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看中了人家的新娘

　　路秋没有回应掌柜的话，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任由掌柜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
“我姓苏，不知您贵姓？”掌柜的始终没有看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路秋怀中的背篓。
路秋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忽然笑了，“苏掌柜。”
“嗯。”苏掌柜应了一声，双眼依旧紧紧盯着他手中的背篓，目光热烈而直接，仿佛想要黏上去一样。
路秋将视线转向一旁的药老，而药老则一直在打量着顾蕾，迟迟没有开口。顾蕾低头喝着茶水，偶尔用余光瞥向路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苏掌柜似乎有些恍惚，一时间没有听清路秋的话，但很快他便抬起头来。“药老，您……”不会是看中了人家的新娘吧。
苏掌柜刚一开口，头顶就挨了药老一棒子，他捂着头，痛得直咧嘴，疑惑地问：“您为何打我？”
“小兄弟，你何时才能让我们一睹你的珍宝呢？”药老自知刚才的举动有些过火，更清楚自己这个顽皮的小侄子是什么性格，所以决定在他说出更气人的话之前，先给他一点教训。
路秋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却转向了身旁的女孩。
众人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女孩身上，她清纯如山中的精灵，不染尘埃却又引人注目。
苏掌柜暗自欣赏了女孩一番，然后目光重新回到了背篓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想要看清篓中究竟藏着什么。
顾蕾轻佻地伸出纤细的手指，在背篓边缘轻轻摩挲。
苏掌柜的眼神因期待而闪闪发光。
但顾蕾像个调皮的孩子，摩挲了几下后，又收回了手，轻轻抿了一口茶。
苏掌柜本以为篓中的药草不会太重，正想嘲笑女孩力气小，但一接手差点没抓稳，急忙紧紧抱住，生怕一不小心让里面的宝物跌落。
感受到里面的重量后，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苏掌柜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地将箩筐放在地上，伸手探入药草中摸到了那颗人参，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结巴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药老站在一旁，看着侄子那显得有些孤陋寡闻的模样，心中的鄙视更甚。顾蕾则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虽然她对这个世界的人对人参的钟爱感到惊讶，但她其实也未曾见过如此大的野山参。
“苏掌柜，您看这人参可还入眼？”顾蕾问道。
“入眼，入眼，哈哈，非常入眼！”苏掌柜激动地说道，他的眼光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随着他的动作闪烁着。他轻轻地抚摸着箩筐中的人参，那些白白胖胖的人参非常新鲜，散发着人参独有的香味，他甚至激动地有些不敢碰触。
顾蕾狡黠地笑着抢过苏掌柜身边的背篓，“苏掌柜，您看这些人参值多少？”
苏掌柜看着眼前的新鲜人参，他当然知道它们的价值，深深地点了一下头，伸出五根手指头，开口道：“五百两，我要了！”
药老到现在还没见到人参呢，就听自家侄子直接给出了五百两，心下也开始好奇起来。路秋依旧面无表情，却默默地在顾蕾看得见的地方扣了扣手。
顾蕾好看的柳叶眉向上一挑，心下了然，开口道：“好。”
听到顾蕾的话，莫掌柜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安定下来。他本就喜欢医术，对药草更是偏爱，只是家中生意无人搭理。自己又是长子嫡孙，才硬着头皮做到现在。五百两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还好对方是个识趣之人。
路秋开口说：“有劳苏掌柜跟在下内子去取银票，我跟药老在此等候。我家娘子喜欢各种药草，若苏掌柜方便，可否带她四处转转。”“好，非常好！”苏掌柜得到了一颗人参后，心情愈发愉悦。他发现对方也是同道中人，内心的喜悦更是溢于言表，随即带着顾蕾步出了屋子。
