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人触及要害。
顾蕾顿时凝神倾听。
“尔……胡言乱语何来?我怎会害我亲弟?”刘氏急忙否认。顾大江浑身是血,这景象让刘氏心中暗喜,她认定了,即便是官府亲临,也会认为是顾大江害死了刘富贵。
就在这时,消息传到了村长的耳中,他急忙赶来。看到刘富贵的尸体和顾大江身上的血迹,村长感到一阵晕眩。尽管心里明白顾大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但满身的鲜血又该如何解释呢?
“村长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刘氏泣不成声,硬生生地挤出了几滴泪水。
“刘氏,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公正处理。”村长被她的哭声弄得头疼不已,只得出言安慰。
话虽如此,村长心知自己并无权力处理这样的命案,只能派人去报官。
听到要报官,刘氏心中窃喜,“没错,就应该报官!等官府的人来了,我不信他们会听信顾大江的一派胡言!”
众人见她不惧官府,对她的信任也增加了几分。
这时,顾大江开始有些不安。他望向顾蕾,眼神中似乎在询问,真的没有问题吗?
顾大江之所以能保持冷静,是因为顾蕾从屋内出来后,虽然嘴上说刘富贵已经没救了,却在他的手心里悄悄地写了“安心”两个字。顾大江的心原本如乱麻一般,但蕾蕾的一句话便如同春风拂过,使他心中的波澜不惊。然而,随着事情的发展,他感到局势逐渐对他不利。
村长虽然口称要公正处理此事,却派人去向官府报告。清和县的县令,顾大江深知其为人,一旦此事上报官府,恐怕他的罪名将无法洗脱,再无转圜之地。
“爹,不必忧虑,一切安好。”蕾蕾依旧保持着她的从容,轻轻拽着他的衣袖,柔声安慰道。在这所有人中,只有她知晓真相。
刘氏的声音里隐含着几分得意,尽管不易被察觉:“顾大江,若你现在还不说出实情,就只能等待官府的人来,向他们交代了。”
顾大江从蕾蕾那里得到了坚定的回答,心中的不安已然消散。既然蕾蕾说无事,那必定真的无事。这一切的曲折,在他看来,已不足为虑。“村长,咱们何不直接将顾大江送往官府?这样岂不是更省事?”刘氏担忧地提出,她担心顾大江留在村里会生出更多是非。
然而,对于村长来说,这样的案件正是他履历上不可或缺的一笔。这是一桩重大的案件,而且与清和县的任何权贵都无关联,完全由他独立处理。
证据确凿,证人齐全,以县令的智慧,定会立刻认定顾大江为凶手。
刘氏则打算以受害者的身份,在县令面前哭诉,借此机会夺取那所房子。
顾蕾清楚地看穿了刘氏心中的算计,不得不承认,她的手段确实狠辣。
那一刀直刺心口,若非顾蕾及时出手,恐怕无人能救得了刘富贵。
短时间内,她已经两次救了刘富贵,只能在心中默默祈求这是福而非祸。
“顾大江,你看,这件事你的嫌疑最重,我也不想这样做,但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还你一个清白。”村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刘氏的建议。
毕竟,作为村长,他是无权断案的,最终还是得将人送往官府。
现在就送人过去,其实也没有太大区别。
“既然如此,那就动身吧。”顾大江心想,自己问心无愧,即使真的到了官府也无所畏惧。村长暗自示意身旁的人,他们便一左一右地走向了顾大江。
“我们不必急于行动,何不听听我弟弟的意见?”顾蕾突然介入,阻止了那些欲将她父亲带走的人,并转向刘氏说道。
刘氏闻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声音也开始颤抖,“你……你是疯了吗?怎可能……怎可能和死人对话?”
“谁说逝者无法开口?我自有办法让他发声,你可敢一试?”顾蕾笑着转身,步入房内。
好奇的人群纷纷跟随她进入。
刘氏虽心中恐惧至极,却知此刻须显得勇敢无畏,于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只见顾蕾来到刘富贵面前,从怀中取出一支香。
她轻吹一口气,香便点燃,缭绕着青烟。
顾蕾手持熏香,在刘富贵头顶左侧绕了三圈,右侧也绕了三圈,接着大喊一声,“起!”
