么纯天然不纯天然的东西，她将胭脂放到一边，然后大声呼唤了几下。院子里，三位妯娌正打算出门，听到顾王氏的呼唤后，立刻转身进了屋。
顾王氏正在掏钱，她本打算让这些儿媳妇们去买几盒胭脂来用。
一抬头，看到自己那三个儿媳妇，顾王氏的眼睛差点没瞪出来。
她曾经去过县城，知道那里的胭脂抹在脸上是什么样子，走几步就掉渣，绝没有她们脸上这般细腻。
看来顾蕾说得没错，这胭脂确实非同一般。
顾王氏望向顾蕾，心中明白，这必定又是她的功劳，否则老四家的怎么能做出这么好的胭脂呢？
“娘，你叫我们有事吗？”赵氏开口问道。
顾王氏将掏出的钱又放了回去：“蕾蕾说你们用了胭脂，我就想看看这胭脂怎么样，果然很不错！”
柳氏一听，心中暗喜。
她原本还担心顾王氏会不喜欢她们涂脂抹粉，甚至不同意她做胭脂拿去卖。
见到顾王氏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她立刻将自己的打算提了出来：“娘，我想多做点，拿到县城去卖，说不定能卖出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