他们刚一离开，药老便按捺不住好奇心，急忙从背篓里取出那颗人参。然而，由于人参过于沉重，他尴尬地发现自己一只手竟提不起来，只好傻笑着用双手将其抱出。
“哎呀，我的天哪，这颗人参可真大！至少有五百年的历史了。我管理天下医馆已有半个世纪，却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人参。”药老惊叹不已。
路秋的态度突然转变，全身散发出一股冷气，他鄙视地瞥了药老一眼，却未发一言。
药老好奇地打量着路秋，“年轻人，你不会真的对那姑娘动情了吧？想想你家族里的那些极品，他们肯定会给她找麻烦的。你还是放弃这念头吧，免得害了她！”
路秋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如同野兽般无情的家族是怎样的。药老的话不无道理，但让他放手，他……
“我知道分寸。她是我的恩人，我报完恩就会……”路秋声音低沉，目光黯然。
“你知道就好！”药老看着这个徒孙，心中暗自叹息，生不逢时啊！在感情还未深入之前抽身而退是明智之举。他转移话题问道：“听说你前几日被俘，有没有受伤？”
“都死了，全都死了！逃到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如果不是她救了我，恐怕现在我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路秋语气平淡，但眼神中却流露出深深的悲伤和绝望。
“她会医术？”药老好奇地问。
“医术，她比你高明！但药物方面，她并不精通。”一提起那位姑娘，路秋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他看上的女子就是这么出色。
“哦，还有这样奇特的人。”药老恍然大悟，明白了收徒的心思。因为那个人的事，他曾发誓此生不再收任何徒弟。“她真是好极了，真的。”路秋的声音里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温柔。
“那么，你打算如何？”药老知道这个徒孙向来有自己的主张，他只需配合即可。考虑到他那位父亲，以及他从小所经历的种种磨难，能成长为如此品行端正、光明磊落的人，实属不易。
“先休养生息，同时暗中帮我筹备军队。至于资金，你不必担心。”
“你有钱？”药老略显惊讶地后退了一步，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看着他，满脸的不悦。过去他带兵打仗时，皇上提供的补给不足，都是他自己掏钱来支援这位王爷的军队。现在，他会不缺钱？难以置信！
“她把人参田送给了我，允许我随意使用。”在路秋心中，那片人参田仿佛是顾蕾的一部分，若非有她，恐怕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发现它。
“什么田？……你是说人参……田？”药老这次真的不淡定了，激动得跳了起来，眼中仿佛射出两道光芒，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对！数量很多，还有更多，足以供养一支几十万人的军队！”
“什么？很……很多！”药老双手颤抖着，震惊地说道，那表情与他侄子如出一辙。
路秋轻抿一口茶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又讨论了一番关于军队的事宜，时间悄然流逝……
不久，掌柜将银票递给了路秋。
路秋微微一笑，将银票仔细折叠后放入顾蕾的袖中，又将银子贴心地放进她的荷包里。
药老惊讶地看着路秋这番暖心的举动，不禁摇头苦笑，他们家的王爷何时变得如此体贴入微，竟还会照顾别人了。那小姑娘神定气闲，仿佛她与他是常做此事。感觉数日未见，世间已变了模样。苏掌柜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人参上，看见珍爱的宝贝被随意放置于桌上，内心微颤，轻轻将人参托在掌心，如同抚摸婴儿那样整理人参的须子，“啊，我的宝贝人参。”
突然想起什么，他警觉地盯着药老，开口道，“你若没事，就先走吧，别打我人参的主意。”
药老看着自家侄子这般不尊重他，气得瞪眼胡子都在颤抖，“我才不稀罕你的人参，我要的话，有的是！哼！”他心虚地偷偷看了一眼路秋，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本来他确实在想能不能偷偷将人参拿走，但无奈有人告诉他有人参田。
“苏掌柜，您用得着这么紧张么？”顾蕾好意劝慰道，“人参虽然贵，但不至于太稀缺。”
“胡说八道！”苏掌柜瞪着顾蕾，又像防贼一样看着药老。
“你别跟过来！”苏掌柜抱着他的宝贝人参，甩了下衣袖，跑进里屋，估计找地方锁起来了。