然后,刘富贵缓缓地坐了起来。
在场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刘氏更是尖叫失声,险些吓得昏厥。
幸好她早已坐在地上,否则此刻必定狼狈不堪。“这……这怎么可能?你究竟施展了什么魔法?为何即便富贵离世,还要如此折磨他?”刘氏深信,以那一刀之深,刘富贵断无生还之理。
因此,她愈发坚信眼前这一幕,必是顾蕾运用了某种“巫术”。
她素来觉得顾蕾与众不同,毕竟她的“福气”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然而顾家的人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反而将她宠若珍宝。
只是未曾料到,她竟有一日能让逝者复苏。
“我已说过,我能令他开口,向众人揭露,真正的凶手是谁。”顾蕾轻启红唇,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分明是你施了巫术,他的话,自然无人会信。”刘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尽管她已被吓得瑟瑟发抖,但仍不肯松口。
“当真如此吗?那就让大家听听看。刘富贵,究竟是谁欲置你于死地,你且说来。”顾蕾将一支香递到刘富贵面前,熏得他几乎泪流满面。
“是刘氏,正是她害我!”刘富贵控诉道。
刘氏冷笑一声,“顾蕾,你以为会有谁信你的诡计?”
她认为,只要让人认为这是顾蕾的巫术,便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
同时,还能让人将顾蕾视为不祥之兆,令她永远不再出现在自己眼前。“你若不信,何不亲自来探探看,你弟弟究竟还有无气息?”顾蕾含笑邀请道。
刘氏却如临大敌,不但未敢前行半步,反而又后退了两步,显得更加谨慎。
这时,顾大江迈步向前,伸手探向刘富贵的手腕。
触感冰凉,但当他再摸向刘富贵的额头时,竟感受到了微弱的温度。
这说明,刘富贵尚存一息。
怪不得顾蕾之前一直让他宽心,原来她早已将人救了回来。
只是为了让刘氏露出真面目,才故意言之凿凿。
“他,还活着。”顾大江缓缓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在场众人无不惊愕。
他们都目睹了刘富贵胸前那可怕的伤口。
被如此重伤,怎还能生还?
这不是奇迹,又是什么?
村长听了顾大江的话,也走上前,亲自探了探刘富贵的额头。它的确是暖和的。
并没有变得冰冷,这就意味着这个人依然存活。
“你刚才所说的,都是事实吗?是刘氏企图害你?”村长询问道。
刘富贵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试图杀我,我亲眼看到她手持小刀刺向我的心脏。”
那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却没想到还能捡回一条命。
“刘氏,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村长转向她,准备质问。
但刘氏已经昏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把她交给官府处理吧。”
“爹爹,您没被吓到吧?”顾蕾明知道她的父亲肯定是吓得不轻。
但就算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还是选择相信了她。
“你说呢?你都已经获救了,还搞这么一出,是不是想要吓死你的爹?”顾大江虽然话里带着责怪,但语气中却是充满了宠爱。
这正是他所追求的那种刺激。顾蕾在父亲面前不敢吐露真相,只能委婉地说:“刘富贵身子骨儿弱,要等些时日才能醒来指认凶手。若这期间刘氏得知他尚存于世,
要么她再下毒手,置他于死地;要么她设法脱身而去。因此,我不得不如此行事。”
“真是难以置信,刘氏竟能心狠手辣到这般田地。对了,二壮呢?”顾大江突然想起,正是因为二壮失踪,他才会与顾蕾相遇。
“大哥去寻他了,应该已经找到了。”顾蕾走出院子,高声呼唤几声,却未听到顾大河的回应,心中不由得一紧。按理说,刘氏不可能将人藏得太远。
但顾大河并未在附近找到人,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不测?