药老在他后面愤愤不平，“我才不稀罕呢！”
顾蕾有些傻眼，如果知道他们二会因此争执，当初她就多挖一个了。
苏掌柜藏好人参后，带着歉意走过来，温和地说，“各位久等了，实在抱歉。小姐所剩的药草，请稍等片刻，让我看看，然后单独为您算价。”
顾蕾嘴角抽搐，疑惑地看着他，刚才的他和现在的他是同一个人吗？他是否患有人格分裂症？
分拣药草需要用秤砣，于是苏掌柜带着顾蕾和路秋来到了药院。药老则根据路秋给的地址离开了此地。顾蕾虽非初访药草储备之所，然先前仅至前院。那儿，药童们忙碌地从排列有序的药架上取药，各司其职。今日转至后院，情景略异：多数药童正忙于晾晒或切割药草。
忽燃的艾草堆吸引了顾蕾的目光，她好奇地扯了扯路秋的衣袖，疑惑地问：“天色尚早，他们便开始熏蚊了吗？”言未讫，一幕令她瞠目结舌：一壮汉将形状奇特的腿悬于火上，旁人则忙着翻转其躯体，间或将燃烧的艾草靠近其腿……
顾蕾惊愕不已，内心暗忖是否误闯了传说中的食人部落。大汉因痛苦而龇牙咧嘴，脖子上青筋暴起，原本坚毅的面容扭曲不堪。“别动，我们快撑不住了！”一旁的伙计愤怒而又无奈地说。
顾蕾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躲至路秋身后，仅露出一双充满好奇与畏惧的明亮大眼，担心稍不留神，自己或将变成烤肉。在她看来，这古代之地，即便是卖人参，也能让人送命！
“未曾了解过此疗法么？这称为炙，一种针对阳气不足、邪风或湿毒入体导致的症状，如阴雨天腿部或其他关节疼痛的治疗手段。”路秋耐心解释。
“你是说风湿或类风湿？关节肿大或变形，平时无碍，但阴雨天便会疼痛，雨势愈大痛楚愈烈，冬季更甚？”顾蕾眨巴着眼睛询问。
“正是。”对于顾蕾一点即通，甚至不时能提出令人惊喜的见解，路秋已习以为常。
“姑娘有意学艺否？若愿意，可来此处为学徒，我将亲授。”四周空气中弥漫着顾蕾篓中新鲜采摘的三七与其他草药的混合香气。顾蕾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主要落在艾叶上，周围还摆放着其他种类的药草。突然间，她想起了现代用于治疗的艾条。
“苏掌柜，能不能麻烦您给我一些那种药草，再借我一个用于碾碎药草的工具，还有一张宣纸？”顾蕾礼貌地请求道。
苏掌柜以为她要抄写药方，便开口说：“小姐若是想记录药方，直接告诉我就好，无需亲自动手。”
但顾蕾坚持：“不了，还是请掌柜您拿给我吧。”
随后，顾蕾和路秋一同回到了之前的屋子。那时，药老还未离开，看着去而复返的两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顾蕾从众多药草中挑选了一些艾草，量不多，刚好一捧，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石碾中慢慢碾磨。
药老见状，有些不悦地说：“小姑娘，你这样处理艾草太浪费了。磨得这么细，以后怎么用于炙灸？”药老一向痛恨浪费药草的行为，尽管原本对顾蕾印象不错，这时也忍不住出言教训。
路秋冷冷地瞪了药老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却在暗骂：“这个小丫头，年纪轻轻却如此狡猾。”
苏掌柜进来时，看到顾蕾还在认真研磨艾草，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经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顾蕾终于将艾草磨成细末，然后小心地铺在宣纸上。
经过多次尝试，她终于制作出了一根看似不错的艾条。顾蕾舍不得一次用完，于是切下一段，用烛火点燃，先在自己手臂上试了试，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又拉过路秋的手，在他的胳膊上轻轻地试了几下。在那个不经意的瞬间，路秋被他钟情的女子轻轻一拉，他的心房不由得漏跳了一拍。手腕上那股暖流般的触感，更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惊喜。
他终于明白了那种炙热的感觉，无论是药香还是灼热，都与先前的体验无异。然而，这种方法不仅节省了药材，还减少了灼伤，大大减轻了病人的痛苦。
此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发现了宝藏，这个女孩总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喜悦。
药老此时也恍然大悟，走到桌边拿起顾蕾剩下的艾条，仔细地观察着，又切下一小块放在烛台上点燃，靠近皮肤感受了一番……
“药老，您现在觉得蕾蕾是在浪费药材吗？”路秋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却罕见地夹杂着戏谑。
“姑娘，你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药老赞叹道。
就连后来加入的苏掌柜也学着切割了一段艾条研究起来，眼中满是敬仰，看着顾蕾的眼神仿佛在看第二棵人参。
“药老，既然您已经开眼，不会就这样白白学走这手法吧？如果愿意，我家蕾蕾可以吃亏一点，免费传授给您这方法，但将来就不一定了，毕竟她也不是菩萨，您说是不是？”“公子多虑了，我们医门怎会白白拿走如此宝贵的技巧，而且我们已经学会了这手法，不会装模作样，必将造福更多百姓。
但姑娘放心，以后医门的所有收入都会分给姑娘一成，姑娘从此就是我们医门的一员，账册会定期送到府上，分成一年一次，年末结算。
姑娘请收下这块玉佩，凭此玉佩可在任意一家济世堂免费领取药材或支取不超过五千两的银两。”
“一成？以前需要三斤艾草才能救治一人，现在只需几钱就足够了。”路秋冷漠地说道。
“公子所言极是，只是再多……恐怕我……”
“一成足够了，剩下的如果能安排，就以义诊的形式，免费为那些贫困且无力就医的人送药吧。”顾蕾说道，她习惯了作为大小姐的生活，对于金钱并不看重。在那个年代，红包是患者对医生的一种感谢方式，尽管她内心并不认同这种做法，却也无法拒绝。每当有患者递上红包，她总是当着他们的面，将之投入募捐箱中。这一行为，不经意间赢得了在场众人的敬佩，包括那些忠实的粉丝。路秋的目光因此变得更加炽热，药老也在心里对她的人品给予了高度评价。
苏掌柜对此感到尤为惊讶。作为一个与金钱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他深知金钱的重要性，也见证了无数因钱财引发的争斗。在他看来，即便是一成的份额也相当可观，若能再增加那么一点点，哪怕是最微小的利益，都足以让人安享富贵。然而，这位女子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更多的利益，显示出了她难能可贵的品质。
路秋装作生气的样子，从药老手中夺过玉佩，塞到顾蕾手里，并催促她立下字据。通常这样的协议是用小篆书写的，但日常书写则多用隶书。他本以为顾蕾或许认识一些普通文字，却不一定懂得小篆。然而，当顾蕾用小篆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她的字迹既清秀又雅致，这让路秋更加确信，她必定是山野间的精怪化身，毕竟，哪有普通人家会教女孩学习篆书呢？
顾蕾本人却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在她看来，书法不过是一门必修的技能，就像钢琴一样，仅是为了增添风采而已。她以为在这里，所有的书写都应该使用篆书，所以自然而然地用了篆书来签名。至于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包含任何关于书写的细节。
签好协议后，顾蕾小心翼翼地将协议和玉佩藏入袖中，然后跟随药老一起去试验药效。回到药园，那位受伤的汉子仍在呻吟。众人按照顾蕾教授的方法，缓缓地为他的膝盖进行炙烤治疗。顾蕾制作的艾条有些松散，导致艾草掉落在大汉的腿上，形成了亮晶晶的水疱。顾蕾满怀歉意地看着他，而大汉却微笑着安慰她：“姑娘，不必担心，这样炙烤起来很是舒服，即便艾草落在皮肤上也不觉得痛。”
看到顾蕾仍旧一脸歉意，大汉急切地再次保证：“真的不疼，一点都不疼。姑娘的方法让我感觉特别舒服，膝盖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顾蕾想要的，她点了点头，认真地问路秋道：“平时治疗此症状，是不是需要施诊？”
“的确如此。”路秋高傲地回答道。
“那劳烦药老，演示一下。”顾蕾转头看向药老。
药老傲娇地一扭头，他神医呢，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施诊的吗！这个人佩他施诊吗？可看到路秋的飞刀般杀人眼神。
一下子就怂了，试图说服自己：我不是怕你，我是为了你的人参，对，就是这样，不怕，不怕！
想通之后，药老在足三里的位置上下了一针，顾蕾用艾条炙烤着银针周围，试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效果。
“神了，真神了，姑娘，你这么一烤，我整条腿都不痛了，还有点暖，特别舒服。”大汉兴奋地说道，看顾蕾仰慕的就像在看仙女一样崇拜。
随后，顾蕾又拿了罐子飞快地贴到汉子腿上。
汉子被突然贴过来的罐子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躲了一下，但罐子好像吸到他腿上一样，就算是晃荡，也没掉下去。