但她并未见到村中有野兽出没。
正当顾蕾胡思乱想之际,顾大江已奔向前方的山坡,那里视野稍显开阔。
顾大江环顾四周,试图寻找顾大河和顾二壮的踪迹,然而目光所及之处,一无所获。
这让他焦急万分。
“蕾蕾,你能找到他们吗?”顾大江问道。
顾蕾轻吹一声口哨,不久,一只小虫飞到了她的面前。虫子在前方领路,顾蕾和父亲顾大江紧随其后。他们穿过了几百米的距离,最终来到了一座山洞的入口。显然,顾大河和顾二壮应该就在洞内。
进入洞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顾二壮,他躺在地上,头部包裹着一条布带,透出药草的颜色。显然,他受了重伤,而且伤口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处理。洞内弥漫着一股血腥混合着药草的气味,令人不禁皱起眉头。
顾大河见到顾蕾,仿佛找到了救星,急切地说:“蕾蕾,你终于来了,我试着按照你之前教我的方法治疗他,但他一直没醒过来。”对于顾大江的存在,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
但顾大江并不介意,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确实无能为力,一切还得靠顾蕾。
顾蕾走近顾二壮,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很快,她就发现这是一次背后偷袭的结果,凶手使用了类似擀面杖或洗衣棒的硬物猛击顾二壮的后脑勺,导致他当场昏迷。然而,从刘氏的力量来看,她不可能将一个成年人拖到这么远的地方。"她是不是还有帮凶?"顾大河看着蕾蕾没有动作,心中生疑,不禁在她眼前晃动手掌。
"蕾蕾,你在想什么呢?"他问。
"我在想,刘氏是否有帮凶。毕竟,她一个人肯定无法将二壮哥带到这里来。"蕾蕾回答。
但是,也许并不一定需要帮凶。
可能只是花钱雇来的,刘氏会做出这样的事,一点也不让人惊讶。
蕾蕾轻轻取下绑在顾二壮头上的布条,看了一眼那团糊状的药草。
果然,那是止血的药。
她只向顾大河解释过一次,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
更神奇的是,这山洞附近竟然生长着这种药草,正好可以用来止血。
血已经止住,但具体的伤势还不清楚。
"二壮哥不会变成二川哥那样吧?"顾大河担忧地问。
他全身都在颤抖,从发现顾二壮躺在草丛中到现在,他都还没能完全恢复过来。
心中一直在担心,顾二壮会不会也像顾二川一样。顾蕾紧紧握着他冰冷的手,轻声安慰道:“大哥,别担心,二壮哥的伤势并不严重。”
顾二川如果不是在摔倒时撞到了石头上,也不会伤得如此严重。听到她的话,顾大河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指着不远处的杂草丛说:“我是在那里找到他的。看起来他应该是被人从上面推下来的,掉进了草丛里。”
顾蕾此时并没有时间去确认,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山坡上的痕迹,从那些痕迹来看,顾大河的推断并没有错。那个人确实就是从上面被推下来的。
顾蕾迅速地处理好了顾二壮头上的伤口,又给他喂了一些灵泉水,才让他逐渐从昏迷状态中苏醒过来。
“蕾蕾?”他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顾蕾,然后才感觉到头上的剧痛,“我现在在哪里?我记得我被人打晕了……”
“你知道是谁打晕你的吗?”顾大江问道。
顾二壮摇了摇头,那个人是从背后偷袭他的,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是谁。但他心里却隐隐有一个猜想。
“你觉得会是谁?”顾蕾好奇地问了一句。看顾二壮的表情,他心中应该已经有了一个人选。顾蕾很想知道那个人选是谁。顾二壮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是刘氏。”
虽然眼前连一个影子也没有,但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来人是谁。
“真叫你猜着了。”顾蕾笑盈盈地应道,“你还真该好好谢谢她,念在你们母子的情分上,没有对你下狠手,否则咱们现在也见不着面了。”
顾二壮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就地呕吐。
“她何以如此对我?是不是背后又做了什么手脚?”他心中疑虑重重,觉得事情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刘氏的目标,绝不可能是他。
“幸亏有顾蕾相救,否则这罪名就落在我头上了。”
“我要是能更谨慎一些就好了。”
顾大河见状,连忙搀扶着摇摇欲坠的顾二壮,“二壮哥,看你站都站不稳,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话音刚落,他便转过身来,站在顾二壮面前。
顾大江也上前帮忙,将顾二壮扶到顾大河背上。
“你先送二壮回去,稍后我去刘富贵家替你。”顾大江仍旧有些担忧地说。顾蕾跟随顾大河返回了顾家,家中人刚刚得知刘富贵家中发生的事故,见到顾二壮被背回来,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围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顾老大抱起顾二壮,急忙将他送回房间。
其他顾家人紧随其后,不断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大河结结巴巴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刘氏实在太残忍了,不仅想杀害自己的弟弟,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放过。将二壮打晕后扔到山坡下,若非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王氏愤怒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